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
听颉利可汗这么一说。
李安一行立刻明白,事情的关键,就在这封信上。
“唰”一下。
所有的目光,立刻全都集中到了颉利可汗的手中。
而颉利可汗的一双眼睛,紧盯着贺怀恩,根本就没把其他任何人,放在心上。
只是一伸手。
立刻就有侍女,双手接过了书信,奉到了贺怀恩的眼前。
几十年的奔波,早就让贺怀恩的一颗心,坚如铁石。
不管此时的颉利可汗,到底是不是试探。
他根本不多做理会。
依旧是本色演出。
“啪!”
一个巴掌,重重的拍在了案几之上。
在杯盘碗碟的一阵跳动之中,恼羞成怒的声音,瞬间响起。
“信?”
“信你姐姐个母羊骚胡!”
“欺负老子不识字不成?”
骂罢之后,这才一把扯过侍女手中的书信,随手一扬,举过头顶,这才骂骂咧咧的说道。
“给老子说说。”
“这上面写的,究竟是什么!”
贺怀恩如此粗俗的表现。
让坐在上首的颉利可汗,更加的满意了。
满意到甚至有一些后悔。
这样没脑子的强大打手,怎么会落到可贺敦的手中?
早知道,就不跟他换了。
摇了摇头,惬意的给自己倒上了一杯
,颉利可汗,这才有空打量跟在大贺阿不咄身后的几人。
在看到了一个汉人的面孔之后,这才勉强认同的点了点头。
看来这人,还没有彻底的蠢到家。
知道抓几个汉人小白脸,给自己出谋划策。
颉利可汗的一举一动,除了映在李安的眼中之外,其他,根本就没有任何人注意道。
而一旁,望眼欲穿的唐观,更是忘了这里是什么地方。
第一时间,立刻抢过了贺怀恩手中的书信,低头看了起来。
可这一看,立刻惊的他魂飞魄散。
压抑不住的震惊,直接脱口而出。怪叫着说了一句。
“这他妈的,又是谁在背叛?”
话一出口。
“唰”一下。
唐观的一张脸,瞬间变的毫无血色。一泡尿,几乎吓的全都尿到裤裆里面。
天哪!
这里是突厥的王帐大营,是突厥人最核心的地方。
我怎么能在这个地方,说漏嘴?
几欲晕厥的唐观,惊骇欲死。
若不是有李安在侧,此时的他,恐怕会直接抽过去。
努力的回想着,李安无敌于天下的武力。
心中不断的念叨。
“有朗将在,我谁都不怕。”
“有朗将在,我谁都不怕。”
“……”
连念好几遍,这才勉强压下心中的恐惧之后,面无血色的唐
观,这才用颤抖的声音,给贺怀恩解释到。
“大汗!”
“唐人里面,出了叛徒。”
“这叛徒写信给颉利可汗,说是大唐的皇帝,就驻守在不远处的仁智宫中。”
“而且,身边还不到一万人。”
“想来,大可汗唤可汗来,是要让可汗,带兵前去,活捉李世民。”
“什么?”
唐观这消息一出口。
惊的贺怀恩,直接站了起来。
差点儿演不下去了。
连一旁的李安,都忍不住攥起了拳头。
闯入帐中的这帮“契丹人”,现在心中只有一个想法。
那就是,现在,立刻,给这该死叛徒,卵黄捏出来。
老子费尽千辛万苦,冒着生命危险,潜入到突厥人的身边。
这些狗日的叛徒倒是好,连皇上的位置,都给暴露了。
他们这是到底想要干什么?
“契丹人”的反应,颉利可汗全都看在眼中。
就连唐观那脱口而出的,不正常的感叹。
在他的眼中,依旧并不出格。
因为,在第一眼看到这封书信的时候,颉利可汗的惊讶,甚至是比这几人,还要更甚几分。
更何况,说这话的,还是唐人的书生?
不过,有一点这书生说错了。
那就是,自己找找他们过来,并不是让这帮人,去活捉李世民。
而是为了自己,挡住李靖。
即便这大贺可汗,是一个蠢货。
但擒获一位皇帝的荣耀,颉利可汗,依旧是绝对不愿意让出来了。
“啪!”
放下手中的酒杯。
他正要站出来,给大贺可汗,解释一二,他的任务。
可还没有等他走出来。
一旁的法正和尚,却是坐不住了。
那大贺可汗,他不认识。
同样。
这人带来的其他几个护卫,脸上画的一道一道的。
一看就是蛮夷出身。
他同样也不认识。
但是其中有一人的面容,却让他越看越熟悉。
分明就是之前,在长安城中见过一般。
如果只是这样,那也就罢了。
这世上的人千千万万,谁也不能保证,这人与人之间,就没有个一两处相似。
可等他一开口之后。
这法正和尚,当下心中,就是咯噔一响。
没错。
这人自己肯定见过。
而且绝对就是自己的熟人。
两个人,若是长的极为相似,就连说话声音都一模一样的话,谁敢说他们是两个人?
自己干的,可是杀头诛九族的买卖。
若不是那封信,还要留着取信“契丹人”,法正早就连信都一起吃了。
绝对不会留下半点儿证据。
现在,有这么大的破绽,就放在
他的眼前。
怎么可能让法正,就此放过?
心中惶恐,秃瓢的脑袋上,布满了汗水。
那法正和尚,不见之前的半分从容。
连忙起身,高声说道。
“可汗稍等!”
再拦住颉利可汗,接下来的动作之后。
法正和尚,这才死死盯住了唐观的眼睛。
一步一步,越过大帐,走到了他的面前,咬牙切齿的说道。
“这位善信!”
“老衲是不是,在哪里见过阁下?”
怎么可能没有见过?
这法正和尚,是长安城中,出了名的高僧。
日常,没少出入权贵之家。
尤其是当朝的司空裴寂,日日礼佛。
门庭之中,出入的大和尚,络绎不绝。
河东和太原,本就相距不远。
而河东裴氏,和太原唐氏,通过联姻,也早已纠缠不清。
他唐观,又怎么可能少的了,同和尚打交道?
一个驻跸长安的大和尚,出现在突厥人的营地之中,除了叛徒,还能是什么?
若是在他处,遇到这个狗叛徒。
唐观肯定会将他碎尸万段。
可这里,突厥人的王帐。
他又怎么敢,在这里暴露身份,破坏朗将的计划?
当下,惊骇欲死的唐观,只能硬着头皮,用颤抖的声音说了一句。
“和尚,你认错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