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春被迎春反将了一军,当时愣了一下,但旋即又笑道:“妹妹快别说气话,我知你并不是如此想的。你之前提的条件家中并不是有意推脱。这样吧,”元春微一沉吟,“家中许诺帮衬你的银钱,我这里出了就是了,三妹妹那边的婚事若果然是好的,由你张罗也不是不行。我原只想着咱们入了宫,宫外的事情一概不知,哪里就能给三妹妹说亲事呢。妹妹你心中若是有注意,那我便代替母亲应下,将三妹妹的亲事托付于你了。”
迎春简直被元春变脸的节奏给震惊了,这还是她曾经认识的那个心高气傲的贾元春吗?她的心中不由得升起了一丝轻蔑。
元春给她看的有些不自在,微微侧了一下头,但很快又回转过来,直视迎春道:“如今朝中清理欠款,咱们家也不是说不还。只是满后宫的妃嫔,人人家中都有欠银,偏咱们家因此被问责,就是说出去,难道不是你我姐妹二人脸上无光吗?我也就罢了,入宫这么些年,现在也不过是苦熬日子。妹妹你正是皇上如今的心头肉,若是出了这样的事,只怕后宫中的那些人要看你笑话啊!”
迎春冷笑:“娘娘你也不必激我,我受不受宠的又有什么关系。家中欠银的事情,我几年前就曾说过。那时知道女子不得干涉外面的事情。如今要清账了,就又想起我这个女儿来了?”
原来迎春是因为家中不重视而闹脾气,元春有些了然,心下也放心了一半,面色也似乎和缓了些道:“若论当初,确实无人能想到今天。妹妹你那时候能有此先见之明,确实是难得的。我知你因为入宫之事至今与我有心结——”说到这里,元春有些唏嘘,她抬眼看向了迎春“我知你的性子,之前咱们说过要井水不犯河水,我之前也确实不曾再找你。只是如今事涉贾家,你我同为贾氏女,在此一事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是聪明人,应当知道我说的并不是虚言。”
迎春沉默良久方道:“你想让我去向皇上求情?”
“只要你能劝说皇上改变心意,那么你之前的两个条件,我都可以代家中答应下来。”
“呵!”迎春一声轻嘲,“不愧是贤德妃娘娘,贾家到底还是你说话算数。”
对迎春的讥讽不以为意,元春有些疲累,目光越过迎春看向了她身后的雕花窗隔,蒙着轻纱的窗户能够影影绰绰的看见外面的天光,“我只是比较了解皇上的性子,也知道该怎么让咱们家的人意识到的”
“行了,我应下了。至于银票,回头你让抱琴送到我宫中就行。”说罢不想再同这个她似乎完全不认识的元春多打教导,转身离开了。
抱琴送走了迎春,回到内殿笑道:“娘娘,这下好了,有二姑娘出头去试探皇上的心意,娘娘您就可以稳坐钓鱼台了——啊!娘娘!您这是……”
却见元春已然一改之前的病病殃殃。此刻的她面色冷如寒冰,从牙齿缝中挤出几个字:“贾迎春,本宫倒是小瞧了你!”
“娘娘,您的手!”旁边的明瑟也叫了起来。
抱琴连忙上前几步,只见元春的手紧紧的攥住身下的秋香色缂丝枕,素来保养得当的指甲紧紧嵌入布料里,几乎将要布料给勾破了!
“娘娘,有什么事情您只管拿奴婢们撒气,千万要保重凤体啊!”耳边传来明瑟的哭喊。
抱琴顾不得其他,连忙上前捧起元春的手,“娘娘快松手。”
元春松开了抓着枕头的手,但翻手将床边小几上程药的玉碗打翻在地:“竟然敢暗算本宫,贾迎春,你好的很?竟然敢在皇上面前给本宫设套,让皇上怀疑本宫!”
“娘娘,怕不是您多心,二姑娘她哪里有这个本事。”抱琴大吃一惊。
在场的都是心腹,元春也懒得掩饰自己的怒气,“哼,我太了解她了。她装的是倒是很好,但唯独不该答应的太快。以她的谨慎性子,若非提前知道皇上来本宫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肯答应下来为贾家求情?而以她入宫这么短的时间,哪里就能把手伸进我翊坤宫!所以定然是她在背后弄鬼!本来还想留她一留,如今看来,倒是本宫养虎为患了。”
抱琴同明瑟面面相觑。
这边迎春回了宫中换了衣服,就坐到窗前径自出神,连李虞什么时候进来也不知道。
听见宫人行礼的声音,迎春这才回神起身行礼,又问道:“皇上怎么来了也不让人通传?”
李虞道:“是朕不让他们通传的,临时起意,想来瞧瞧你。”
迎春勉强一笑。
李虞见迎春神色不对,问道:“怎么了,今儿你不是去翊坤宫瞧贵妃去了吗,怎么回来这副神色?”
李虞在她面前是越来越懒得假装了,连他对她的行踪了解的一清二楚这种事情都已经懒得掩饰。
迎春先是一笑,但旋即神色又落寞了下来。
李虞见迎春不肯开口,左右环视一圈,直接点名,“秋分,你们昭仪在翊坤宫遇到了什么事?”
