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很快的过去。迎春每天早上起来,在众人的服侍和嬷嬷的指点下吃过早餐,然后坐在临窗的炕上被嬷嬷教导识字。当然也不用很久,小半个时辰过后,就会有丫头送上来茶和点心。
用过点心,迎春往往会和小丫头们玩一会儿游戏,比如翻花绳、九连环、七巧板之类的。原本迎春的记忆里她还曾经玩过踢毽子、跳绳、踢皮球之类的游戏,不过这类游戏动静太大,并不被嬷嬷们允许在孝期玩,按嬷嬷的话说,“孝期以静哀为宜”。倒是司棋见她闷闷不乐,偷偷告诉她,出了百日一般就不会那么严了。
午饭过后,迎春会睡上一会儿。醒来后往往会由冯嬷嬷教导女红,迎春手小拿不住针,因此从认色配色开始,练习打络子。
冯嬷嬷是个脸上常常带笑的女人,但迎春本能的不太喜欢她。怎么说呢,她看向迎春的眼神,总是带着种待价而沽的隐晦。不过她的手很巧,绳子在她手上三下两下就会变成一个漂亮的络子。迎春看的很是羡慕,因而也能敷衍着,尽心同她学习。
礼仪不是单独学习的,而是贯穿在衣食住行的始终。迎春拿起筷子就有人告诉她如何夹菜,坐下也有嬷嬷提点坐的仪态,便是说话也时常被嬷嬷们告诫怎么样的言语才是大家小姐的风范。迎春前世的时候就很羡慕那些气质女生,可是自己没有机会。嬷嬷们教的虽然繁琐,但当迎春偶然从镜子中发现自己的仪态有了不小的改变后,对礼仪的学习也变得积极起来。
有着前世记忆的迎春学起来很轻松。冯嬷嬷有没有感觉到什么不知道,但是褚嬷嬷显然发现了这点,因此待迎春越发恭敬,不知道是不是脑补了些什么。
而且迎春似乎也发现,随着自己头疼的减轻,她的脑子似乎越来越好用了——这体现在她只要扫过一遍的东西,就可以全部记下,不论是书本上的字、房中物品的摆放乃至丫鬟们随意的动作。如果把人脑和电脑相比,那她显然从硬件到软件进行了全面升级,差别不比从Windows98到Win10来的小。
不光能够记下,迎春还能够理解。古代书本的内容相对于现代人来说不免有些晦涩难懂,迎春高中学习文言文时,思维过程是先将古文翻译成现代文,然后再去理解。而她现在读这些文字,仿佛天然就能理解这些意思似的,连佶屈聱牙的经文都能理解。
但伴随着好处,也不是没有丝毫坏处。
迎春现在还不是很擅长处理自己接受到的过多的信息。她现在能记住从早到晚所有眼睛看到的、耳朵听到的东西。可这种接收并不是可选择而是被动的。被迫接收了更多信息的迎春在从脑海中翻阅信息的时候,还不熟悉的她往往要花费比别人更多的时间,这也意味着,她的反应在不知情的人眼里看起来——有点儿木。
一开始迎春发现自己过目不忘的本领时大为兴奋,连续翻了五本书后,又将自己的屋子从头到尾的观察了一遍。再加上被动接受的信息,直接导致迎春一看到一个人一件东西,脑子里就有无数相关的内容在回荡,整个人头晕目眩,在床上躺了一天才好,把周围人吓了一跳,以为她又病倒了。
不过总的来说,迎春还是渐渐的适应了自己的金手指。她发现只要自己能够保持心平气和,那么就能保持头脑清明,有序的过滤和排列自己吸收到的信息,减缓自己的不适。
迎春心中其实略有猜测,如果真的有灵魂或者说精神力这种东西,那么自己作为一个穿越者,又继承了原本迎春的记忆,很可能就相当于融合了原本迎春的灵魂,从而导致灵魂壮大或者精神力融合。所以才会有这样的变异。
不过,专注于试验金手指的迎春不免有些迟钝,以至于她过了好几天,才发现自己身边的人之间出现了嫌隙。
迎春最开始发现不对是感觉屋子的气氛有些奇怪。她现在对人的情绪感应十分敏感,她能够感觉到,房中一众服侍的人看起来和和气气,可总有股冷意在里面。
这天迎春吃完早饭,冯嬷嬷带着桃儿拿着食盒出了门,只留了阿碧陪着迎春。
迎春左右看看件四处无人,便翻身下了炕,穿上鞋子,蹑手蹑脚的出了屋子,一溜烟儿跑到隔壁房间的墙下,将窗户开了一条小缝。
里面王嬷嬷正在骂人,“你个贱蹄子肯定偷懒,大半天就清理了这么几件件,要你有什么用处。你以为自己是来当小姐的吗”
司棋不服气的辩解道:“这么多活计便是妈妈来只怕也只比我们多干个一两件罢了。”
王嬷嬷厉声道:“你还敢顶嘴。若今天做不完这些活计,就罚你不许吃饭。雀丫,你看着她不许她偷懒。”
雀丫幸灾乐祸的声音传来,“是,妈妈。我一定看好司棋姐姐,不让她偷懒。”
迎春回头,阿碧小脸上已经布满了焦急。迎春摆摆手,示意阿碧跟自己回去。
回到屋子,阿碧看迎春脸上似乎没有什么表情,鼓起勇气开口,“姑娘,阿碧真不是偷懒,实在是活太多了。”
迎春目视阿碧,“清理首饰的活很难干吗?”
