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李虞带着迎春一道儿上了辇车。
迎春刚刚坐定,一件犹带着李虞体温的貂皮大氅就落在了她的身上。
她侧头望去,就见李虞抓住她的手,面色不悦道:“你怎么这么不懂事?这样的天气,怎么穿的这样少,若是冻着了回头又该嚷嚷肚子疼了。”
迎春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嫔妾到底是戴罪之身,这样穿才是应该的。何况一共也没走几步路,那里就冻着了。”
李虞道:“有朕在,你何须如此小心。”
迎春看了他一眼,低头不语。
李虞不由的长叹一声,“是啊,虽说朕是皇帝,可到底也不能随心所欲。就像今日……”说道这里,他突然住口不语,半晌才转而叹道,“你能够小心谨慎些是对的。都说朕的后宫之中贤后贤妃,嘿!”
这话迎春就不能接了,她紧了紧和李虞交握的手,二人一时无言。
到了乾清宫,李虞很快安排人来带迎春去沐浴更衣。
迎春欲言又止,迟疑着没有动作。
李虞却不容置疑,“你那毓德宫几天没有下人打扫,地炕也都没有烧,收拾起来也需要时日。你的那些宫人审问了没问题的,明儿你就能见到了。今日你现在朕这里住下吧。”
皇帝日理万机,如今还能顾虑到她日常的这些起居琐事,特特将她带回乾清宫来住,她还能说些什么?
乾清宫的宫女都是训练有素的,动作迅速,手脚轻柔。迎春心中存着事,草草洗完,不曾像往日一样等她们给她涂上香肌膏之后再按摩一番,只是微微拧干了头发,就换上衣裙,带着宫女往寝殿走去。
今日寝殿门口的宫人见她过来了明显一愣,迎春心下存事,也不曾注意,径自走到了暖阁前才发现不对,今日暖阁门口居然没有宫人值守,里面传来李虞和陈舟说话的声音,她这才意识到刚才殿门口宫人的反应是什么意思,可她身后跟着宫女,此刻想要退出去已然来不及了。
就听到里面传来李虞不辩喜怒的声音,“这么说卫昭仪是从哪里得到的那封书信,你们也不知道喽?”
“皇爷息怒,奴婢们这就去查。”
“查查查,都查这么久了,查到了什么!一些似是而非的线索,一群废物,朕养你们有何用!”李虞蓦的斥责起来,“朕将司礼监和东厂交给你,你就是这么回报朕的,朕在后宫居然成了瞎子聋子!皇后、贵妃、卫昭仪,一个个的都好本事,连东厂查不到的事情,她们能查的一清二楚?以为仗着太上皇和太后,就想将朕当做晋惠帝一样摆布不成?简直做梦!”
迎春心头一跳。皇帝压抑的语气显然蕴含了极大的怒意,就听见陈舟砰砰的磕头,“皇爷息怒,皇爷息怒。奴婢们办事不利,您拿奴婢们出气就是,可千万保重龙体啊!”
她无法再继续装聋作哑了,身后的宫女也不会容许她再继续听下去。她轻轻咳嗽了一声,走进了暖阁,身后的宫人没有一个跟上来。
一进暖阁,迎春就被李虞的目光定住了。与之前的柔情蜜意完全不同,李虞现在看向她的目光充满了审视、挑剔、怀疑,以及冷漠。
陈舟跪在一旁,额头上已经磕的见了血印,地上散着一个明黄袱皮的奏折。此刻见迎春进了来,他顾不得自己的狼狈,很有眼色的爬起来退了出去。
迎春定了定神,刚要行礼,就听李虞沉声道:“免了吧。你不是去沐浴,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话中的怀疑丝毫没有掩饰。
迎春苦笑一声,“妾有话想要同皇上说,所以来的快了点儿。”
“朕刚才的话你都听到了?”
迎春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只听到卫昭仪的那封信不知她是从何处得到的。”
屋内一时寂静了下去。
良久,李虞开口,语气中没有丝毫暖意,“贾氏,朕知道你一直是个聪明人。朕对贾家的态度你应当很清楚。如果有一天,朕要抄了贾家,你——会如何?”
迎春心中有一种终于尘埃落定的感觉。自她入宫之后,这个问题其实就一直横亘在她面前。谋划了这么久,她终于在李虞心中谋得了一席之地,有资格让李虞问出了这句话。而她的生死、她的前程,或许都系在她接下来的回答之上。
她能答的好吗?
