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甜不自觉抬高了音量:“不是吧,你小子还想和他混啊,你妈刚刚豪言壮语可都放出去了,说你再不进他们家门了,你不会转头就想啪啪打你妈的脸吧?!”
陆行舟看了一眼大惊小怪的董甜,转过头抹了一把眼泪,别扭嘟囔道:“才没有呢,本来你不说,我也不打算和他玩儿了。”
董甜把心放到肚子里:“那就好,陆行舟,以后挑朋友,擦亮了你那双大眼睛知道吗?像这种平日里只知道占你便宜,关键时候又把你卖了的,离得越远越好,我可不想让我辛辛苦苦养起来的娃随便就被别人坑!”
陆行舟看了她一眼,随后垂下眸子,闷声道:“知道了。”
董甜教育好了儿子,刚刚在狗蛋家糟心的情绪也散得差不多了。
牵着陆行舟就往大伯家走。
然而路过村里的商店,陆行舟却拉了拉董甜的手腕。
董甜看着他:“咋了?有啥想吃的?”
陆行舟摇了摇头,半晌,扭捏道:“我想买盒水彩。”
“水彩?”董甜愣了愣:“你买那个做什么?”
“今天那副画,我记下来了。”陆行舟垂着眸子道:“我想画着试试,画得好,你就不用去城里给他们买新的了。”
“你要自己画?”董甜乐了。
陆行舟脸有些红,却还是坚持着点了点头。
董甜二话没说,拉着陆行舟进了商店:“行,妈满足你这个愿望!”
村里商店的水彩都是给上小学学美术的学生用的,质量很一般,但随便画画也够用了。
董甜看了一眼旁边的宣纸,干脆一次性多买了几张留给陆行舟画。
孩子有画画的意愿是好的,总不能打击孩子的积极性嘛。
回到家的一路,陆行舟心情明显好了不少。
刚走到大伯家的房头,董甜就看到了迎面过来的陆慎廷。
“老公!”隔着老远,她便对他笑着招手。
陆慎廷看到抱着大包小裹的陆行舟和董甜,吊着的心稍稍落了回去,接着便皱眉道:“怎么这么长时间才回来?”
“哎,遇上点事,等回去和你细说。”
大伯母见到董甜和陆行舟安稳回来,也放了心。
中午一家四口干脆就在大伯母家吃了顿饭回去的。
饭桌上董甜和大伯母说了梁子哥和大伯在医院的情况,让她把心放到肚子里,之后便和陆慎廷带着孩子回了家。
回了家,陆行舟一头就钻进了自己房里,开始鼓捣画画了。
董甜在南屋把在狗蛋家的事和陆慎廷说了。
听完,陆慎廷冷声道:“你该叫我过去。”
董甜眼睛微微睁大:“叫你去干啥,帮我们吵架?那用不上你,我自己都吵得可好了!”
陆慎廷绷着的脸色有了轻微的裂痕。
半晌,他叹了口气:“我可以给你们掏钱。”
董甜大眼睛眨了眨:“对哦,我就想着赔画,都没琢磨过直接给钱的事。”
直接给钱多好啊,方便快捷,一次到位!
看来她还是不具备有钱人思维,看自家老公,掏钱解决问题的想法多么顺理成章啊!
“我就寻思着明天还能上镇上,到时候去商场看看有没有类似的给他们买一副呢。”
“嗯,明天我去买。”
……
下午董甜又给楚韵熬了一锅药膳,到了晚上让陆慎廷送过去了。
回来她便追着陆慎廷要反馈,一直到知道楚韵说了好吃才算完。
晚上,她洗漱完美滋滋地便上了炕。
这一天折腾得不行,她也累了,没多久便睡了过去。
陆慎廷就着橘黄色的灯光看她,半晌轻轻将她脸颊边的发丝挽过去。
眼前的这个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浑身似是有使不完的劲儿,只让人看着,就觉得生活很有奔头。他嘴角露出一个浅浅的弧度,将她搂进怀里,闭上眼睛。
与南屋安稳静好的状态不同,北屋里,陆行舟这一夜堪称疯魔。
凌晨三点,小瑶瑶迷迷糊糊从睡梦中醒来,一眼就看到伏案在桌前的陆行舟。
她揉了揉眼,叫了一声:“小舟舟。”
陆行舟从桌上转过头:“你怎么醒了?”
瑶瑶摇摇头:“不知道,小舟舟,你怎么还不睡觉?”
陆行舟看着自己面前的画,半晌露出一个笑。
转头看向瑶瑶:“你先睡,我马上就睡了!”
瑶瑶点了点头,看着陆行舟小小的身影觉得安心,迷糊着又睡了过去。
凌晨五点,陆行舟画完最后一笔,打了个哈欠,爬上了床。
画画太累了。
但画完真的好开心啊。
闭上眼睛前,这是他脑袋里最后一个念头。
……
梁子哥上午的手术安排在十点。
七点半,董甜做好了饭,运动完,回到家,就见陆慎廷坐在桌边看报纸。
看着桌上摆着没动的饭,她皱了皱眉。
“两个小的还没起?”
陆慎廷“嗯”了一声:“可能昨天太累了。”
“可是这么放着,一会儿饭该凉了。”董甜说着敲了敲北屋的门。
没回应。
睡得这么死?
她直接伸手将门推开了。
下一秒,她整个人愣住,张着嘴,她对陆慎廷招手:“老公,你看看我们家是不是遭贼了?”
陆慎廷走过去,一眼就看到房间里遍地的画纸。
他顿了顿,走进房间,就看到桌上摆着的一幅艳丽精致的牡丹图!
“董甜,你过来……”
他喉咙有些发涩。
“怎么了,真遭贼了?什么丢了?!”
她说着就去看床上——两小只睡得肚皮都要晾出来了。
还好,孩子还在。
她吐出一口气,走进垃圾场一般的房间。
看到桌上的画,她当即倒吸一口凉气。
“这这这……这是……陆行舟画的?!”
陆慎廷目光复杂地看了一眼床上的小屁孩,意味悠长道:“总不能是画笔自己长了脚。”
董甜话都说不出来了,只磕巴道:“我我我、我不知道他会画画,颜料什么的我就随便买给他玩儿的!”
“我知道。”陆慎廷将画拿起来,仔细看过去:“他以前没画过。”
“没画过?!第一次?!这画是咱儿子第一次画?!”
“咱儿子”,三个字让陆慎廷心情愉悦,他点点头:“嗯,咱儿子,第一次。”
“我滴个天啊,老公,咱儿子这是天才吧?是吧!!”
她跟着看过去。
只见那一副牡丹图,和在狗蛋姥姥家看到的那副,分毫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