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朝堂上方,新文帝嘴角微微有小钩,全身都是喜洋洋的,心情极好。
站在角落打着瞌睡的老御史就一老鳖,看似在睡,实则根本没睡,他没事时假装闭目装神,其实是竖着耳朵认真听着呢,有事时骂得比谁都厉害,言语激烈,骂得深刻却又不露骨,就连自己都被骂了好几次,皇帝觉得受够了他的臭脾气,好想给他一刀,让你骂。
站在右边第三排,胖成球的礼部尚书每次说话都找不到重点,啰里啰嗦说一大堆,辞藻华丽,就是不知道他言之所谓什么,每次都抓不住重点,但是听久了,好像也能听一点他想要表达的重点,但是拖堂拖久了,真是让人抓狂,好想上前拉着衣领,朝他大吼,说重点,说重点。
本来平时看到这些人,心里都有点抵触,但今天看到这些人,仿佛有一层美好光环,看着打瞌睡的老御史和胖胖的礼部尚书,似乎也没有以前那么讨厌了。这老御史骂人虽然骂人揭短,其实说的还是有几分道理,至少官风清正了许多,贪赃枉法的屁事也比以前少了一些。
胖子吧,虽然啰嗦,但执行力强,办事效率和他说话风格成反比,交代下去的事办得非快,还是可圈可点的。cascoo21格格党
今日的新文帝的面如沐春风,话语柔和,今天没有大声斥责,没有目光凉凉,就连下面的朝臣们都能感觉到他的好心情。
他还在回味昨日儿子的邀请。糯米粉加水,和成粉子,白白软软的,拿手一戳,一个洞洞。捏一坨粉子,摊平,放入汤圆心子,捏好,不让心子露出来,再搓成一个圆就行了。
这是他第一次,也是跟自己儿子第一次包汤圆,儿媳妇穿插在其中,教他俩怎么包好一个汤圆。虽然自己有点笨手笨脚,但这个不难,很快包好了一个又一个,小小的,圆不溜秋,多个整齐排列,还挺可爱的。
脚下糖糖猫温柔地靠着他,躺在地上
。,窗框上各色鸟儿站上面整理羽毛,外面院子狗子跑,松鼠跳,一抬头,看到儿子面色粘着白色的糯米粉,傻愣傻愣的,不由哈哈大笑。这是家的味道,平常而平凡,这一刻,他觉的万倾皇宫不及儿子这小院人家烟火,一院,俩人,三餐,四时,平淡,却也让他羡慕欢喜。cascoo21格格党
“父皇要是喜欢,可以偶尔来儿臣府里小住,我们给您留了一个院子,收拾得干干净净,很是舒服。”艾馥像极了贴心小棉袄,说出的话贴慰人心。
皇帝看了一眼儿子,似在征求他的意见,他正在专心包着汤圆,没有抬头,只是喉咙后轻轻发出一声“恩。”
黄昏下,栖露染后胭脂,三人行,散步消食,身披晚霞。晚归的鸟,早已入巢,脚下的小花,依稀嫣红,依稀鹅黄。
只因下午的汤圆包得太多,晚上一端上桌,才知道小小的汤圆熟了后,一个个圆鼓鼓,比之前大了不少。
看着碗起伏的白圆球,都是自己包的,自己包自己吃,结果三人都吃撑了,只能漫步后院消食。
皇帝觉得自己现在很幸福,原来快乐那么简单,简单到就像现在这样,父子,夫妻一起散步,一起聊天。
……
艾府里,艾全勇自从看了《汴都报》寻人启事,又看到石娜莎的族人真的找到京城里来了,瞬间不淡定了。
他想起了,那村头田坎上,泥凝的小路,小禾苗刚刚插秧在田地里的浅水里,嫩嫩的绿,他带着弟弟妹妹迎风奔跑,放着风筝,长嗅春风,里面带有乡村的秧子味,泥土味,还有臭臭的肥料味。
风很大,呼呼的,把风筝吹得老高了,追赶过白云,遨游在蓝天。燕子风筝睁大了眼睛,在天上俯视着他们,他们在地上拉扯着线,望着风筝,想让它飞得更高。
跟着后面的弟弟非要自己尝试放,说自己可以的,结果一个没拿稳,风筝飞落到了远方,看不见了,气得小家
。伙哭了鼻子,眼红红,鼻子也红红。反而是更小的妹妹拿出糖来安慰他,说着风筝飞不远,不如一起去找回来。他们找了许久,当然是没找到。
只是不知道,现在跟自己失散在外多年的父母和兄弟姐妹几个是否还健在呢?那童年的风筝,是否如今还能找得回来?
“爷爷,这事没有问题,只要他们健在,能看到报纸,知道信息,我们就能找到人,这事你交给我来办。”今日刚回门的艾馥,听了爷爷想打寻人启事的广告,想找失散多年的亲人,当然是万分支持的。
爷爷亲人,也是她的亲人。感同身受,她知道这种惦记,牵挂,难受,抓心的滋味。
父母走的时候,她还小,这种感受并不太强烈,但是陪伴她十来年大黄离开的时候,刚开始,人还是正常的,可在某天晚上,突然听到一声狗叫后,她才意识到大黄是真的不在了。仿佛整个世界突然变暗,视线模糊了,心扯着疼,大脑一遍又一遍提示着离开,离开,一片混沌,身体开始失重,似乎要飘起来,一种掉入黑洞般的感觉,深陷其中,出不来。这种感觉太难受了,如果大黄回到她的身边,就像爷爷找到亲人,应该会失而复得,喜极而泣吧!
“好,馥妞,这件事就拜托给你了,爷爷老了,最近老是梦到过去和他们在一起的事,爷爷没什么大的心愿,就希望找能失散父母和弟弟妹妹。”艾全勇长叹一口气说道,多年前的这件事,像在他心上面系了一条绳索,走一步,牵扯一下,阵阵作痛。
“嗯,明天就安排,相信马上就能见报。爷爷,你也不要太难受了,不管怎么样,能找的希望比以前大了许多。”艾馥安慰着他。
但愿吧,那过去的的时光,有时爱,有时笑,有哭,有痛,他不想遗忘,也不曾遗忘,他们不在一起,但那高高在蓝天之上的风筝,一直注视着,没有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