感受到自己的心紧张的怦怦跳动的声音,迎春轻盈的上前走了几步,在李虞面前不到一步处跪下,抬起了头,尽量让自己脆弱的脖颈完全暴露在李虞的掌握之中——按着此时的规矩,一般人此刻都会选择五体投地来表示自己的沉浮,但她最不需要的就是与别人相同。
她仰头看着李虞,目光中满是依赖和坚定:“在家从父,出嫁从夫。自从入宫的那一日,嫔妾的一切就都是皇上的了。”
李虞伸出手来,在她的脖颈上摩挲了一下。她有些颤抖,但没有退缩。
李虞收回了手。他打量着眼前这个人,论长相,论性格,在后宫之中都算不得好,甚至大多数时候她也绝非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单纯无辜。她从一开始,就是不驯顺的。
就如此刻,明明她的性命悬在他一念之间,可是,她也绝不肯伏地求饶。现在固然将自己最脆弱的部分完全交付给他,可她也是在用一种委婉方式来逼他,要么处死她,要么相信她。
他终于长叹一声,握住她的手将她拉了起来。“贾嫔,希望你记住今天你说过的话。不要——让朕失望。”
这一刻无需神识,迎春也忽然明白了李虞的意思。她出身贾家,无论从哪方面说,李虞都不该宠爱她。可是李虞还是做了,半是放纵半是情不自禁。他不会为了她放弃铲除贾家的计划,但是在他已经下定决心要铲除贾家的现在,他还是决心要保下她,哪怕这会给他的谋划平添许多波折。作为一个帝王,这已经是他能付出的最大的深情了。所以,不要让他失望。
迎春犹豫了一下,上前一步,将头埋入了李虞的胸膛,“皇上,嫔妾不会的。”
她到底没有说是不会站在贾家那一边还是不会让他失望。她或许注定要辜负皇帝的深情,但至少此刻她不愿意再骗他。
两人相拥一会儿,李虞放开了她,亲自捡起了地上的奏折,牵着她的手走到床边。
他将奏折递给她,语气难掩疲惫,“这次的事情你也算知道不少了,看看吧,这个奏折上就是东厂查出来的东西。”
迎春有心要避嫌疑,可是二人之间的氛围却不好这么做,犹豫了一下,她将奏折读了一遍,然后吃惊道:“皇上,堂堂东厂,居然只查出这么点儿东西吗?”这比她想象之中无所不能的东厂未免也差的太远了吧。
“你也这么觉得,是不是?”李虞往身后一仰,嗤笑道,“都说这是朕的皇宫,可是父皇为帝六十载,朕又才登基短短几年呢?这次的事情,东厂刚要查下去,不是这个是太上皇的旧人,就是那个涉及太上皇的秘事。查来查去云山雾绕。唯有宫外没有这些人的干涉,总算还查出一点儿东西来,也可惜那个典衣被灭口的太干脆了。”
他喃喃道:“朕要何时,才能真正掌握这个后宫,掌握这个朝堂呢?”
迎春完全明白了,她不禁为元春和贾家点了一根蜡,能这样精准的在皇帝的雷区反复试探,皇帝真正掌权之后才抄家真的已经算仁慈了。
她叹了一口气。
李虞问道:“你叹什么气?”
“我叹皇帝难为啊!”
“你倒是——”李虞愣了一下,无奈道,“真真是被朕宠坏了,什么话都敢说。”
迎春翻身伏在李虞身上,“那皇上再宠我一次好不好?”
李虞的眼神危险起来,迎春这才发现她的话有歧义,连忙补充道:“我是说,贾贵妃的孩子……”
她有些吞吞吐吐,“虽然这次贾贵妃犯了弥天大错,可是到底那个孩子是无辜的,您不要对那个孩子——哎呦!”她的额头被重重的弹了一下。
李虞气笑了,“虎毒尚且不食子,你为什么会以为,朕会对自己的下手?要是这样,朕何必派人去保护她生产?”
迎春捂住额头,心知自己想岔了。不过到底还是不服气,还不是原著中元春最后到底没有保住这个孩子,所以她才会有这种错觉。不过这种理由说不出口,她也只好乖乖认错。
见李虞心情还算可以,她又试探的问道:“那,您打算怎么处置贾贵妃呢?”
“怎么,她都陷害你了,你还要帮她说情?”
迎春罕见的犹豫了,过了一会儿,她摇了摇头,“我不想帮她说情,我也不知道到底希望她怎么样。或许,皇上你如何处置我都能接受,或者也都不能接受吧。”
看着她的样子,李虞愣了愣,旋即神色复杂道:“你放心吧,她不会有什么大事的。”
“什么?”迎春有些不解,李虞的态度可不像是想要原谅元春的样子。
这时,门外传来陈舟请见的声音。
得到允许后,他头上带着犹未包扎的伤痕走了进来,跪地请安。
“有什么事说罢。”李虞道。
陈舟的目光明显看了迎春一眼,然后低下头去,恭声道:“皇上,听说贾娘娘发动了,太后娘娘那里派了四名嬷嬷过来照顾贾娘娘生产。不知可否让她们进去?”
“玉熙宫那里倒是消息灵通。太后一片慈心,朕还能不准不成?”李虞嗤笑一声,对迎春道,“看吧,有了太后护着,你大姐姐此番活罪固然难逃,但是死罪可免了。”
这次,轮到迎春神色复杂起来。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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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2 章 1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