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诳我!”
“谁家的调味料,是这个味道?”
从厨房中走出来的巢元方,捂着肚子小心翼翼的走着。
像是孕妇一样,一边走,一边喘气。肯定是肚子里面装了一肚子的水。
李安甚至可以想象,巢元方肚子里面,清水的“晃荡”的声音。
他白了巢老头一眼,道。
“你不能吃辣,就别浪费我的好东西。”
“要知道现在整个大唐,也就这么一点红辣椒。”
“出了我家大门,再想吃的话,想死都吃不着。”
随口说了一句之后,李安把目光,重新挪到了辣椒之上。
干辣椒好吃,这新鲜摘下来的辣椒也不错。
可以做个剁椒鱼头。
出了长安,渭水的码头上,就有卖鱼的渔夫。
一条黄河大鲤鱼,应该够自己美美的吃上一顿的。
不过,剁椒,是该怎么做来着?
到了馋的时候,李安才后悔,当初美食视频看的少了。
重新走了过来的巢元方,见李安不想搭理他,也不生气。
重新从地上,捡起了刚才丢下的半截辣椒,再次放到嘴边,用舌头舔了好几次之后,这才小声的嘀咕道。
“什么调味品,这分明就是药品。”
“这东西味辛,性热,光是尝尝,就能让人胃口大开。”
“分明是温中散寒,下气消食的良药。
”
“若是用这东西,搓成丹丸,嘴里含上一颗,整个冬天,都会好过一点。”
“不过大肚汉得小心了。”
“就着这东西吃饭,平时吃三碗的,非得吃上五碗不可。”
“若是家里口粮不够的话,这东西碰都不能碰。”
虽然巢元方,依然被辣的嘶哈嘶哈,可他看手中的半截辣椒,确是像稀世珍宝一样。
用药讲究君臣佐使,每一种新药出来,配成汤药,都能让药性发生不小的变化。
而每个生病的人,症状均是不同。
就是这些微不足道的变化,才能将人身上的病灶,一一拔除。
见识过辣椒滋味的巢元方,用手指甲,将手中的半截辣椒剖开。米黄色的细小颗粒,如同葡萄一样,挂在中间洁白的丝心上。
这,应该就是辣椒的种子吧。
心中了然的巢元方,将所有的种子取了下来,放在掌心,又好奇的问道。
“这是种子吗?”
“我若是拿回家种的话,也可以种出辣椒吗?”
当然可以。
你若要是推广,我高兴都来不及呢。
如今的李安,又不指望辣椒卖钱。这东西市面上越多,我能吃到的也就越充裕。
免得那天,不小心给弄绝种了。
心中这样想着,李安看着巢元方,点了点头说道。
“当然可以。”
“晒干保
存就行。”
“至于怎么种,你摸索出来了告诉我。”
得到肯定的答复,巢元方立刻唤来了自家弟子,从药箱之中,找出了一块细麻布。
将辣椒的种子,仔细的抖弄到了麻布上面,再放到不远处的架子上,让太阳暴晒。
吩咐弟子伺候好这些种子之后,这才有空打量,这个自己要住上将近一年的院子。
随便走了两步,一不小心,就溜到了后院当中。
一脚踏进院门,就看见,不远处几颗辣椒树茁壮成长。
辣椒旁边,一些不认识的苗株,也是长的格外的繁茂,只是扫上一眼,就能立刻感受到生命力的滋生。
真是好苗。
辣椒是上好的药材,也不知道其他的植株,究竟能不能入药。
好奇的巢元方正要走上去瞧瞧。
可忽然,淡淡的药味儿,飘到了鼻腔当中。
和药材打了几十年交道的巢元方,就算是好几天前,发霉了的药渣,只要闻上一闻,也能分辨出究竟汤药中,用的究竟是什么药。
不久刚刚才熬过的药,他怎么可能忘记成分是什么?
看着鸡舍不远处的大碗,再看看散发这药香的墙角,他哪里还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自己熬好的好,李安这厮竟然没有端给他母亲喝,而是直接倒到了这院子的墙角之中。
结合他对自己的推三阻四,巢元
方哪里还不清楚,站在院子里的是一个魔。是一心想要母亲丧命的人魔。
难怪病人身体,会亏空成这样。
怕不是这人魔,故意放纵的吧。
皇上竟然看重这样一个人魔,真是让人不寒而慄。
愤怒的巢元方,气的浑身发抖。不顾身体的老迈,直接抄起了鸡舍旁边的大碗,大踏步走出了后院儿。
才刚一脚踏出了前院儿,便怒骂一声。
“李安你个畜生!”
话落,抄起了手中的大碗,重重的向前砸去。
一边砸,一边骂道。
“狐死尚且首丘,你这畜生,居然把给你母亲喝的药直接倒掉。”
“究竟是何等的黑心肠,才能造就你这样的人?”
“来来来!”
“老朽我今天拼着一死,也要和你同归于尽。”
“让皇上和齐国公看看,你这黑心肠的,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说着,头一低,顾不上已经是将近八十岁高龄,像是被激怒的野猪一样,撞向了李安。
宁死,也要撞他一个跟头。
李安已经快要回忆起来,究竟要如何做剁椒了。
猛的被巢元方这么一打岔,瞬间又忘了一大半。
再听听他满嘴愤怒的话,顿时让李安哭笑不得。
不过是倒了这巢老头熬的药罢了,这老头居然联想到自己要谋害母亲。
但是这种事儿细细
想来,还真是有那么一点细思极恐的味道。
要是因为误会,让太医令死在自己家中,那可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明白了这一点的李安,连忙双手往前一松,顺势将他一揽,直接化解了巢元方的“野猪冲锋”。
然后,这才哭笑不得的说道。
“等等!”
“巢老头你冷静冷静。”
“我怎么可能去害母亲?”
“只不过,在你之前母亲吃过药罢了,没必要再吃第二次。”
“未免你多想,我这才倒掉了那碗药。”
“你怎么联想到我谋害母亲上面去了。”
“胡说!”
被李安制住了的巢元方愤怒的骂道。
“我熬药之前,病人有没有喝过药我难道还不清楚?”
“老朽从六岁在药铺打滚,今年七十八岁。和药打交道整整七十年。”
“你居然想诳我?”
“你怎么敢?”
“药渣呢?你说吃过一次药了,把药渣给我找出来!”
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了。这阿莫西林我上哪里给你找药渣去?
无奈之下,他只能坦白道。
“吃的是阿莫西林胶囊,没有药渣。”
李安这话一出,巢元方顿时愣住了。
这世上,居然还有我没有见过的药,晃神之下,不由自主的开口问道。
“什么林胶,什么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