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乱?”
这两个字,在耳边响起。
让尉迟恭,如听惊雷一般,瞬间清醒了过来。
下意识的,一把抓住了身边的马槊。
等看见,眼前说话的人,是自己心腹。这才让他,把提起的心,放了下来。
然后,惊异的问道。
“叛乱?”
“为什么叛乱?”
说话的那人,也不过是鹦鹉学舌,听值守的军卒,说了一嗓子罢了。
哪里知道详细情况?
当下便有些迟疑的说道。
“回国公爷!”
“详细情况,小的不知道。”
“只是听值夜的士卒回禀。”
“说是城内,南,北,西,此三门有火光现,杀喊之声冲天。”
“连城外都有不小的动静。”
“非常符合叛乱的情形。”
“但是事情究竟如何,我等因为无法入城,却是不知道详细情况。”
听心腹这么一说。
尉迟恭也回味了过来。
因为城内败的太过猝不及防,因此,损失极为严重。
大意之下,留在城中探子,也早就被突厥人抓了起来。
如今,城中到底是什么情况,自家完全不知。
又能问出个什么子丑寅卯来?
想要知道一个大概,就只能全靠猜测了。
和衣而卧的尉迟恭,立刻一跃而起。
来不及
唤醒其他士卒,手持着马槊,三两步之间,便走出了树林。
借着淡淡的火光,远眺鄜州雄城。
只可惜,因为离的太远的缘故,只能看个大概。至于详细情形,却有些力有未逮。
“唉!”
“这么好的时机,却因为手中的兵力不足而错过,真是悔之晚矣!”
“砰!”
马槊的铁纂,猛然捣地,尉迟恭叹息着说道。
城池的攻防,自古便是极为消耗人命的地方。
有史以来。
正儿八经,因为强攻而夺下的雄城,少之又少。
能够攻破的,无一不是因为缺粮,水火,人心,长久围困,阴谋夺城等等,非正常的手段,瓦解了守城放的意志,才能拿下一方雄城。
而内乱,正是这种手段的其中之一。
可现在,却因为兵力短缺,而让尉迟恭,眼睁睁的看着大好时机错过,这怎么能让他不懊恼?
后悔了片刻的尉迟恭,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猛的一回头,霍然问道。
“我记得你刚才说是,连鄜州城外,都有动静?”
被问的那人,不明所以。
但是回答,却一点儿都不慢。
才听主将问出口,便立刻回答道。
“回国公!”
“正是如此。”
“值夜的探子,就是这么说的。”
“砰!”
手
中的马槊,再次捣地。
尉迟恭连握着槊杆的手,攥的都有些发青。
他强忍着心中的悸动,再次问道。
“那你可曾记得,昨夜,斥候打探回来的消息中,可有说到。”
“如今城外,究竟是个什么情况吗?”
尉迟恭这话一出,一旁站这的那人,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一时间激动的浑身发抖。连口中的话,都说的不大利索了。
如今,林中的六百士卒之中。
能说的上尉迟恭心腹的人,除了他的儿子尉迟宝琳之外,就只剩下身边的亲兵了。
这些人,乃是尉迟恭的乡党。
从混迹刘武周麾下的时候,就追随他南征北战。
到现在,能够活下来的这些人,武艺超群,自是不用说。
军略上的见识,同样也远远超过普通人。
随便一个人拉出去,都完全能够胜任大军中的中高层军官。
眼光非常人可比。
哪里能听不出,自家上司话中蕴含的信息?
当下,听尉迟恭这么一问,那人的脑子,忍不住一阵眩晕。
一把扶住了身边的大树之后,这才带着颤音说道。
“属下记得。”
“昨夜,斥候回禀。”
“突厥人走的太过仓促,连扎好的营帐,都没有来的及拆除。”
“如今,还在城外的突厥人,正在驱赶着俘
虏,回收遗留下来的物资。”
“国公!”
“城外,并没有其他。”
“如今,只剩下突厥人的战俘营了。”
“这些,都是之前,战败的右武卫士卒。”
“现在,城内叛乱,自顾不暇。”
“城外也有骚动!”
“大人,难道想要,用这六百军士,突袭城外的战俘营吗?”
“正是!”
即便是尉迟恭身经百战。
可还是被如此绝世良机,刺激的兴致高涨。
“嘿嘿嘿嘿!”
压低了声音,窃笑两声。
尉迟恭喜不自胜的说道。
“突厥人一心想要攻破仁智宫,活捉皇上。”
“带走的,必然全都是精锐。”
“而留下的,肯定是老弱之辈,并且,某家敢笃定,就算这些老弱之辈,人手也应该并不算多。”
“某家手下,兵卒有限,对于突厥人的二十万大军,当然无可奈何。”
“可若是区区几千老弱,还不放在我的眼中。”
“只要我们攻破突厥人的战俘营。”
“就算是俘虏再怎么孱弱,挑出几千精兵,应该是绰绰有余的。”
“有了这些人手,就算是拿不下鄜州城,只是牵制一部分突厥大军,当是绰绰有余!”
一番欣喜的话,尉迟恭还没有说完。
一旁,更加欢喜的声音,瞬
间响彻了林中。
“恭喜国公!”
“贺喜国公!”
“此泼天大功,我等当为国公所取!”
“再贺国公,立下不世之功。”
这些人,与尉迟恭,乃是人身依附的关系。
一身的富贵,全部都寄托在他的身上。
自是愿意看到尉迟恭,再立大功。
况且,如今,鄜州城就究竟有多么的重要,只要是个人,都能够看在眼中。
如若不然,皇上也不会冒这么大的风险,分兵给李靖。
若是真的能够夺下鄜州城。
那么,说是救驾挽天倾,也毫不为过。
难怪这些亲兵,会这么的激动。
现在的尉迟恭,也知道此时,乃是绝佳的时机。
成败在此一举。
因此,丝毫不敢耽搁。
只是沉这声音,一脸严肃的吼道。
“若得富贵,必不相忘!”
“召集军队,立刻出发。”
一声令下。
沉睡在树林中的五百多士卒,尽皆醒来。
这些人乃是尉迟恭惯用之人。
早就熟悉主将的性子。
因此,不做任何迟疑。
马上的竹筒被取下,内里冰凉的冷水,直接浇在脸上,让人瞬间便清醒了过来。
然后,牵马出林。
在明月的指引之下,大军立刻卷起烟尘,直扑城外,关押俘虏的大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