阿碧连连点头,“是的。那些首饰又贵重又精细,清理起来手重不得轻不得。空隙又多,最能藏灰,清理一支就要好半天呢?”
迎春点头不再言语。
阿碧觑着迎春的脸色,也不再说什么了。
下午服侍迎春的是木香和阿碧。原本该当值的冯嬷嬷躲懒休息去了,只让迎春自己练习打几条络子。
迎春盘坐在临窗大炕上练习,阿碧在旁边帮着分线。木香坐在迎春对面绣着一方鸳鸯戏水的手帕。
迎春抬头观察着木香的表情,突然道:“司棋呢,我要她来陪我配色。”
木香愣了一下,旋即脸上挂上了笑容,“她在屋子里收拾东西呢。”
迎春道:“那叫她过来吧。”
木香毫不在意道:“这两日要理理姑娘的衣服,预备出了百日穿。司棋心细,王妈妈带她在身边好做帮手,只怕腾不出手来。姑娘若是让人帮着配色,小桃雀丫都行。”
迎春执意道:“司棋上次打的那个小兔子的络子我很喜欢,你去叫她过来帮我打一条。”
木香还想说什么,迎春已经低下头又看络子去了。
木香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见阿碧在旁边看着她,狠狠瞪了她一眼,拿起针线走了。
迎春打了几下络子,翻身趴到窗户边偷看,见木香已经进了倒座遂放下心来。
不一会儿,司棋掀了帘子进来,虽然低着头,眼圈周围的红色还是清晰可见。
迎春也不多说什么,指了针线框里的彩线道:“我想给大姐姐缝个荷包,你帮我打条络子。上次你打的那个小兔子也要,蝙蝠的也要,你多打几条,我好选个来配。”
司棋应了是,正要说什么,一旁阿碧给她使眼色,冲她点了点头。司棋看了看阿碧,闭上了嘴,低下头开始打络子,脸上却露出了自己也没有察觉的笑容。
从那以后的一段日子颇为平静。王嬷嬷依然会为难司棋,但是迎春时常叫司棋在身边服侍,帮着司棋躲过了不少为难。
没有人来找麻烦,有按部就班的课程,身边的人也似乎都很好,这样的日子让迎春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在经历了重生在另一个世界的恐慌之后。
变化是从守孝满百日的时候开始的。
如今守孝早就不像古礼说的那么苛刻,迎春上面有两重的长辈在,过了百日,她就可以脱下丧服,换上青色、浅黄一类的素色衣裳。吃饭也可以多了鱼虾之类的半荤。最重要的是,她穿来贾府三个多月,终于要去给贾府的最高长辈,贾母请安问好了。
迎春身边的人比她上次去和邢氏请安要紧张太多了。前一天反复教导迎春见了长辈如何行礼、如何答话,勿必让迎春一丁点儿错都不出。
甚至不用迎春私下打听,王嬷嬷冯嬷嬷就反复对迎春耳提面命这次请安的重要性:老太太虽然说过一次要把迎春接过去抚养,可这两个月来却再没提过这事,上下都说是碍着迎春重孝在身的缘故,只等出了百日,老太太多半要开口挪迎春过去。因此今日请安务必要给老太太留一个好印象,最好是让老太太喜欢,近日就发话定下这事。
清早,迎春脱了丧服,换了鸭蛋青的棉襦裙,湖色绣缠枝莲纹的半臂。冯嬷嬷亲自给迎春梳了双丫髻,别上一对蝴蝶银簪。本来还欲给迎春上点口脂,被褚嬷嬷拦下了。
将迎春收拾齐整,王嬷嬷领着迎春先到了邢氏的院内。
迎春作为女儿自然是要和邢氏一块儿去给贾母请安的,邢氏昨天就传了话,让迎春卯时二刻(六点)就要来正院候着,到时邢氏领着一道儿去给贾母请安。
邢氏屋子里静悄悄的。小丫头进去通报了半天才有一个穿着鸦青色比甲的丫头出来,却是邢氏身边的大丫鬟夏红。
夏红边把迎春往屋子里让边笑道:“姑娘今儿来的早了些,太太还没收拾好,请姑娘先坐着等等。”
迎春还没反应过来什么,王嬷嬷就先赔笑:“姑娘原是想着太久没给长辈请安了,早点儿过来显得诚心,没想到倒扰了太太,倒是我们的不是了。”
