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陈娇娇付出了点东西,才被允许出去玩。
她坐在镜子前被打扮的火红,祁宴站在她身后满意的歪了歪脑袋。
两人去到马车上的时候,陈娇娇成功的被完颜和雅嘲笑了。
“你是什么,年画娃娃吗?”
瞧见她嫌弃的撅嘴,能挂上七八个油壶了,祁宴百思不得其解,附在她耳边说,“朕觉着可爱。”
小雀雀似乎又胖了些,圆滚的小脸手感更是好了。捏着手心里的小手,祁宴实在不懂。
她什么样的打扮不都是一个模样?这样还更可爱些。
“你没有眼光!”
下马车的时候,陈娇娇握住祁宴伸出的手。
“你看,娇娇只能牵宴哥哥的手,宴哥哥也只为娇娇伸手。明白不,你只能牵我,不可以去碰别人。”
完颜和雅絮絮叨叨的样子惹的陈娇娇发笑,像是在教小朋友习字一样。
十五这个小朋友,皱了皱眉,好似到现在都没明白事情怎么变成这样了。
两人一个吵闹,一个安静的听着,发懵的思考,瞧着也很不错。
“雅雅在夸朕。”
“哪有,雅雅明明夸的是我!”
他三句没个正型,陈娇娇拍了下祁宴的手,被他牵住。
灯会很热闹,人多非凡,人挤人倒也别有一番感觉。
陈娇娇新奇的四处探头,祁宴没阻止,由着她像纸鸢一般,线在手中。
第一次来京城的时候,他当真感叹繁华盛景。
那一日更加热闹,是他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欣赏。
许多带着面具的人来往,躲在各种动物的面具下,陈娇娇好奇的盯着他们。
“看我。”
身侧人懒散的叼起她的耳垂,往里拽了拽。
在他面前看别的男人,小东西胆子大了。
酥酥麻麻的触感吓的陈娇娇一颤,赶紧认错牵住他的手,往前走。
她多看一眼的东西祁宴就买下,直到她手里抱不下,撒娇的让他拿。他弯下腰,让她亲一口才肯拿。
“看看看看,看看宴哥哥!你什么时候开窍?”
“好啦,大公主。别念叨啦,我耳朵都出茧子了,放十五一条生路吧。”
陈娇娇笑话完颜和雅一脸酸了的样子,两人回京后关系好了许多。
本就性子差不多,都是敞亮的人,说开了话后就没任何顾及。
两人手牵手向前走,亲热的像是亲姐妹,丢他们在身后。
祁宴轻啧一声,见他好似不满意,十五想来想去没弄明白。
或许这就是和雅公主日日念叨的东西吧?
“娇娇,你和宴哥哥是谁比较主动啊,在那个方面?”
完颜和雅咳嗽了两声通红了整张脸,她是想撩拨十五但她没有经验啊。
两人都没有经验,她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啊,是阿无。”
在大庭广众下说闺房秘话,两人都红着脸。
“想想也是,宴哥哥看着就像。”
陈娇娇扑哧一下笑出声,陛下看着确实像哈。
不过,她红了脸的缘故是,好像有好几次是她先挑弄他的。
反正完颜和雅也不知道,她就撒个小谎。
“那,那你教我下,怎么成为你。”
“干嘛成为我,十五说不定就喜欢你这样的。”
“啥叫我这样的,陈娇娇你给我把话说清楚了!”
有人要打人了,陈娇娇快速甩开手,笑着回头扑进祁宴怀里。
雀雀儿逆着光朝他跑来,笑颜如画般绽放,祁宴伸手接住她。
“阿无阿无,有人要打我。”
佛不渡无缘之人,要是这都看不懂,完颜和雅可以回炉重造了。
陈娇娇使了两个眼色,只得到了完颜和雅的白眼。
好吧,她是真的没不懂,无缘无缘。
几人走到桥上眺望远方,祁宴从身边抱住她。陈娇娇微微朝他侧身,倚在他怀里。
远处被灯火照的透亮,星星点点的灯花顺着河流往下,寄托着人们美好的愿景。
陈娇娇看着,扯了扯祁宴的手指,“我也想放。”
“走吧。”
两人走到河边,陈娇娇从他手中接过灯花,蹲下小心的放在水面上。
双手合十,认真的闭上眼许下愿望。
一睁眼对上他垂下的视线,“阿无没有想许的愿望吗?”
