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占阳和唐俭,两人一问一答,仿佛成竹在胸。
但是,可苦了一旁的张大人。
他可不像是莒国公唐俭,天天跑东跑西,出使这里,出使哪里。
不论军队上的事儿,还是部落中的隐秘,全都门儿清。
张大人对于其中的弯弯绕,完全能说的上是一窍不通,混在使节团中,也不过是处理一些文字上的事情罢了。
因此,见这两人打哑谜,连忙开口问道。
“国公,军使!”
“究竟是什么机会,你们倒是给我说说呀!”
一旁的其他人,也是一头的雾水,不由得随着张大人开始鼓噪道。
“对呀,国公。”
“说明白点,也好让我等,心里有个底啊!”
“呵呵!也是。”
得到了好消息的唐俭,已经不用在吝啬一张胡饼了。
三两下将饼子,塞到了嘴里,再“咕咚咕咚”灌了一口凉水之后,这才一抹嘴巴,神色一亮的说道。
“突厥习俗,客人来了要举办宴会,替客人一洗风尘。”
“这事儿,大家应该都知道吧!”
“是!”
“确实如此。”
帐中众人,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
他们一行人,最初来到突利可汗的营地的时候,也是受到了盛大的欢迎。
那种酒宴的规
格,虽然比不上中原地带的丰盛和精致,但也别有一番风味。
让众人留恋许久。
至今还有回味。
因此,对于宴会这事儿,大家都已经知道了。
而营帐中央的唐俭,见众人点头之后,则继续说道。
“能让一方突厥可汗,亲自出迎,那么,这客人的来头,必然不小。”
“今晚的宴会规模,自然也就非常的盛大。”
“有这么好的机会,吃饱喝醉的突厥人,当然不会乖乖的钻进帐篷睡觉。”
“肯定少不了一番比斗。”
“而这样一来,营地混乱,也就是理所应当的事儿。”
“此时,我们只要趁着这个机会,找到突厥人,堆放马料的地方,然后,再放上一把火。”
“到时候,若是夺马而逃的话,想必,突厥人也没有功夫追我们。”
“这么多人,分开跑的,总有一两个人,能逃出草原。”
“如果能把消息,带回去的话,我们这趟出使的任务,也算的上是不虚此行了。”
“好!就这么干!”
张大人听唐俭这么一说,忍不住一拍大腿。
可随后,大概是牵动了什么伤势,又让他忍不住一阵呲牙咧嘴。
倒吸了一口凉气之后,他这才微微有些担心的说道。
“逃是没问题。
”
“可营门外面,守着的突厥人该怎么办?”
这话一出口,人群顿时有些骚动。
若是兵刃在手,随行的军士,自然不惧几个突厥人。
可若是赤手空拳,和全副武装的突厥人对抗,怕是这里没有几个人能活下来。
眼看士气就要落了下去,一旁,盘坐在唐俭身侧右卫旅帅刘世礼却站了起来。
他乃是本朝名将刘世让的弟弟。
因为兄长遭到突厥人的反间计这才被太上皇处死。
去年,一家人,才被当今皇上,从牢里面放了出来。
因此,既和突厥人有血海深仇,又对当今皇上,有效死之心。
听张大人这么一问,便慨然说道。
“守门的突厥人,就交给我吧!”
“虽然说兵刃被突厥人搜罗走了,但是我这一身的武艺,也不是白练的。挡住几人的追击,还是能够做到的。”
说罢,径直走到了营帐的边缘,抄起一根长长的青铜烛台,使劲一掰。
三岔的青铜小枝瞬间被掰断,露出了锋利的断茬。
刘世礼将手中的短枝一亮,这才说道。
“再说了,谁说没有兵刃?”
“突厥人抢来的烛台就不能杀人吗?”
“老祖宗能用,我们自然也能用。”
听他这么一说,营帐之中,
沉重的气氛,顿时略微有些放松。
潘占阳见情形有些不对,连忙开口说道。
“大家也不要太过担心。”
“我进来的时候,已经给了这帮子突厥人,一大袋子的烧刀子,还是没有掺过水的。”
“到时候,还不知道能有几个人,是清醒着的呢。”
“没准儿,全都睡的跟死猪一样。”
“好了,好了。”
“看守我们的突厥人,就交给刘旅帅了。”
莒国公唐俭,一言便分配好了任务,同时也制止了其他人再胡乱的开口,目光灼灼的盯住了潘占阳,道。
“此行最关键的问题,乃是草料场,和前往草料场的路径。”
“关于这一点,若是全部交给潘军使,可有问题?”
潘占阳在突厥部落之中,已经潜伏了许多年。
就连这个营地是如何规划的,都有他的一份功劳。
对于其中的建筑分布,自然是了如指掌,这一点儿也难不倒他。
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潘占阳轻声说道。
“草料场的事儿,交给我的话,自然是没有任何问题。”
“可是国公,还有一件事儿,在下必须要让国公知道。”
还有事儿?
什么事儿能比众人逃跑还更加的重要?
唐俭有些疑惑不解的问道。
“是什么事儿?”
话一出口,却见潘占阳欲言又止了许久,这才沉声说道。
“国公!”
“我在契丹人的队伍中,见到观少爷了。”
“什么?”
唐俭霍然站了起来。
“你没看错吧!”
一旁,跟随着唐俭,名为家丁,实为亲兵的几个亲随,同样也是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潘占阳。
其中,一个年纪稍大的,更是直接扑了上来,一把攥住了潘占阳的手腕儿,焦急的问道。
“你真的没有看错吗?”
“观少爷不是在居庸关吗?他怎么会出现在契丹人的队伍中?”
“军使,你再好好的想想。”
“想想你看到的究竟是谁?”
虽然知道唐俭,极其疼爱这个小儿子。
可如此阵仗,还是吓了潘占阳一大跳。
但身为秘谍,经过特殊的训练,他绝对不会看错任何一点细节,更别说一个大活人了。
再次在脑海之中,回想了一遍细节之后,潘占阳这才沉声说道。
“国公,在下是绝对不会看错的。”
“契丹人的队伍之中,肯定是观少爷。”
“虽然他如今,是一副牧奴士兵的打扮,但是在下既然见过他一次,就绝对不会忘记那张脸。”
“我能肯定,他绝对是观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