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广海上飞机前打了电话回来,赵爱芳和齐如玉都没敢去睡觉,一直等到了后半夜。
同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了二十来年,这还是头一次两个人这么和谐,都困得在沙发上左摇右晃。
凌晨两点半的时候,齐广海总算进了家门,赵爱芳赶紧打起精神,摆出一副贤妻的模样,笑着上前帮忙拿包、脱外套。
“累了吧?”
齐广海印堂发黑,眉头狠狠怼在一块,没理会赵爱芳的献殷勤,厉声问:“如玉呢?”
齐如玉在沙发上坐着,本来心脏就已经提到半截,听到这个声音,下意识从沙发上弹起来,赶紧走到玄关,“爸爸……”
齐广海横眉冷对,几步走过去,二话不说,一个大巴掌扇了出去,打完之后,手都跟着颤抖了。
齐家兄妹的生母走得早,他对两个孩子向来宠溺,对女儿更甚,别说下这么狠的手了,大声吓唬的时候都不多。
听说宴会上那些事之后,他都气炸了。
儿子废了,女儿怎么也一夕之间成了这个德行?
齐如玉没想到父亲会动手,而且力道这么大,一个脚下不稳摔在了地上,捂着脸,眼底都是泪。
赵爱芳故作惊讶地倒抽口凉气,才把幸灾乐祸憋回去了。
在她眼里,这一双不成器的儿女早就该被好好教训了,而且,现在这种情况,更有利于她装好人。
“有话好好说,你怎么能跟孩子动手呢?”
她皱眉对老公斥责一句,忙把齐如玉扶起来。
齐广海一把扯松了领带,气急败坏地数落道:“她是孩子?都已经二十好几了,怎么一点脑子都不长?我是不是嘱咐你宴会上要好好表现?你就是这么表现的?”
齐如玉委屈、受伤又不服,“今天的事根本就不怪我!是陆慎廷的妻子故意为难我,要不是因为哥哥做下的孽,她怎么会这么针对我?”
这些都是赵爱芳帮她理出来的逻辑,还让她不要气馁,说陆慎廷在宴会上站自己媳妇是要做给外人看的。
赵爱芳这么说一方面想控制齐如玉,一方面也是想挑拨齐家兄妹之间,乃至齐家父子之间的关系。
齐如玉不敢面对自己的失败,更加不能正视自己丢了那么大的人,如果这一切都是她替哥哥承受的,那就好接受多了。
所以她很自然接受了赵爱芳的分析,而且,打心里认同。
她吸吸鼻子,“哥哥闹成现在这个样子,还不都是因为他非要去调戏董甜?不然他的腿不会受伤,那天也不会被车撞,现在……还害我在外面丢这么大的人,如果不是董甜先往我身上泼果汁,我怎么会跟她起争执?”
她说着眼泪落下来,委屈死了。
“她先往你的身上泼果汁?”
齐广海大感诧异,他只听说女儿惹了会长夫人和陆慎廷闹得很难看,并不知道起因。
他琢磨着女儿的话,觉得她说的有道理。
赵爱芳车趁机劝道:“董甜遗传了她那个亲爹的坏胚子,咱们如玉岁数小,又单纯,当然斗不过她,这事要从长计议,今天都这么晚了,先去休息吧,这孩子今天也不容易。”
齐广海叹口气,“如果不是生意上要仰仗华仁集团……算了算了,事已至此,不提也罢。”
“爸,你不用担心,等我拜了玉兰先生为师,一样能为你争光。”齐如玉忘了脸上的疼,赶紧表决心。
齐广海也没指望女儿能成为大画家,只是觉得这项技能能让她找个更好的婆家。“什么时候能定?”
“这个月的24号。”
齐如玉想起跟那个小屁孩的比试,信心十足。
齐广海看了看她,疲惫地说:“先去睡吧。”
晚上,赵爱芳窝在齐广海身边宽慰他,“如玉是个聪明的孩子,长得也好看,配陆慎廷绰绰有余,你放心好了。”
齐如玉惦记上陆慎廷的事,齐广海一直没跟赵爱芳透露过。
因为他觉得,董甜毕竟是赵爱芳的“亲生女儿”,闹得再凶也是血浓于水。
他挑眉,狐疑道:“如玉要抢董甜的老公,你不生气?”
“如玉才是咱们的女儿,董甜就是我的冤家,我有什么好生气的?再说,感情的事哪有什么抢不抢?董甜要是和陆慎廷情比金坚,那谁也抢不走。”
齐广海听着竟有些感动,“爱芳啊,我要是早把两个孩子放心交给你管教,也不会闹成今天这样。”
“你放心,现在也不晚。”
赵爱芳的心,是彻底踏实下来。
这一晚,齐如玉也没怎么睡,第二天一早,就顶着一对熊猫眼坐起来,给在星城的朋友打电话,“你们去玉兰美术馆看看,那边的投票情况怎么样了。”
“跟五岁的小孩比,你还怕输?”
朋友打着哈欠调侃。
“我当然有信心,就是好奇。”
齐如玉说完挂上电话。
无论如何,拜玉兰先生为师的事情,一定不能出任何问题!
……
这天上午,董甜没有去店铺,而是坐着赵武开的小汽车去了一家广告公司。
这家公司是华仁集团的合作方。
原本像天路这种小作坊,人家看都看不上的。
只不过这次有了陆慎廷关照,自然也派了最顶级团队来对接。
宴会上发生的事,她也好好反思了一下,为什么齐如玉敢说她的衣服丑?
就是因为她的衣服没有牌子,名气不够大。
是名不见经传的“小作坊”出品,这点她说得倒也没错。
现在这个年代的人们,对品牌效应这种东西,刚刚开始有认识。
所以她必须要这个时候站稳脚跟,先把名声扩大,才能吃上品牌效益的红利。
想当初在西集镇上刚开药膳坊的时候,董甜的想法还是,只要有人能来买就行了。
但现在的情况早已今非昔比,她现在,要让海城不来吃药膳的人,也知道天路药膳坊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