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云虽然说了要去黛玉的蘅芜苑去睡,可是临了,喝了整整三瓶果子露后的她脸生飞霞,缠着迎春不放。迎春无奈,到底把这个醉猫带回了暖香坞。
暖香坞四处环水,遍植荷花。如今正逢初夏,荷叶早已蔓延铺开,有零星的荷花花苞点缀其中。夜风略吹,便有荷叶的清香随水汽铺展开来,让屋子里在夏日显得格外清凉。
许是因为席上喝了点酒的缘故,湘云紧闭着眼睛在被子里来回翻腾,迎春被她闹的睡不着,索性起来站在窗户边吹风。
念及白天众人的谈论,迎春的思绪不由自主的飞到了林嘉玉身上。
那是个骄傲到极点的人。走之前,林嘉玉又再次找过迎春,她放话的语气是恨其不争外加不屑至极的。
“你既然也是穿越的,为什么不想着做出一番事业,反而围在贾府这方寸之地,想着干什么?宅斗?不觉得可笑吗?”
迎春现在也能回想起自己当时的语气,应该是出乎意料的平静无波。
“人各有志,这个时代对女子终归是不友好的,就算你有那些超脱凡俗的能力,仅凭你一个人,也不一定能够开创事业。”
“上天既然让我们穿越了,就是为了让我们在这个世界上辉煌走一遭的。你想看看我到底能不能干出一番事业,那就让我们拭目以待。除了林妹妹,你们贾家的事情我也懒得干涉,只是就凭贾家原本的走向,贾府的好日子也不过这两年了,你自己也要好自为之。”
顿了一顿,许是觉得自己太过无情,迎春怎么说也是自己的老乡,林嘉玉还是缓和了一下语气,“如果你是因为女子身没有发挥能力的平台,你可以来投奔我。一人计短,二人计长。你若是有志气,舍了贾家的荣华富贵跟我走,我总归能给你个去处,凭借咱们对未来的见识,以及我的……你知道的那些手段,闯下一份事业绝不是问题。”
迎春当然还是拒绝了林嘉玉。现在想起当时林嘉玉那恨其不争的表情,迎春不禁露出了一丝笑意。
明明自己穿越前的年纪也不是很大,可现在的迎春看林嘉玉,还是不由自主的带上了长辈的心态。
到底还是一个孩子啊,觉得个人的能力能够创造一个时代。却不知道,英雄造时势,前提却是先有时势造英雄。林嘉玉穿越来之后,把后世经商经营的那一套照搬了过来。却从来没有深思,如今这个世道,可不是现代那个商人可以立足的世道。
身后床幔里传来细碎的动静。迎春回头,趁着月光,能够清楚看到湘云探出了小脑袋,皱着眉头低低□□道:“二姐姐,我的头好疼!”
迎春回身坐回床边,先伸手探了探湘云的头,虽然温热但并未发烧。便放下心来,轻声嗔道:“那果子露虽然淡淡的像果汁,可到底还是酒,怎么也不能一下子喝那么多。你呀,劝都劝不住,后来居然还趁人不注意一气儿灌了一瓶,如今可知道厉害了吧。”
湘云可怜兮兮的叫了声二姐姐。
迎春无奈,略提高了声音,“阿碧,醒酒汤还温着吗,倒一碗进来。”
外间的灯光亮了。一阵动静后,阿碧带着小丫鬟巧心走进来。
巧心手上举着烛台,进来之后将床头和桌子上的灯依次点着。阿碧则端着托盘,托盘上面除了一碗醒酒汤之外,还有两个官窑白瓷茶盏,里面盛的却是两杯蜂蜜水。
醒酒汤放温了之后略有些苦涩,湘云在迎春的盯视下,到底捏着鼻子喝了。然后赶快端起蜂蜜水一饮而尽,然后方漏出个笑容来。
“好阿碧,不愧是二姐姐的贴心人儿,要是没有这杯蜂蜜水,我可喝不下去那醒酒汤。将来二姐姐若是出嫁不带你,你跟了我走可好?”
