徐尧山府邸。
“徐大人?忙着呢?”
徐尧山正在赏诗,一名中年忽然笑眯眯的从门外走了进来。
“哟,育才兄!哈哈哈,育才兄快请。”
来人名叫梁育才。
为东南行省的中书舍人。
中书舍人官从五品,说白了,就是传话的。
东南行省之中有多个州郡,登州为都。
太守大人、刺史大人若是有什么重要命令下达,都应由中书舍人拟定并传达。
梁育才,就是太守身边的跑腿的。
而梁育才,与徐尧山相识多年,更是同乡。
要知道,不管是青州、登州还是贺州,其官员都并非本地人士。
知县、衙役、账房先生有可能是本地人氏,但五品、六品官员,绝不可能从本地选拔。
都是从很远的地方调过来上任的。
徐尧山、梁育才的家乡,远离青州千万里,一辈子根本回不了几次家,可能只有告老还乡之时,才能回到家乡。
所以,这同乡见面,就更显亲切了。
“哈哈哈,徐大人,干什么呢?”
“你怎么来了?快请坐,来人啊,上茶。”
梁育才说是因为登州大会快要开始了,到时候就有的他忙的了,所以,太守大人这几天给他放了个假,让他休息一下,到附近走走看看。
梁育才第一个想到了徐尧山,于是便过来看看。
“育才兄,你真的是跟对人了!我看,在咱们大盛所有太守之中,李太守,绝对能排第一。”
“李大人真是对我好的没话说,这些年多亏了他的照顾。”
“是啊。育才兄,那么长时间没见,今晚咱们一定痛饮一番,不醉不休。”
“哈哈哈,好!咦?这是什么?”
友人见面,兴致极高。
梁育才往桌子上一瞥,忽然看到了那首无名诗。
好奇的拿了过来。
一旁的徐尧山忍不住称赞起来,“对了,你不说我都忘了!这是青州的一名秀才所写的诗,育才兄,你品品如何?”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好诗!好诗啊!徐大人,这是谁写的?!这写的太绝了!尤其是这最后一句,绝对是千古名句!此人才高八斗,我很想见识一下!”
顿了顿,又言,“登州大会在即,徐大人,你若是带此人前往,定能博得头彩啊!”
“哈哈哈!”
徐尧山心情美极了,见到这首诗的时候,他便已经开始幻想青州博得头彩的情形了。
如今梁育才也这么说,这不免让他多了几分自信。
这时,管家走了进来。
“老爷,洪知州求见。”
“嗯?洪知州?他来做什么?”
徐尧山想了想,难道洪忘川是为了自己改变主意,要带马守生参加登州大会的事情?
不应该啊,自己刚做出这个决定,只有马守生知道,没道理会传到洪忘川的耳朵里啊。
“你让他进来吧。”
“是。”
洪忘川兴奋的进了门,“见过知府大人,啊?梁大人也在?见过梁大人。”
“洪知州,怎么了?何事禀告?”
徐尧山见洪忘川手里拿着一张纸,上面不知道写的什么。
“回大人,下官此次前来,是为了一件事。下官的一名朋友,写了一首诗,下官特意前来献给大人。”
刚才马守生拿来了一首诗,现在洪忘川又拿来了一首诗。
这让徐尧山一时来了兴致,笑道:“巧了,我这里也有一首诗!洪知州,我们做个赌注如何?我赌,你这首诗没有我这首诗写的绝!”
洪忘川信心满满,怎会惧怕赌注。
“好,大人,我对我的这位朋友非常有自信,我敢说,这首诗即便不能超越大人的诗,也必定不遑多让。”
洪忘川这是谦虚之言。
他只是一个知州,怎么敢说出会超越徐尧山的话来,那岂不是得引起徐尧山不满?
到时候哪个好,哪个差,就算自己不说,徐尧山也能分辨的出来。
梁育才看过徐尧山的诗,认为洪忘川必输无疑,于是笑道:“洪知州,那你可就倒霉了,徐大人的诗我看过,我敢说,当今世上能超过这首诗的诗,不出十首!未来一百年内,都很难有诗能超越它。”
这么高的评价?!
这让洪忘川也开始对徐尧山手里的诗产生了好奇。
没有赌注,只是口头赌约而已。
“来吧,洪知州,让我看看你带来的什么诗。”
梁育才笑着拿过洪忘川手里的诗。
“《望青台山》,青台夫如何?贺登青未了……这……这不是一样的吗?”
刚读出前两句,梁育才便停了下来。
徐尧山看着这首名为《望青台山》的诗,生气的一把将它抓了过来。
“洪知州,这首诗,怕不是出自你手吧?”
“是啊。下官刚才不是说了吗,是出自下官的一个朋友之手。”
“你那朋友叫什么?庞春?”
“庞春?我不认识啊,我那朋友叫陈文!”
“哼!什么陈文,这明明是出自庞春之手!你居然还给冠上了诗名!”
洪忘川一脸懵,这个庞春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是某位才子或是先人吗?
没听说过啊!
难道陈文是抄的?
“大人,这首诗的确是出自陈文之手,诗名是我自己加上去的。”
说着,他疑惑地看向梁育才,并重复了一遍,“梁大人,这真的是我朋友的诗。”
梁育才拿起徐尧山的诗递给洪忘川。
“洪知州,你看一下吧。”
洪知州大吃一惊,想不到徐尧山这里居然有一首跟陈文的诗一模一样的诗,但是没有诗名。
“这……这是谁给大人的?”
徐尧山更关心这首诗是出自谁之手。
“你就告诉我,这首诗到底是不是出自你那位朋友之手!洪知州,你要实话实说!”
“这首诗的确是出自我朋友之手!”
“那为什么,马知州也给我送来一首一模一样的诗呢?他说,这首诗的作者叫庞春!”
洪忘川只是稍微想了一下,便明白了过来。
“这是他从衙门偷来的!大人,我朋友给我这首诗的时候,马知州也在!我真是没想到,马知州居然先我一步来了您这,并且,还把这首诗背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