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半夜,喜乐翻来覆去还是不能入睡。想到自己提出来要去看刘正凯,那么赵文和陆青青势必会阻止自己。
于是趁着两人都已经睡去,喜乐悄悄地起了床,一个人来到了外面的街道上。
此时的燕京正值盛夏,街道上还有很多地摊,喜乐头也不回地选择了去见见刘正凯,无论以什么方式。
这时路边突然停了一辆出租车,一名师傅缓缓放下车窗从里面探出头来,“小姑娘,要打车吗?”
喜乐喜出望外,正愁不知道该怎么去,立即回应道:“我是要打车呢!”说完就上了车,坐在后座。
“小姑娘,这么晚了,你一个人要去哪里?”
“我要去南郊。”
栗温闻言有些狐疑,想来自己跑了这么久的车了,还很少有人往南郊跑,赶紧问道:“你家是住在南郊的吧?”
街道上的路灯忽明忽暗,喜乐心里一阵酸楚,心里想着如果说实话的话,这名司机多多少少都不愿意送自己,赶紧编起了一套把自己都能说服的说辞,“我家是住在南郊,我在市里念书,今天放假和同学一起出去玩,回去晚了!”
栗温这才反应过来,也不再说话,专心致志的开起车来。
喜乐从来没有撒过谎,一下子撒了一个谎还有点不能适应,脸颊泛红。
经过了几个小时的车程,总算是到达了。
“你是在哪里下车呢?”
喜乐看着前面的街道上还有一些人,想来自己还可以跟他们打听监狱的地址。
赶紧说道:“就在前面下车吧!麻烦你了,师傅。”
迅速从钱包里掏出一百块钱,递了上去,“师傅,你不用找我了,我现在有急事,多的钱就当是我答谢你了!”
栗温接过钱脑袋都是懵的,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阔气的人,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再看喜乐的时候,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喜乐在下车以后径直朝着路边的行人走去,此时已经是半夜,她一个女孩确实是很危险。
“叔叔,你知道南郊监狱怎么走吗?”
喜乐对着眼前的中年男人问道。
那名中年男子一听,立即在原地石化,这么大半夜还有人往监狱跑,是探亲也没有挑对时候呀。
“小姑娘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去监狱做什么?”
喜乐由于前一次撒谎已经不再那么拘束,很是自然地说道:“我是去看我的爸爸,她就在里面上班!”
季丘提起手里的袋子,看着没有卖完的鱼,想着喜乐独自一个人走的话多少不安全,于是热情地说道:“正好,我今天卖鱼也没有卖到多少钱,不如你和我一起走吧,你一个女孩子走的话路上不安全,反正我家就在附近。”
喜乐闻言立刻应允,连忙感谢。
两人结伴而行。
走到路上,季丘的脚病犯了,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喜乐赶紧搀扶住,“叔叔,你怎么了?”
季丘有些不太好意思,微微摇头,“我是年纪大了,脚上有点毛病。”
喜乐听见这话,又看向了季丘的小腿,发现上面有一块红肿的肌肉,“叔叔,我们歇会再走吧!”
季丘也不敢勉强,点头应允,继续说道:“孩子,你爸爸在监狱里工作,不知道你爸爸叫什么名字呀?”
喜乐闻言有些左右为难,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叔叔,我还是先问问你吧,这么晚了怎么还在外面卖鱼呢?”
“哎,还不是因为我的大儿子不成器。”
喜乐觉得季丘有苦衷,继续说道:“叔叔为人这么好,儿子应该很听话才是。”
“他听话个屁,整天就在外面游手好闲,我是感觉我的身体越来越差了,我的妻子很早就去世了,只有我一个人在支撑着家庭的开支,我还有一个女儿,若不是为了我女儿,我才懒得理那个不孝子!”
喜乐听出了来龙去脉,“原来是这样,叔叔,我刚才是骗你了,我爸爸并不在监狱里工作,我也不是为了去看他,我长这么大了,还不知道我爸妈长什么样呢!”
“那你从小是谁带大的,爷爷奶奶吗?”
喜乐点头应了下来。
季丘闻言充满了好奇,“这么晚了去看谁呢?”