夏红瞅了迎春一眼,只见迎春面上露出一幅懵懂木讷的模样,心中叹了一声,引了迎春到东次间,道:“太太说让姑娘且坐等等,先用些东西。”
忽听堂屋有人唤夏红,夏红应了声,又喊了小丫头倒茶,方转身去了内室。
一会儿有小丫头端了热茶上来。迎春从早起就没进过水,端起想喝,却被王嬷嬷瞪了一眼,迎春只做没看见,抿了两口才将杯子放下来。
早在出门前迎春就被再三告诫不可多饮茶,今儿出百日第一次给老太太请安,恐怕老太太要留着说话。因此不能多喝水免得到时候要出恭就不好了。
东次间和堂屋连通,迎春就坐在东次间下首的椅子上,正好对着西次间的帘子。只见小丫头们进进出出,还有的端着洗脸水进去,明白夏红说话绝对是谦虚了,邢氏哪里只是没收拾好,只怕是才刚起来。
跟着迎春的人自然也看出来了。木香似有不忿刚想开口,就被娟儿拽了一下,没有出声。王嬷嬷陈嬷嬷眼观鼻鼻观心,只当没有看见。司棋年纪小,进来的时候站在门口,见了这种状况,眼瞧了一圈,蹑着脚从屋里溜了出去。
迎春也不着急,她这段时间也和邢夫人打了几次交道,知道邢夫人的性格,为难人都为难在面上,别的也想不出什么招数了。
过了小半个时辰,邢氏才从屋子里出来,被丫鬟们簇拥着坐了堂屋当中上首。
迎春请过安后,就有小丫头搬了圆凳请迎春坐下。
邢氏却不理会迎春,便自顾自的端了喝茶。
迎春联系刚才的做派,知道邢夫人今日是故意晾着自己,因此也不着急,安静的坐着,甚至有闲心细细打量邢夫人的穿着。
邢夫人今天穿了件暗红色绣百蝶穿花的锦缎披风,露出里面浅紫绣纹的小袄。头上照旧戴了全副金头面,一只衔珠凤头钗插在发髻一侧。
二十五、六的年纪,在现代正是女人最美好的一段年华。凤钗流苏垂在耳边,随着邢氏的动作在脸颊旁摇晃。喝茶抬手间露出翡翠镯子来,趁的手腕越发丰腴。平心而论,是个颇为妩媚美貌的妇人,若非如此,也不能再贾赦原配去世后让贾赦这色中饿鬼看重娶做填房。
这样也不得贾赦的宠爱,大概是因为她那刻薄的性子了。迎春心里腹诽,虽然她不是本尊,可对于害的原身一命呜呼的人也很难有好感。
邢氏喝了半盏茶才放下杯子,瞧向迎春。见迎春脸色依然恭敬,脸上方比上次见迎春的时候,多出点儿漫不经心的笑模样:“难为你起来的早,我像你这么大正是贪睡的时候,日上三竿也不一定起得来。只是和老太太请安不比在我跟前,有个一星半点儿错的,人们不说你年纪小不懂事,反说我没教好你。因此要你早点过来,也是个读书知礼的做派,才不辜负老太太早早的给你派了教养嬷嬷,老太太看了也喜欢。”
现在迎春已经很适应贾府的说话风格了,她站起来应了是,终究说不出“多谢母亲”这样违心的话,只得低头换了种说辞,“母亲也是为我着想,女儿明白的。”
邢氏对这样的回答似乎更满意些,开口道:“你能明白我的心才好。这样才是大家小姐的教养。”说完邢氏想起昨天贾母对自己的敲打,脸色又不好起来,冷哼道,“这种事反正也不多了,以后你到了老太太哪里,哪里还用我教你什么。”
这话说的就带着点怨气了,迎春只做没听出来,低下头去不吭声。
还是大丫头春绿进来,禀了油车备好方解救了迎春,“回太太,油车备好了。”
邢夫人点头,“咱们且走吧,不要误了给老太太请安。”
迎春跟着邢夫人出门,只见院门前已经停了两辆青帷油车。邢夫人上了当先的一辆,迎春则上了后面的,悠悠的向着贾母院中行去。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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