祁宴伸手拉她站起,“有,你的愿望。”
灯火将他冷峻的侧脸照亮,灼灼如火焰在眼眸中燃烧。他在光芒前,夺目的情意勾人。
陈娇娇昂头看着他,忍不住抿唇。
他太好看了可怎么办呀,踮起脚落下一吻在他唇边。
刚收回,一下子看到一边目瞪口呆的两个小孩子。陈娇娇呀了声,不好意思的埋头进他怀里。
小女孩扎着两个小揪揪,瞪大眼睛看着他们。不解的来回歪头,像是在学习她刚刚的动作。
祁宴笑了声,摸了摸怀里人的头,“她有点像你小时候。”
“哪有!你又乱说。”
*
外头的热闹并未传入清乐殿,殿内寂静,唯有女人断续的咳嗽声。
“小姐,您喝点热水暖暖身子,天气寒了您这身子还要多调养才好。”
桌上摆着的又何止是水,王伊然看了一眼,闭上眼。
有些觉着好笑,往日她是早晚都得喝药,现在又多了一味药加在中午。
她的一日都被填满了啊。
慧慧不是不心疼自家小姐,但老爷的命令又不得不听,小心的吹凉后递给王伊然。
心里不平,嘴上也忍不住,“老爷光叫您喝药有什么用,进宫来都多久了,陛下有一日往您这来吗。光喝药就能怀上龙嗣,那全天下的女人都喝药不就好了。”
“慧慧。”
知她担心,王伊然笑了声,嗔怪的点了下她的脑袋。
“奴婢说的有哪里不对了,现在外头都传开了,那前朝的温宁公主住进了永明宫。这天下哪有不透风的墙,奴婢前几日还听说陛下有心叫她替您的位置。”
“嗯。”
这样不好吗,求之不得。
小时候关在闺房里,长大了关在宫里。
连门口停留的小鸟都在嘲笑她,不是自由身,宁愿死。
王伊然到底喝干净了药,随手放到桌上。
其实她能想到,很小的时候曾随着父亲进宫,就见到过陛下。
那日他打死了人,在僻静的角落中,惨叫声从祈求到逐渐消失。
男人擦干净手,冷漠的将染血的帕子丢在尸体脸上。
她吓坏了,拔腿就跑。在诺大的宫里,好像哪也不安全。
远远的看到娇娇姐姐,才安心一些。
她只在宫外听闻过陈娇娇,现在也顾不得别的,黏上去,她去哪就跟到哪。
直到又看到那个男人,“阿无!”
