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是心有灵犀一般。
遣大军先行,自己做斥候探查军情的苏烈和薛仁贵,和在芒牛山上,观察敌情的李安,居然在大营之外会面了。
这让薛仁贵欣喜不已。
还不等双方队伍靠近。
“嗖”一声。他已经打马上前。
在战马驰跃之时,从马上一跃而下,单膝跪倒在了李安的面前,一脸激动的说道。
“属下见过主上!”
连李安也没有想到,薛仁贵居然会这么快就赶来,这可真是出乎预料。
他连忙下马,赶紧扶起了薛礼,道。
“仁贵日夜奔波,实在是辛苦了。”
“如今大战在即,我也不和你多做寒暄。”
“你回营中休息,养精蓄锐,早日恢复战力。”
“等我击溃出城的突厥人,再与你接风洗尘。”
说罢,转身就要入营。
可还没有等他行动,薛仁贵已经脸色大变。他涨红着脸,一把攥住了李安的胳膊,这才沉声质问道。
“主上可别忘了,属下乃是您的亲卫队长。”
“之前,在突厥大营之南,属下丢下主上一人应敌,已经让我羞愤欲死了。”
“现在,主上即将要面对突厥人最最精锐的王庭突骑兵,却又不上属下出战。”
“这是准备,让在下自戕于营中吗?”
“无论如何,主上这次也别想再甩脱我!”
今年的薛仁贵,也不过才堪堪十六岁而已,正是少年热血的时候。
上一次是迫不得已,但这次,就算是死在滩涂上,他也要参与到对突厥人的收割之中。
薛礼灼灼的目光,像是阳光射入眼睛一样,让人觉得一阵刺痛。
自戕这种话都说出来了,李安还要怎么拒绝?
半点儿犹豫都没有,李安满意的点了点头,沉声道。
“好!”
“啄木鸟的喙越是尖锐,啄穿突厥人的阵型,便会越快。”
“前锋便算你一个。”
“薛礼,本将命你归队!”
“诺!”
见主上答应了,薛仁贵喜笑颜开的应诺,然后立刻牵起了战马,向着李安的身后走去。
可还没有等他动手。
“咳咳!”
一旁咳嗽的声音已经响了起来。
一个幽幽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
“薛仁贵,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直到此时,被喜悦冲昏了头脑的薛礼,这才发现,自己居然把介绍苏烈,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
他脸上一红,连忙松开了手中的缰绳,再次挡在了李安的面前,回首一指道。
“主上!”
“这位是匡道府的折冲校尉苏烈苏定方。”
“奉皇上旨意,率左武卫两千大军北上,协助主上。”
一旁的苏定方,还在家中坐的时候,就被从长安传来,李安的消息,给惊的目瞪口呆。
因此,早就想见一见这位世所罕见的鸷猛之士。
可来到西拉木伦河河畔之后,在听过一人挡四万,杀到突厥人胆寒的消息,看过那片被血液浸染,长的格外茂盛的草甸之后,便对李安由衷的憧憬了几分。
在他的心中,如此一位猛人,定然是身高三丈,腰围同样也是三丈的,面若黑炭,声若震雷,呼吸便能卷起狂风,动一动就会地动山摇的,恍若山神一样的人物。
否则,你要如何解释,他那一身力量的由来?
可是,在见过真人以后,彻底的颠覆了他心中的印象。
绝世猛将,竟然变成了一个温润如玉的翩翩君子。
这让苏定方不禁怀疑,自己的一双眼睛,是不是骗了自己?
这么小小的身躯,一身力量,究竟从哪里来?
难道他连骨头里面,都长满了肌肉不成?
揉了好几次眼睛,确认自己没看错之后,苏定方这才压下心中的诧异,连忙从战马之上,一跃而下,抱拳行礼道。
“属下苏烈,见过朗将。”
苏定方在打量李安的同时,李安同样也是在打量苏定方。
如果说是薛仁贵,是大唐年轻一辈的栋梁的话。
那么苏定方,就是活跃在老一辈,而成长,却是在新生代的绝世名将。
此人在评书演义之中,是一个反派。可是在正史之中,威名,却难以估量。
突厥,吐蕃,西域,高丽,百济,大唐的边疆之上,从来都不缺少他的身影。
号称“前后灭三国,皆生擒其主”。
想不到这样的猛人,居然被皇上,派到了自己的麾下。
李安已经见惯了不少大唐的名人,甚至还和大唐顶级的名将交过手。
可见麾下有如此猛人,还是让李安欣喜不已。
“好!好!好!”
连叹三声,李安这才说道。
“苏校尉军阵娴熟,勇力过人,本将早就如雷贯耳。有校尉加入本将的麾下,如此,突厥一战,必将稳如泰山。”
“此时兵凶战危,并不是闲谈之时。”
“请校尉先回营中歇息。”
“等我破了突厥的王庭突骑兵之后,再与校尉秉烛夜谈。”
“请!”
说罢,就要请苏烈入营。
李安前面几句赞叹的话,说的苏定方心花怒放。
盛名之下无虚士。
长安的变故,人尽皆知,李安举着铜佛招摇过市,也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容不得半份虚假。
有了这番举动,珠玉在前。苏定方毫不怀疑,李安在草原上,只身挡住数万大军,将突厥人杀到肝胆俱裂的战绩。
被这样一个人夸奖,一瞬间,让苏烈心旷神怡。
没想到,我苏烈已然淡出世人视野多年,居然连李安这种猛人,都记得自己。
这实在是荣幸之至。
可随后,让他歇息的话,顿时又让苏烈,一阵的愕然。
北上草原,他早就做好了厮杀的准备。
见一见恍若英雄的李安,是目的之一。
但最重要的目的,还是在战马之上,搏出一个功名富贵来。
否则,他干嘛冒着得罪天下世家的危险,踏入草原的泥潭?
杀灭突厥人精锐的王庭突骑兵,这种事儿怎么能缺了他?
当下,心下一急的苏烈,一步踏出,连忙挡在了李安的面前,焦急的说道。
“朗将为何厚此而薄彼?”
“他薛仁贵能行,我苏定方一样也能行。”
“左武卫多是步卒,不合一战。”
“可我苏烈,以及身边的亲卫,却是走惯了草原的。”
“某听朗将说什么啄木鸟,想必是要用精锐,啄穿突厥人的大阵。”
“如此好事,怎么缺的了我?”
“此战,愿为朗将亲卫。”
“还请朗将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