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陆慎廷扭头就走。
陆岱旬看着孙子离开的背影,一口气没上来,忽然捂着胸口脸色惨白。
老丁跑过来给陆岱旬嘴里塞了个急救的小药丸,才算让情况稳定下来。
老丁一脸担心,“老爷,你就让董大夫来给您看看吧。”
“我都这把岁数了,再怎么看都是风烛残年,再说……我哪还有脸再求人家。”
老爷子苦笑,“扶我去屋里歇着吧。”
老丁知道再劝也没用,送老爷子休息后,只好再给主治医生打了个电话,询问是否需要检查一下之类。
但对方听完情况,还是平时那一套,嘱咐老丁照顾好老爷子,别让他情绪激动云云。
老丁客客气气应和,才挂上电话就变脸,狠狠骂了句“庸医”。
董甜那边倒是把日子过得风生水起,完全就是化悲愤为动力,把所有精力都投入到了事业的经营上,美容院那边的泡脚汤方子也预备出来,还在准备专利申请。
药膳坊这边出了两家店的联动业务,比如这边看诊的VIP客人,可以拿到专属的泡脚汤方子等等。
药膳坊的名堂已经打了出去,加上许美静有美容院的股份,带来不少客源。
美容院还没开,已经办了有一百多张卡,总充值很是客观。
董甜上辈子听说过不少关于美容院辉煌时代的传说,比如推出那种充值十万,送一辆代步小奥拓的活动,活动当天就有人提车。
能充值十万的富婆肯定也不差一辆小奥拓代步,但这在富婆圈里就叫排面。
董甜琢磨着,自己加把劲儿,让她这美容院成为辉煌时代的领头羊应该没啥问题。
只是当初开店的时候,想的是做成天路药膳坊的连锁,但如今和宝川堂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了,她就有点犹豫招牌的问题。
这天,石头又打电话过来问她门头的事,董甜还没想好,就随便问了点其他方面的装修进度,搪塞了过去。
石头也猜到董甜是有原因,便不再催,跟店家确定好准备时间,心里留了个底,免得耽误开业。
因为知道了陆慎廷和董甜离婚的事,他这几天看磊子都有点不顺眼。
毕竟磊子是陆慎廷那边的人,而他是董甜姐的人。
这两口子离婚,肯定是陆慎廷做得不对!
赶上磊子过来送中午饭,他就有点没好气,“你以后,别来送饭了,我跟工人们一块吃盒饭挺好。”
磊子还当他是怕自己麻烦,笑嘻嘻地说:“不行不行,我跟你一块吃饭才有滋味。”
石头有点想笑,但马上忍住了,翻他一眼,“大尾巴狼的兄弟,知道什么是有滋味……”
磊子正在乐呵呵给他刮一次性筷子上的毛刺儿,听完这话,笑不出来了,“石头,你有话直说,别阴阳怪气。”
石头抢过筷子,赌气吃饭,“我还不直吗?让你别来送饭了。”
磊子看着他,没了食欲,“你不知道廷哥最近的状态,跟没了魂儿一样,就只剩工作了,有时候甚至直接睡在办公室,怎么就大尾巴狼了?”
“那你就去陪着你的廷哥好了,还往这跑什么跑?”
石头抬头,大眼睛瞪着他。
他是不了解陆慎廷,但磊子也不了解董甜,这两口子离婚,有几对不是男方的问题?他说两句陆慎廷大尾巴狼怎么了?
磊子至于这么护着么?说都不让说了?
磊子少年时期就跟着陆慎廷,把他当自己的亲大哥、人生标杆,当然不愿意让别人说了。
他气得腮帮子充气,也没心情吃饭了,“算我犯贱。”
说完转头骑上自行车,分分钟没了踪影。
“不吃拉倒,我都吃了!”
石头也气得不行,把嘴里塞了个满满当当。
结果,他差点把自己噎着,垂了半天胸脯,又灌了半口水,才把饭给顺下去了。
晚上,磊子在家看电视,听见闹表响,人就拿着手机愣住了。自从他俩合租以来,每天他都这个时候准备出门,去接上夜校下课的石头,但想到中午的事,他皱着眉头半晌没动。
“人家都嫌弃你是大尾巴狼了,还去什么去。”
磊子哼一声把手机扔到了一边。
夜校放了学,石头慢吞吞走到学校门口,果然没见到磊子的影子,心里不由得失落。
“不来就不来!我自己又不是回不去。”
他嘟囔一句,转头朝家里的方向走。
不想,才走几步,就被几个混混拦住了。
当头的男人长得油头粉面的,是时下帅哥流行的长相,可惜是个跛子,走路一瘸一拐的。
正是沉寂许久的齐未森。
“臭小子,你不是玲玲的男朋友吗,怎么不送她回家?”
他轻佻地推一下石头,显然是来找事的。
齐未森最近看上了一个夜校的女学生,叫玲玲。
但是有一回他非要拉着玲玲上车,被石头看见拦了下来。
玲玲还说石头是她的男朋友。
真是也就算了,但齐未森小小的调查了一下,就知道了石头不过是个多管闲事的男同学。
这俩人耍他玩呢。
真有意思,一个什么都没有的乡下穷小子,还想跟他面前玩什么英雄救美?
石头冷冷瞪着齐未森,知道对方也不是在真心问他,“你想怎么样?”
齐未森夸张地大笑起来,转头看着兄弟们,嘲弄道:“他问我想怎么样?兄弟们,你们说怎么样好?”
有个接茬的笑道:“有种跟齐小爷抢女人,不如……哥几个儿把种给他废了吧!”
他说完,混混们都大笑起来。
石头心慌不已,他知道齐未森什么都做得出来。
他下意识退后了半步,有心想跑,这才发现,唯一的退路也被人堵着。
磊子那边在家磨蹭了十几分钟,还是不放心让石头大晚上的自己回家,一边将自行车骑得耳边生风,一边注意着路边的行人怕跟石头错过。
他老远,便看见有个弯着腰的人影,明明也看不见脸,可他就是心里咯噔了一下。
等到近了一看见,发现缩在墙根黑影里蹒跚着走路的人不是石头是谁?
石头脸上挂着明显的伤,全身上下的衣服也都破破烂烂,肉露在外头,鞋也丢了一只,冻得哆哆嗦嗦,看起来惨极了。
磊子从车上跳下来,顾不上踢车支子,直接把车往那一扔,赶紧脱衣服给他先裹上了一层。
“行了,再脱你都没了。”
石头咬着牙,不敢看他。
被人打的时候他不想哭,被差点扒光了他也没想哭,但现在看见磊子这样,他有点扛不住了。
磊子把身上所有的衣服几乎都给了石头。
他像没感觉似的,又把鞋给脱了,“你穿,我还有袜子呢。”
光脚的石头蜷了蜷脚指头,听话地穿了他的鞋。
磊子搂着他到路边,见有出租车过来,赶紧招手拦下。
石头见他也要上来,一时心疼地上那辆好几百的山地车,“我把外套给你,你骑车回去吧。”
“别磨叽。”磊子的脸黑得像锅底,不想废话,直接上车跟师傅报了家里的地址。
他再也不能放他一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