迎春手上也端了蜂蜜水慢慢啜饮,闻言敲了湘云一下,“越说越不像话,我看你是酒没醒,还要再喝一杯醒酒汤才是。”
湘云连忙住了嘴,冲阿碧呲牙做了个鬼脸。
阿碧和巧心都被湘云的样子逗笑了。迎春也忍俊不禁。
笑完,迎春催促湘云去睡觉,“喝了汤就快点儿睡吧,不然一会儿值夜妈妈们看着咱们这儿一直不睡,第二日又要说话了。”
阿碧这边已经让巧心先出去睡了,巧心还是长身体的年纪,半夜起来总是哈欠连天的。
湘云吐了吐舌头,“不是说王嬷嬷现在不大管事儿了吗?二姐姐你说什么她都不反驳,宝玉天天羡慕你呢,他的那个李嬷嬷向来管头管脚的,惹人生厌。”
王嬷嬷是迎春的乳母,李嬷嬷说的则是宝玉的乳母。贾府的规矩,年长的仆妇自有体面,若是奶过哥儿姐儿的,那便是连这些少爷姑娘们都要敬重服帖的。
因此贾府的乳娘们倚老卖老乃是习惯。年轻的姑娘少爷们都深以为苦。
贾府这风俗自然是有缘故的。贾代善之母——曾经的荣国府太夫人乃是上皇之乳母。
上皇亲临贾府游兴之时,曾亲口称呼“此乃吾家老人”,又亲书荣禧堂三字以为太夫人之居所匾额。那匾额如今还在贾府中堂之上挂着呢。贾府上下皆以此为皇恩浩荡。
荣国府太夫人既然以乳母之身获此荣耀,那乳母在贾府的地位自然要水涨船高。
有如贾琏之乳母赵嬷嬷者,一则贾琏乃是行走在外的爷们,又是未来要承袭爵位,二者赵嬷嬷也颇知进退,主仆二人还能守得住上下尊卑。
如宝玉之乳母李嬷嬷,仗着老太太和太太的信任,便在宝玉房中作威作福起来。吃拿要便不说了,寻常丫头们若是不得她意,打骂乃是常事,宝玉也时常被她管手管脚。宝玉的性子,怎么受得了这老太太,屋子里很是有一番官司。
迎春的乳母王嬷嬷虽然带迎春还算一心一意,但这拿腔拿调、贪财眼皮子短的毛病也是随了贾府大流。
原著中,王嬷嬷就曾将迎春的首饰偷拿的差不多,连姑娘们年节带的大首饰累丝金凤钗都拿去典当了赌钱。
迎春自然不可能容忍这种事情的发生。她微微设计,拿捏了王嬷嬷的大错处,令王嬷嬷不敢再过多干涉她屋里的事情。
但念及刚穿越来她尚不能自立时,也多亏了王嬷嬷无微不至的照顾才平平安安。因此迎春平素面上待王嬷嬷恭恭敬敬。有好的衣服料子,新奇的吃的喝的,也并不十分吝惜,时常让人给王嬷嬷送去。王嬷嬷想要给自己儿子找个差事,迎春也暗地里向贾母说过话。
因此王嬷嬷在迎春屋子里要紧的事情都插不上手,但居然在外面总说迎春的好话,贾府上下皆以为奇。
不过这份整治王嬷嬷的手段,虽然做的却说不得。因此听到湘云对王嬷嬷的嘲讽,迎春只是微微一笑,然后将湘云的被子掖了掖,自己也钻进被子里躺下。
阿碧吹灭了屋内的灯,自己拿着烛台去外间休息。屋内再次暗了下来。
停了一会儿,眼睛适应了屋内的光线,便能看到丝丝缕缕的月光从窗隔里透了进来。
迎春等了一会儿,就听见湘云轻声开口。
“二姐姐,你睡了吗?”
“没呢。”
“你也睡不着吗?那咱们说说话吧。”湘云侧过了身,面向迎春,“二姐姐,园子里真是好看。也不知道多少银子才能建得,只怕没有十几万两下不来吧。”
这话问别的姑娘兴许不知道,可迎春当然不在此列,早就通过司琪阿碧等人打听清楚了。
“十几万两哪里够呢,连上采买的各色东西,一共四、五十万是有了。”想到这个话题迎春心里就沉甸甸的,四、五十万两,想也知道贾家拿不出这么一大笔钱,说不得又是在国库借的外债了。这简直是眼睁睁看着贾家在往火坑里面跳。
湘云不知道迎春心里的官司,听了数目不由咂舌,“外面的人都把贾史王薛并列,可如今也就你们家才真的称得上是既富且贵了。我们家现在也就名头好听,一大家子连住都住不开。原来还有个小园子,如今也赁给隔壁的胡尚书家了。”
迎春听了越发的苦笑,“再家大业大的,花这么多钱建个园子,不能吃不能喝,又有什么用?”
湘云似懂非懂,“这是为娘娘省亲呢。这样的荣耀,旁人羡慕还羡慕不得呢。你不知道,原本我婶娘还摆着侯府的架子,不大愿意我出门走动,前日听说贵妃娘娘封了妃,才巴巴收拾了念着你们家来接我了。”
“是呀,贵妃省亲是荣耀呢。”迎春嘴里嚼着这句话,她如今最大的希望就是曾经朝夕相处几年的元春了,也只有她才有能力影响贾家。
这边湘云说着说着眼睛放着光,“我今儿算是见识了怡红院和暖香坞,潇湘馆和蘅芜苑却还没逛过,听说这两处也是贵妃娘娘点名赞过的。园子这么大,我就是花个几天也玩不完。二姐姐,等我回去,你千万念着我,多让老祖宗派人接我去。我如今,也就在你们家还能松快一二了。”
这几年湘云同迎春关系最好,她今日喝醉酒缠着迎春,迎春便知道肯定她心里又有些苦闷了。
“你婶娘又给你派了许多针线活计?”虽然是问话,迎春的语气却十分笃定。
湘云不在意的笑笑,“倒也不是我一个人,就是我那些姐妹们,哪一个都是要做的。”
迎春同湘云处了几年,如何不知她舅母是何样的人。闻言不由哼了一声,“你的那些姐姐妹妹也就做些不麻烦的,只怕又是把那些琐碎繁复的大件儿给你了吧。”
湘云从枕头上分了一缕头发绕着玩儿,故作轻松道,“哎呀,老祖宗每每把我接来玩儿,我就能休息好久呢。别的姐妹可没有偷懒的机会。好姐姐,你要真是心疼我,在老祖宗那里说话,多留我几天也就是了。”
“你呀!”迎春那指头点了点湘云,到底还是答应了她。又道,“你婶娘给你派了哪些活?这些日子我同司琪也帮你赶几件,不然你真两手空空的回去,接下来少不了要吃挂落。”
湘云高兴又有些不好意思,伸出手抱着迎春蹭了蹭。迎春伸手拍了拍湘云,二人方才睡下了。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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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0 章 第 40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