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傍晚的时候,宫里面该知道贾家被抄消息的人,也都知道了这个消息。
坤宁宫内,难得只有张皇后和朱穆妃两人在座。
穆妃眉宇间隐隐有些快意,但面上却努力做出哀痛的表情:“唉,荣国公府和宁国公府有负圣恩,落得如此下场也算罪有应得。倒是可惜了简嫔,她人品行事都算的上佳,却到底要被家中连累了。”到底她最近还是懂了点事,没有在皇后面前替元春和四皇子惋惜。
皇后看了她一眼,淡淡道:“国公府是国公府,简嫔是简嫔。从来祸不及出嫁女,何况简嫔如今已是天家妃嫔,就是过国公府真的获罪,她也还是金尊玉贵的简嫔。”
穆妃想要嗤之以鼻,却又碍于说话的人是皇后,表情就有些僵硬:“娘娘快别说笑了。贾家犯下这样的大错,皇上生气还来不及呢。简嫔身为贾家女,皇上看到她想起贾家,岂有不受牵连的?”
正说着,传消息的宫人又进来了。见皇后示意无需顾忌,便将元春求见却吐血晕厥,被送回翊坤宫的事情说了。
穆妃神色间就有掩饰不住的得意,似乎再说被我说中了。
皇后的神情不辩喜怒:“然后呢?”
回话的宫人神色有些迟疑,顿了一瞬才回禀道:“皇上现如今去了毓德宫,方才尚膳监和惜薪司来报,毓德宫那里已经传膳和叫水了。”
传膳自然是要用膳,叫水则是为了过夜。
穆妃嘴角的笑容僵在脸上,满心的不敢置信:皇上刚刚发落了身为贾氏女的贾元春,立刻却又去了同为贾氏女的贾迎春处就寝。皇上他,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皇后一直智珠在握的表情也有了一丝裂隙,她方才虽然说的笃定,但也只是觉得皇帝不是迁怒后宫的人,简嫔固然要失宠,可也绝不至于因此获罪。可没有料到,皇帝对简嫔,居然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恩宠!
她的表情有了一丝凝重,不动声色的看了穆妃一眼:原本以为贵妃和简嫔倒了,说不得就要打压一下穆妃。如今看来,穆妃还是要留些日子,看看情形再说。若是简嫔当真简在帝心,连贾府抄家这样的事情都影响不了她,说不得,还是要抬举穆妃来压制她才行啊。
心中转着这些思绪,皇后对着穆妃便又露出了一丝笑容:“罢了,不说简嫔的事了,到底如何过些日子也就清楚,咱们也不过是闲看故事罢了。倒是皇长子进来读书如何?听说皇上最近为他换了一位太傅……”
得知消息的当然不止皇后和穆妃。其余人知道的晚些,来不及似穆妃似的去找皇后八卦,却也各有反应。
咸福宫中,听到了这个消息,顺嫔顿了顿,但随即又继续绣着她的衣服,“囡囡最近身量又长了,这衣服瞧不见就短了一节,公中的分例哪里能够。那些乳母不尽心,你们也要盯着些。最近宫中事多,你们叫她乳母来,拘着她不要到处乱跑,只在自己宫里面玩儿就是了。”
永宁宫中,僖嫔狠狠锤了几下引枕出气,却又无可奈何,气道:“我就不信了,皇上怎么偏偏就这么宠爱一个人,等到贾家的那些蝇营狗苟的事情发了,皇上看简嫔,还真能丝毫不觉得动怒?皇后也能忍得了宫中有这么个宠妃?就是皇后忍的了,太后难道就容得皇上被一个女子迷了心窍?”
这样想着,她不由得又觉得畅快了些,哼声道:“等着瞧吧,太后娘娘在玉熙宫为先皇祈福,再有月余就该回来了。等到了那时候,我就不信太后能容简嫔这么个狐媚子继续在宫中逍遥!”她不过就因为出身商贾之家,到如今在太后面前也得不到一个好脸。迎春这可是直接就变成了罪人之后,偏偏皇上还宠她,难道太后还能容的下?
她就不信了,这贾迎春当真就能好命到那种地步!
不提宫中人是怎么想的。
李虞在毓德宫内先洗了个澡,出来看时迎春正在书桌上练字。
李虞扫了一眼字,“始知锁向金笼听,不及林间自在啼。”他看向了迎春,“迎儿你这幅字似乎话中有话?”
李虞的问话绝非在问责。
他今日来毓德宫,其实是有意安抚迎春的,可是迎春的反应却是毫无反应,如同往常一样陪他用晚膳,安排洗漱。对比傍晚的元春,迎春此刻的反应真的是太与众不同了。
她如此聪明,怎么会不明白贾家获罪对她未来的影响?她当真能知行合一,对此毫无惊惶?
