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行舟的学校这几天在对优秀学员进行集训,所以周六要多上一天课。
陆慎廷和董甜把大伯送回家,便去学校接儿子。
学校下午三点下课,董甜怕赶不及,还提前给班主任打了个电话。
他们到学校的时候,美术班里就剩下陆行舟一个学生了,倒是校长和班主任都在,正跟陆行舟说着什么。
班主任见到陆慎廷夫妻出现在班级门口,不禁眼前一亮,“你们来得正好!”
陆行舟扭头看了爸妈一眼,又有些不耐烦地朝班主任道:“老师,你就不要说了,这事我已经决定好了了,我爸妈也管不了我。”
他说完,便拽着书包从教室里出来,要拉着董甜和陆慎廷离开。
董甜见儿子的反应明显不对劲儿,立刻问道:“儿子,这是怎么了?”
行舟却皱着小眉头,不说话。
陆慎廷见状直接侧身,挡住了陆行舟的去路。
小孩子无奈,却也只是抿着唇角低下头。
董甜见看他这样,便试探着问班主任,“老师,是行舟今天犯什么错误了吗?”
班主任忙笑着解释,“不是不是,行舟虽然是班上最小的学生,但表现一直都很令我们放心。其实今天呢,是这次全国儿童国画大奖赛的评比结果出来了。行舟不仅拿到了特等奖,还得到了名家玉兰大师的赏识!玉兰大师通过组委会那边联系到学校,提出想跟行舟见一面。”
参赛这事,陆行舟压根儿就没跟家里提过,所以董甜冷不丁听到这事,很是喜出望外。
“儿子,这是双喜临门啊,你小嘴上挂个油壶干什么?”
陆行舟嘟嘟囔囔,“才不是普通见一面呢……”
校长接过话,“的确,玉兰大师先前已经找我们学校了解了行舟的各方面情况。如今提出见面呢,实则是想看看他天赋如何,如果真的天生是这块料子,那玉兰大师想收行舟为徒弟。”
“谁稀罕当她的徒弟啊!”
陆行舟一脸倔强,半点不为所动,“我觉得在学校继续学习挺好的……咱们回家吧,我饿了。”
校长和班主任刚刚已经劝了陆行舟半天了,眼下见他依旧这么固执,都有些面露难色。
董甜不知道这个玉兰大师是个什么人,本来还觉得儿子受到赏识了挺开心的。
但是看行舟这副不愿意的小模样,难道是这位大师不咋地?
不等她问,校长就苦笑道:“这位玉兰先生,是当今几位国画圣手中唯一的女性,以工笔细腻,笔触柔美见长。那可是蜚声国际的大家,在国画圈,向来是一画难求啊。玉兰先生上回收徒还是十年前的事,别说是她主动了,削尖了脑袋想挤到她跟前当徒弟的人都不知道有多少,行舟还小,不懂这件事的重要性,你们当家长的一定要好好劝劝他啊!”
校长也习惯陆行舟这脾气了,小小的人儿,也不知道哪来的魄力,比一般的大人都有主见,他要是不同意这件事,那别人说破了嘴皮子都没用。
董甜倒是没想到看上自家儿子的人会那么厉害,一时更加不明白儿子的反应了。陆慎廷虽然不懂国画,但对这位玉兰先生也略知一二,校长说的话也的确没有夸大其词。
他蹲下,平视儿子,“行舟,你为什么不同意?”
行舟知道这件事敷衍不过去了,只好说实话,“如果当了这个玉兰大师的徒弟,我就要去星城学习,而且一去就是两年……那你工作不在家的时候,家里不就没有男人照看了吗?”
他是学画画的,当然知道玉兰大师是多厉害的人物,听说她夸自己的时候,也开心得不行,但一听说要离开家两年,他当即决定拒绝。
奶奶、瑶瑶和妈妈,这三个女人,爸爸不在家的时候,可都要他照顾着才行。
是金子怎么着都会光芒万丈,他还有得是时间往上爬,不急于这一时。
至少现在在他心里,家人才是最重要的。
陆慎廷听行舟这么一说,挑眉一笑,满眼赞许,“我儿子真是长大了。”
董甜都快被儿子的懂事感动哭了,她怎么也没想到他的顾虑竟然是这个……
一个没忍住,她直接把儿子拽进怀里搂住,“儿子,这对你来说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你有这个天赋,一定要抓住,不然太可惜了。咱们必须在玉兰大师面前好好表现,拜人家为师!至于你担心的那些事情,根本不叫事儿!”
陆行舟其实也知道,这机会有多难得,要是白了玉兰大师为师,学校里的小伙伴们肯定都要羡慕死他了!
他也不确定自己今后还更好的机会,但……他还是过不了心里那道独属于小小男子汉的坎儿。
“还是别见了,她要是真看上我,我……也去不了,你和瑶瑶还有奶奶怎么办?”
他怕自己真得到这个机会,会在大师面前动摇,也怕将来想起来会遗憾。
董甜亲亲儿子的小脸,“放心,这个问题爸爸和妈妈帮你解决,保证你就算去星城学画,也能经常回家。”
陆行舟一脸狐疑,“真的?”
“当然是真的,妈妈什么时候骗过你。”
陆行舟微微蹙眉,显然觉得他妈妈的信誉也没那么好。
陆慎廷跟着揉了揉他的头,“当然是真的,爸爸也跟你保证,好不好?”
校长见陆行舟的脸色渐渐松动,终于激动起来,“那太好了!”
他连忙抽了张纸,写下一个地址交给陆慎廷,“这就是约见的地方,时间定在下周三,这里还有一张名片——孟恺之是玉兰先生的助理,到时候,你们联系他就可以。”
“好,多谢。”
校长笑得见牙不见眼,“陆先生客气了,能遇见行舟这样的学生,也是学校的荣幸。”
如果这事真成了,那培训学校的声誉必然会一飞冲天!
陆行舟就这么稀里糊涂地答应了见玉兰大师的事,人都坐到车上了,还是觉得这事不靠谱,忍不住扒着前排的座位,探头去问,“妈,你刚才说的有办法,到底是什么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