喜乐有些有苦说不出,盯着季丘,不知道该怎么说,缓了缓,开口说道:“我的同学之前因为杀了人,被带到了南郊监狱,我这么晚了就是想去见见他。”
“你这么做,确实是让我无法理解!”季丘说道道。
季丘突然来了兴趣,问道:“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喜乐立即答道:“喜乐,喜欢的喜,快乐的乐。”
季丘闻言立即笑了起来,“好名字,喜欢,不对……欢喜……”
惹得喜乐一阵无语。
也不想继续再耽搁下去,“叔叔,要不你告诉我前面怎么走,我自己过去吧,你就留在这里好好休息。”
季丘看着树林里一片寂静,一阵不安的感觉油然而生,立即站起身来,“孩子,还是我带你去吧!这里我熟悉一些,你一个人我实在是不太放心。”
喜乐还是不太放心栗温的脚,“叔叔,你的脚没事吧?”
“没事,以前我当兵的时候,出去演习,我和部队脱节了,后来我自己一个人都撵上了!”
“哇!叔叔原来是军人,我最佩服了!”
见喜乐这乖巧的模样,季丘莫名被吸引住了,“孩子,不管你发生了什么,你要坚强,总有一天你会见着你的爸爸妈妈的!”
两人一路有说有笑,不知不觉来到了监狱不远处的山坡上,“那里就是监狱了,我送你过去吧,反正顺路,顺便我再看一下我的好朋友。”
来到监狱门口,两个执勤的门卫看见喜乐两人,立即警惕了起来,“什么人?”
还是季丘把话抢了,“我啊!”
钱富贵立即反应过来,来到季丘身旁,拉开他的蛇皮口袋,笑了起来,“老季呀,这么晚了,还是没卖完?”
季丘苦闷地摇了摇头,“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生意越来越难做了!”
钱富贵又望向喜乐,有些疑惑,开始问道:“老季,这小姑娘是谁呀?”
季丘看向喜乐,随口说道:“这是喜乐,他是来监狱里看她的同学,我就是顺顺路,带带她。”
钱富贵一听见喜乐两个字,立即不淡定了,身后的同事也一起跑到了喜乐身旁。
两人异口同声地问道:“你就是那个为民除害的小英雄喜乐?”
季丘听见钱富贵两人这么一问,一下子反应过来。
喜乐微微一笑,看着眼前两人,缓缓说道:“我就是喜乐,不过没有传说中的那么神乎其神,为民除害的功臣不是我,我只是顺水搭桥罢了。”
季丘一把抓住喜乐的手,“孩子,我说怪不得你的胆子这么大,原来你是小英雄呀!”
“叔叔见笑了,我现在当务之急是去看我的同学刘正凯。”
钱富贵一听喜乐的来由,赶紧热情地打开门,让喜乐走了进去。
喜乐示意三人在外面等自己,一个人来到了里面。
此时监狱里传来了阵阵呼噜声,刘正凯一个人端坐在床上,也是久久不能入眠。
喜乐在远处望着刘正凯的背影,回忆一下子涌上心头。
那个时候他还是一个恶霸,如今因为自己沦为了阶下囚,那一幕幕的事情,久久不能平复。
喜乐不敢呼喊刘正凯的名字,只是静静地看着。
由于监狱里实在是有些阴冷,喜乐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刘正凯听见动静立即转过身来。
两人目光相对。
一见到喜乐,刘正凯心情很复杂,是她让自己走上了这条路。
“你来了?”
短短三个字,喜乐听得刺骨,“我参加完高考第一时间就来看你了!”
刘正凯闻言又继续问道:“赵文他们没跟你一起来?”
喜乐看见刘正凯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脸色惨白,也知道他在里面吃尽了苦头。
“没有,就我一个人!”
刘正凯又转过身去,“你回去吧,这地方不是你该来的,过去的刘正凯已经死了!”
喜乐刚想说话,刘正凯开始拼了命地撞击着墙壁。
喜乐一下子慌了起来,大声地喊道:“栗叔叔,你们快进来!”
栗温正在门口和钱富贵谈着喜乐的事迹,两人一听见喜乐的呼喊,以为喜乐遇到了什么麻烦,二话不说跟着就跑了进去。
来到喜乐身旁的时候,也看见了刘正凯疯狂的一幕。
钱富贵一下子打开牢门,用手把刘正凯控制住。
喜乐这才平静了下来。
“你这小子是吃饭吃撑了吗,可别在监狱里折腾,赶紧给我安分点。”说完就要对刘正凯大打出手。
喜乐赶紧用手示意停下来,“正凯,你好自为之吧!多的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张爷爷这一次是不会姑息的,我也没有办法再让你走出去了!”
刘正凯闻言立即懵了,没想到喜乐还会为自己说话,“喜乐,你不必帮我,人在做天在看,我这辈子已经做了不少坏事了,就算是活下去也没有脸再见其他人。”
喜乐苦涩地嘟着嘴。
整个环境一片死寂,没有想到一个人从外面进来以后居然会如此淡定,不惧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