李虞心中不是不好奇的。
因此终于发现迎春心绪波动痕迹的时候,李虞心里甚至还有些的兴奋。
迎春放下了笔,起身同李虞行了一礼,“不过是偶然心有所感罢了。都说生在公侯之家,金尊玉贵,可是享了这公侯之家的福,到了楼塌之时,也少不得受了这份牵连。嫔妾有幸,遇到了皇上,不因家族牵连。其他那些姐妹妇孺却没有妾的运道……”
李虞笑道:“迎儿你也是想为她们求情?”
迎春摇了摇头,“不是。我们若说无辜,生在家里,吃穿用度,哪一项是凭空掉下来的。家中贪赃枉法得来的钱财,说不得也有些是被我们吃了用了的,哪怕不是自愿,又哪里能撇清关系?只是到底有些感慨,身为女子便如同这笼中鸟,富贵也好,贫贱也罢,都是半点儿不由人的。”
李虞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他好奇道:“所以迎儿你不为贾家求情,也是觉得他们罪有应得?”
其实,关于抄家这种刑罚,迎春自穿越过来后就想过很多,但也只有现在,才能真的能同李虞讨论一番:“那皇上觉得,抄家的刑罚对于男子自然是一种威慑。可是对于女子而言,她们的人身、财产都依附于父亲或者丈夫,当父亲或者丈夫获罪,她们也要因此失去赖以生存的财物甚至获罪,理由又是什么呢?”
不待李虞回答,迎春就继续道:“相比于把女子视为男子的附属,因家主获罪而获罪,我更宁可是因为她们也享受到了家主贪赃枉法的好处,所以因此也要跟着吃苦。那样——”至少会让我觉得女子也是独立的个体。
迎春表达的虽然有些佶屈聱牙,但李虞却听明白了。他用一种新奇的目光看着迎春,半晌才道:“爱妃此言,倒是颇有点福祸相依的道家意味了。”语气却还是有些不以为然的。
见李虞如此,迎春咬了咬嘴唇,忽的将李虞手中的字抢了过来,随手便撕了。
李虞拦之不及,道:“好好的同你说话,怎么就撕了?”
迎春赌气不理人,有心要说些什么,却又觉得自己是在无理取闹——以古人的标准,李虞这夫君做的已经够好了。自己非要同他说些什么人身独立之类的话,除了自取其辱还能有些什么意思?
好半天,她方低低道:“这幅字写的没什么意思。我若不想做笼中鸟,却偏偏没有在外面觅食的本领,感叹这些不过是牢骚满腹、惹人生厌罢了。”
李虞见她这样不由的一叹,上前哄道:“怎么会呢,朕怎会觉得你麻烦?何况你有心事,不同朕说还能与谁说去?你放心吧,贾家是贾家,你是你,朕绝不会因贾家牵涉到你身上的。要不然,朕何至于今日就来看你?”
他到底是将她的举动当成了不安和邀宠之举。
迎春心下又悲又喜。悲者自然是李虞终究还是不能理解她,喜者却是在于他到底还是愿意哄她,正如他所言,在下令抄家的当日来她这里,为的不就是在宫中替她立威,怕有见风使舵的小人为难于她吗?
迎春叹了一声气,到底还是顺着李虞的力道倒入他的话里,将脸埋在他的胸前。过了今天,她也算正式解除了她穿越一来一直悬在她头顶的利剑。看李虞的样子,至少她下半辈子荣华富贵、宠爱地位都唾手可得。人生若此,还去纠结什么人格独立的未免也太矫情了些。
迎春闭上眼,静静的享受着她穿越以来,最为放松和自在的时刻——说一千道一万,她总算自救成功了是不是?
这样想着,却感觉到李虞突然紧了紧搂住她的双手,轻声道:“迎儿,你的意思朕明白。你的见识和才华朕是知道的,若非你是女儿身而是男子,想来贾家绝不会落到今天的下场。就是贾家今日败落,有你在,光耀贾家也绝非难事。可如今你是女子,便只能困守后宫,你的劝诫贾家听不入耳,你保全了贾家旁人也只道你妖妃惑主……”李虞顿了顿,继续道,“话虽如此,朕却依然欣喜于你乃是女子,是朕的妃嫔,如此才能长长久久的陪伴在朕的身旁,朕亦无需为了朝堂政事猜忌于你——你之于朕,万金难换!”
迎春愣了好半天,才明白自己刚才似乎听到了李虞的表白。
一时间,她的心里天人交战,一面心道:“醒醒吧,堂堂帝王,要什么人得不到,一生会遇到多少才貌双全的女子,就算他此时真心,又能维持多久?”一面却又忍不住想:“可是他此时此刻确是真心实意的,没有了贾家,他对你就是全然的好了,怎么可以因噎废食,用将来可能的事情来否定他现在的心意?”
这样想着越发的心烦意乱。待想要起身,却发现李虞搂她搂的极紧,根本挣脱不开。无奈只能继续伏在李虞身上。可是心,到底是乱了……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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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0 章 13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