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云阁内某处包间。
崔朗神色阴晴不定坐在其中,而在他面前站着随从,低着头小心翼翼。
“本公子让你查那家酒坊的底细,可有结果?”
随从看了眼崔朗,迟疑道:
“公子,那家酒坊背后之人,似乎是宿国公程咬金,恐怕不好招惹。”
“宿国公程咬金?”
崔朗闻言皱眉,良久之后说道:
“区区一个草莽之辈,竟然敢如此对待本公子,真当我等千年世家是泥捏的吗?
你立刻让人传信回族里,告知消愁酒之事,此物并非普通美酒,若能得到,对家族发展颇有裨益,哪怕不能得到……
亦要设法将之倾覆,今日他敢蔑视我崔家,往后便有别人小觑世家。”
说完这话,崔朗长出一口浊气。
随从连声点头。
他知道自家公子是真的生气了,已有动用家族力量的想法,只是这件事关系重大,绝非一言能够决定,他能做的便是传信。
不过崔朗在崔家颇受重视,乃是新一代崔家嫡系佼佼者。只是手段稍显稚嫩,此刻游历京城,也算是历练的意思。
……
另一边。
如徐坤等成功买到消愁酒的,也是纷纷聚在红妆坊中,共享美酒滋味。
此间数人。
除了徐坤曾在酒坊门前喝过一碗,其余只闻到味道,此刻垂涎不已:
“徐兄,此酒当真如此不俗吗?”
徐坤虽无法确定此酒是否是消愁酒,但他还是很相信自己的品味,只是第一口的时候,他已经成功被此酒给征服了。
三等美酒,各做一坛。
看着众人期许的目光,他也没有斤斤计较,做人还是要大气一些。
“不是本公子胡吹,此酒之厉害,绝非常人能想象,但如今美酒在前,也无需思量太多,只要喝上一杯,自然能够明白。”
说完,徐坤摆手道:
“来人,取酒杯来。”
红妆坊内,自有美人斟酒。
封盖打开,芳香四溢,难以断绝,直闻得众人眼中泛光,别说多期待了。
“既然徐兄如此客气,我等就不客气了。”
大家聚在一起,自然都是熟人,但是身份家境各有不同,也不是谁都买得起消愁酒,徐坤此刻分享美酒,有慷慨之名。
一口饮下,荡气回肠。
“好酒,果然是好酒。”
立刻有人赞许道,没有丝毫犹豫。
美酒配上佳肴,真是令人神清气爽。在座士子皆非籍籍无名之辈,却如没有见过世面般,惊奇讶异之声不绝于耳。
徐坤微微一笑,没有放在心上。
其实对于徐坤而言,他更好奇的是,三等消愁酒,到底有何差别。
连普通版本消愁酒都如此惊艳,其上还有两级,又会给人什么感觉。话不多说,他先给自己来上一杯,随后饮下。
这是第二等轻奢消愁酒,一口下去,辛辣之感瞬间浮现,而后甘醇味久。
“初尝之下,差别倒是不大,但细细品味,轻奢版本远胜于普通版本。其中烈度醇厚,皆有鲜明差距,真不愧是消愁酒啊。”
徐坤认真的给出分析。
没有停下,他继续品尝最后也是最贵的尊享版本消愁酒。美酒一出,酒香果然更加浓郁,使得徐坤满面欣喜之色。
“这才是真正的消愁酒啊。”
徐坤眼中神采奕奕,低声喃喃道:
“一口饮下,虽然呛喉,却有迥然回转之变。转眼时间便是悠然不觉,略一品味,竟似忘却了愁意,实在是太神奇了。”
只见徐坤脸色酡红,显露几分醉意。
接连品尝消愁酒,此酒本身就是烈酒,自然是越喝越上头,越喝越觉得沉醉,大概所谓的消愁之意,便是来源于此。
迷糊之间,徐坤朗声笑道:
“青莲居士真奇士也,也不知他是否喝过此酒,若他喝过此酒又写下此诗,不知心中烦忧如何,何时才能见其一面啊……”
略有醉意的徐坤,言语稍显胡乱。
而在此阁之外。
因酒香溢出,有往来客人路过。
惊奇之中步入其中。
当看见聚集饮酒众人,表情有些异样,但为了心中好奇,此人问道:
“敢问诸位,此刻喝的是什么酒?”
徐坤抬起头来,看着来人道:
“此酒乃是消愁酒,堪称当世第一的名酒。
不知阁下可曾听过青莲居士诗作,或许此酒饮下,便没有惆怅了。哈哈哈。”
来客暗惊,迟疑道:
“不知在下可否尝一尝。”
徐坤豁达道:
“自然无妨。”
本就大气的徐坤,在喝酒之后,更是感觉自己叼得不行,满是豪情壮志。
“男儿便该饮此酒,才称得上是大丈夫。”
来客闻言朗声大笑,似乎被徐坤豪气感染,待饮下一杯消愁酒后:
“世上竟有如此美酒?”
原本知晓消愁酒的,乃是一众士子文人,想要去程家酒坊打假。
结果他们归来,却大肆宣扬消愁酒之名。
因为美酒已然售出,不少文人聚集之处,皆以共饮消愁酒为荣。再加上此酒雄烈,不同于市面上的所有美酒,迅速传播开了。
如果说人人口耳相传,是当今打广告最快的方式。那书生士子便是其中战斗机,他们引领长安城内的大量主流风尚。
当消愁酒在士子群体中彻底扬名,其他各个阶层也是不可避免。无数人闻名想要购买消愁酒,最终却是一酒难求。
因为消愁酒产量有限,不可能人人买到。
再加上价格昂贵,真正能够喝得起的,也只是其中部分群体罢了。
但不可忽视的一点是。
长安城作为大唐都城,其实繁荣程度非同一般,绝对是世上首屈一指的大都市。
若非大唐尚在发展阶段,若是盛唐时期的长安,恐怕就不是首屈一指了,而是绝对的第一城市,世上也无人能比。
这样一座大城,购买力当然强大。
不过一两日时间,犹如酝酿了一场风暴,无数人想要去购得消愁酒。
无论是送人还是自饮,甚至是装比。
都能发挥奇效。
尤其是最高一等的消愁酒,摆在家里不但有面,更显得境界提升。
那些商贾,自然不是缺钱之辈,他们期待这等装比利器已经许久。酒的滋味很重要,但是其他作用在他们看来更重要。
风潮越是如此,程咬金便越高兴。
他已经笑得乐开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