眼前人笑开,冲了过去。男人依旧冷着脸,但习惯性的伸手接住她,直接抱了起来。
瞧着穿的是下人的衣裳,她震惊又慌乱,赶忙垂低头,颤抖的不敢多看。
一下午,他都跟在她身侧,倒水,穿衣,换鞋,甚至在娇娇姐姐走不动的时候抱她。
两人间早超越了一般主仆,年幼时她便被震惊过。
入宫后,她其实也早有感觉。
那年的男人成为了陛下,两人间隔阂了许多,但那种感觉没有变。
好像下一刻他还会抬手抱起她,而她也会亲昵的搂上去,将小花插在他头上。
她从未想过自己能插入进去,也一点都不想。
多吓人啊,后半辈子她不想这么活着,战战兢兢的将自己的夫君称为陛下。
慧慧见床上人有些疲乏的样子,也不多言了,端上空碗出了门。
门刚关上,梁上砰一下跳下来个人,“小娘子。”
他突兀出现,王伊然吓的一抖,捂住心口脸一瞬白了。
“喂喂,你不是吧,你就这么点胆子。”
徐萧白赶忙上前一步,坐到床边哈气揉着她冰凉的手。
好了些的王伊然迅速抽回手,“公子为何又进皇宫,我不是说了不可以随意进出皇宫,更不可以偷窥。”
“我可不干这种梁上君子的事,你爹的信,我给你送来了。”
他从怀里拿出扭成一团的信封,王伊然无奈的扯了过来。
打开后,看到内容,她眉头皱的更紧了。
难怪回来的时候少了一人。
徐萧白探了探头,身边人一把合上信,塞进了枕头底下。
“你可以离开了。”
“好严肃的小娘子,我好歹以前救过你性命,连你叫什么都得从你父亲那打听。”
他一副登徒子的样子,随意的勾住她的食指玩弄着。
王伊然又羞又愤,是,他是救过她的性命。
不过是出游的时候掉入水中,他也............也占了她的便宜。
几年前的事了,当场她给了金银报答,他不客气的全都收下了。
后来莫名其妙的就成为了父亲的人,跟在她身侧,美曰其名保护安全。
现在更是帮着父亲来回传递信件。知他身上武功不错,一次也没被抓过,但也不能日日来她的屋里。
“你可以走了!如果可以,帮我跟父亲说,让他收手吧。”
“我才不说,你自己跟他说呗。”
少年仍然稚嫩的脸上漏出些许不屑,“要我说,这皇帝也够无情的,你这皇后当的也太憋屈了。哦,我忘了,你还不是皇后。”
“是啊,”
徐萧白一愣,望向床上嘲讽笑出声,却掉了眼泪的女孩。
“我就是这么懦弱无能,只能听命于父亲的摆布。他叫我做什么,我只得照做。我会什么呢,刺绣弹琴?不过只读过女德女诫这种没用的玩意,伺候夫君一生才是我应该做的事。满意了吧,出去!”
她哭的喘气,徐萧白连连摆手,“我没那个意思啊,你怎么还哭上了。”
见她难过,他往前挪了挪,小心的将人揽进怀里。
第一次她就是这么轻轻的耷拉在他怀里,好轻,像是一片飘飘坠落的叶子。
他都不敢动,揉搓她的心口,她呼吸声微弱。勉强转醒的时候,睁开眼,他心里像是有什么在跳动。
回去打听了,她是王家的大小姐,辗转才奔着她来。
男人的怀抱温暖,一下下抚着她的后背,王伊然莫名的贪了,但还是抬手推开他。
“跟我走吧小娘子,我养你啊。”
她小脸上挂着冰凉的泪水,长睫一眨就带着起一滴泪。
他伸出双手,捧住她的脸一起抹去。
两人的脸靠的很近,一抬头她就能对上他澄澈的眼眸,好似说的是真心话。
他曾经常讲他游览四海的趣事,拿来哄她。她其实很喜欢听,从来没人说过这些热闹事儿。
靠揭榜上的杀人任务过活,有事没事也劫富济贫一下。最有趣的故事是捉弄一个偷吃民脂民膏的县令。
装鬼耍的那人团团转,吓得是又叫爹又叫娘。
那晚两人干了一件坏事,她听着发笑,他猛的凑过来亲了她。
前半生循规蹈矩,她从未想过自己会干这种下贱的事。
他却不依不饶,每次都说这种混账话。
“你出去,再也不要过来,我不想见到你。”
又是哪里惹到她了,徐萧白不明白。但看着她哭不停的样子,他还是一步三回头的往外走。
“你不许哭了啊。”
“我走了,你明天有啥想吃的不,我给你带?”
“那就吃糖吧,我给你买。”
王伊然偏开头,不愿看他,“从门走!”
“行行。”
刚想爬窗出去的徐萧白老实的挪到门口,女孩真是水做的,啥也没说就哭半天。
关门声传出,王伊然抽出枕头下的信烧掉了。
看啊,连一缕黑烟都是自由的,都想朝着窗外去。
*
(明后天咱们小虐怡情一下,大概就两到四章的样子,提前报备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