“别说!”迎春连忙阻止。
秋分跪下看了迎春一眼,又看了眼李虞,低下头还是悄声的把翊坤宫中发生的事情,除了迎春入宫一事,别的都如实说了一遍。
“砰!”李虞猛的拍了下桌子,气笑道:“好,好的很。当着朕的面贤良淑德,背地里倒让你来讨情,倒是朕小瞧了这些后宫中人了。”
但旋即他又目带怀疑的看向了迎春,目光中带着审视:“那你让秋分告诉朕这些又是什么意思?”竟然是毫不客气的直接拆穿了迎春所用的妃嫔惯用的小手段。
轻松的读懂了李虞目光中的怀疑,迎春觉得有点儿难堪,她赌气扭过头去,“是,贵妃的意思是嫔妾有意要告诉您的。不然呢,您要我怎么办?我说过不会为贾家求情,可是当着大姐姐的面,难道让我拒绝她吗?可是我既然答应了要为贾家求情,可是我也说不出口,那让秋分替我说又怎么样!”
眼见迎春态度不好,李虞心中的怀疑却不知不觉释然了,心中只觉得好笑,没见过耍心机被拆穿还这么理直气壮的!
想到近来朝中纷争,贾家在四王八公之中四处串联的动作,元春在自己面前一个样,背后却又这样威逼迎春来求情,李虞心中越发觉得不渝。
犹豫了一下,他伸出手去,扶住迎春的肩膀哄道:“好了,朕又没有怪你。你觉得不好开口,让秋分告诉朕也是应该。是朕多心了。”
一旁的陈舟眼见迎春一句话就把李虞给制的服服帖帖的,差点没有以手扶额,心道:皇爷这下可真的算是栽了,估计在贾昭仪面前,贾昭仪就是放了把火,皇爷都会说放的好!
李虞三哄四劝,又许了一大堆不平等条约,迎春这才勉强回过身来,却又拽住了李虞的衣角,期期艾艾道:“那,贾家的事情,皇上您到底打算怎么办啊?”抬头偷瞄了李虞一眼,又别过脸去,“我,我也不是想替他们求情,只是想知道您到底想怎么处置。”
李虞故意板起脸来:“哼,后宫不得干政,这也是你能问的?”
看迎春脸色一下子变的刷白,他却又于心不忍了。伸手握住迎春的手,李虞叹道:“罢了,你回头告诉贵妃,就说朕应了,容贾家缓一段时间再还欠银,只是也需尽快。”
“啊,这样,会不会给您添麻烦啊?其实,我们家那么些产业,变卖一些难道还没有办法还钱吗?说到底也不过是放不下架子罢了。可是哪有为了面子有损国事的道理。您根本无需顾虑我和姐姐的,姐姐我了解,虽然家里人进来求情免不了心软,但只要跟她说明白,她肯定是不愿意皇上您作难的。”迎春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语气也转了。
李虞长叹一声,“麻烦倒不至于,只是多少有点儿费点儿事罢了。到底贵妃说的对,要是不给贾家面子,到底于你们不利。何况贵妃又有孩子,不好为此事让她劳心。此事就这样吧,你也无需再为难了。”
看着李虞脸上的柔情蜜意,迎春娇羞的应了一声,低下了头去,可是心内却一片翻腾:李虞的最后一句话是真话,可是他说这句真话的时候,心中的杀意也是切切实实的。原来,李虞就是在这个时候,下定决心要处置了贾家吗?而贾家又可曾想到,他们上蹿下跳的想要保住那一点银两的时候,才是真真正正葬送了自己几代家业的开始?
心中存了心事,被李虞拉着下棋的时候,迎春很快就丢兵卸甲,四面楚歌。李虞难得在下棋上占了上风,不由的调笑道:“可见你没经过世面,不过一点儿事儿,还都已经解决了,怎么就让你这样神思不属的!”
看着李虞言笑晏晏毫无破绽的样子,迎春心中不禁越发为李虞的帝王心术所震惊,面上却不好意思道:“让皇上见笑了。”
李虞还待再说些什么,却听殿外来人说有事禀报。陈舟出去了一会儿,回来一脸凝神,在李虞耳边轻声说道:“启禀皇上,延祺宫传来消息,说说吴贵妃那里的三皇子午睡醒来突然发热,贵妃娘娘请您过去看看。”
三皇子是李虞现在最小的儿子,年方三岁,正是年小体弱的时候,李虞一听顿时上心。
他扭头看了一眼迎春,迎春善解人意道:“三皇子的身体要紧,皇上快去看看吧。”
李虞点了点头,安抚了迎春两句,就带着众人急匆匆的走了。
迎春起身送李虞离开,回来经过殿前长廊的时候,一阵秋风刮过,她便觉得寒意从衣袖中、领口处渗透了进来。
她止住了脚步,抬头看向天空,中午还晴朗的天空,此刻忽然变的黑压压的,仿佛快要下雨。
“山雨欲来风满楼啊!”迎春轻轻一声长叹,但声音很快便随着秋风一同消散在了空旷的毓德宫中。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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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4 章 1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