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唐挽歌瞳孔猛地一缩,一贯淡定平静的精致脸庞上,第一次浮现出了震惊的神色。
“我的名字……你,你究竟是谁?”
唐挽歌狠狠皱了下眉,其实心里已经有了猜测。
李月白更咽了一声,哑声缓缓道,“我和你的父母,我们是在高中认识的朋友。”
“我与你母亲是交情要好的闺蜜,即便后来去了不同的大学,也几乎每天都会见面,她教会了我很多事,就像是我生命中最明亮的一束光,如果,如果没有她的话……我可能早就……”
李月白话说到后面,喑哑的声音越发颤抖起来。
她的出身并不算好,来自乡下的贫苦人家,父母是通过村子里媒婆的相亲认识的,她父亲是个懒汉,成天好吃懒做,喝醉酒或是赌输钱,回家便会打她们母女撒气,嘴上更是肆意辱骂,母亲嫁给他后,几乎每天都以泪洗面。
李月白的母亲当时在村里也算是一等一的美女,当初会嫁给她那个懒汉父亲,就只是因为她弟弟娶妻急需一笔彩礼钱,那懒汉父亲过世时给他留下不少家产,他就是用这笔钱贱买了李月白的母亲,名义上说是相亲,其实更像是一笔卖人的交易。
李月白的母亲也因此总是在他面前抬不起头来,后来因为长相漂亮被村里其他单身汉调笑污蔑,说她给丈夫戴了绿帽,李月白的父亲知道后也不分青红皂白,勃然大怒,狠狠打了她一顿,直接将人打进医院里,两家人都不愿花钱救她,没过多久,她母亲便活活耗死在医院里,连个去收尸的人都没有。
还是当时年仅五岁的李月白,跪在村子里哭着求村民,帮她去医院将母亲的尸首领回来,粗粗办了丧事,她母亲这才勉强算是下葬,就在村子无名的小坟堆中,连坟前的木牌,都是李月白自己寻来粗树干亲手雕刻的,木牌上歪歪扭扭的每一个字,都是李月白死死咬着牙,对自己父亲刻下的仇恨。
尚且年幼的李月白也是在那年,便早早体验到了人世间最令人绝望无助的黑暗与险恶,从此她便学会了隐忍与筹谋,即便父亲在怎么殴打辱骂她,也坚持念书考大学,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出头,用法律,亲手将那个魔鬼送进监狱,给她母亲赔罪!
李月白的世界,在上高中前的十几年间,可以说是充满了仇恨与憎恶,没有丝毫光明可言,她活着的唯一理由,便是给母亲复仇,甚至最痛苦时,还想着亲手杀了那个男人,在一起自杀,一了百了。
直到她在十五岁那年,在高中遇到了许婉清。
那个容貌精致漂亮又笑容明媚的女人,一双眼像是盛着璀璨耀眼的星辰,静静注视着你时,更是温柔似水,如一缕清风般,瞬间便可以抚平人心中所有的暴虐与邪恶,照亮所有黑暗与肮脏。
李月白几乎是瞬间,便沉溺在许婉清那双漂亮温柔的眼睛中,她是世上第一个主动笑着向自己伸出手的人,也是世上第一个愿意以平等的身份与她说话,并丝毫不嫌弃她出身清贫的人,她尊重着她的一切,并用自己与生俱来的温柔,包容着她所有的仇恨。
李月白回忆到这,心里便突然忍不住有些怀念,她真的好想,在亲眼见一次许婉清,在亲眼看着她的笑颜,去牵起她的手。
李月白痛苦地死死握紧手,声线带着几分轻颤,哑声说道,“是你母亲教会了我该如何放下仇恨,也是她教会了我人该如何为自己而活,如果不是她,我可能在上高中的时候,便忍不住对那畜生下手,把自己送进监狱,因为一个人渣,毁了自己的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