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尹仲修向前踏出,一脚踩碎高台,巨大的缝隙从上而下裂开,粗壮的藤蔓根部暴露在了外面,宛如生长在悬崖上飘摇的野草。
嗡……咔嚓!
月华照耀,野草断为两截。
零点一秒钟之后,一股强烈阴元素,便肆意扩散开来,以那把长枪为圆心,一丈之内的所有东西,都承受不住这股压力而崩坏。
“停下!”
武野和梁山平,同时大吼一声,他们体内的金丹打开,异能喷涌,试图以此来拖延一下男人的进攻速度。
是的,只是试图拖延,他们两个都没有动用真正的道法。
因为如果那样做了,便就会像尹仲修所说的一样,他们会成为敌人。
“杀了也是算我的,你们两个害怕什么!”
尹仲修怒吼。
不论是梁山平还是武野,平日里跟他都有些私交,在这种时候,他们应该一致对外才对,为何现在要拦着他。
难道……他们就是受了王家贿赂的那两个人?!
想到这里,男人的表情便变得凶悍起来了。
唰!
红袍猎猎作响,尹仲修速度奇快,浑身肌肉都膨胀开来。
那把长枪闪耀着光辉,穿进洪流,而后便如对战维利塔安时的逆流而上,他直接便冲到了两人身前。
只差一步,便能击中那两位三阶段友人的身体。
“快退!”
武野暴喝之下,两个人的身子同时向侧方爆退,而后急停。
“来真的啊!”
稳住身形后,武野望着掌心的血痕,而后骂骂咧咧地,又退了两步。
只差一点,他便要没一只胳膊了。
但他分明是为了尹仲修好啊!
武野郁闷,他是城主,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违背上面命令的后果是什么。
即便是尹仲修是一司的总督,也会受到非常恐怖的责罚,因为他的顶头上司,正是尹家本家的人。
“都看着呢,这下我也没办法了。”
梁山平同样脸色难看,他是朝廷派来的特使,既然拦不住,只能秉公行事。
于是,他右手张开,往身前一探,便如同将手伸进了空间中一般,从中掏出了一面类似镜子的法器。
“如今,我也只能把这一切记录下来,希望各位谅解。”
梁山平言毕,右手举起镜子,而后其间,便折射出了尹仲修的身影。
他的每一个动作细节,全被完美刻录进去,宛如一台高科技录像机。
这一幕,看的武野直摇头,他已经想象到这录像传到上面之后,尹仲修所要面对的是什么了。
如果他们尹家本家,不打算因此而站队的话,大概率,他会直接被关起来,十年或者二十年?
……
梁山平和武野不再阻拦尹仲修冲锋,于是他便顶着王骅的阴影异能,极速突破到了身前五步,眼看着便要一枪砸下,没有人能拦得住他。
有资格跟他交手的,不愿意出手,比如武野和梁山平,再比如站在金角异能上的那些三阶段异能者们。
他们多数人,都只想置身事外,不想参与其中。
这在修行界,基本达成了一个共识。
要想活得久,便要少管闲事。
所以即便是跟尹仲修私交甚好的林阎,或者是三司的总督,也都选择了沉默,没有去试图帮自家的弟兄做些什么。
他们唯一能做的,便是看着。
但就在王觉和王骅危险之时,一个拥有长长白胡子的老头,却站了出来。
他没有登上沙金,因为他的实力不需要避讳。
众人也是觉得,他只是因为懒得动而已,但没想到这位老人,竟然会出手。
于是所有人都为之震惊。
“尹施主,莫要再造杀孽!”
那老头挡在了两人身前,抬手对着尹仲修做了个佛礼。
而后,自他的脚下,便生出了道青绿色的领域,扩散开来,宛如夏日之中忽然盛开的青莲,连同空气都变得无比清新,令人痴醉。
感知着周围浓郁的生命之力,尹仲修眼神微凝,有些不可置信。
“树居老人?”
但即便是认出了挡在两人身前的,是树居医馆的馆主,尹仲修仍然没有停手,那一枪反而力道更大了些。
弯月显现虚影,砸在青莲的虚幻花瓣上。
这是不属于人间的碰撞。
咔!
枪尖撞在领域之上,激起了一阵难以想象的巨大声浪。
“轰隆隆隆……!”
恐怖的声波,在偌大的广场上回荡,不论是异人还是民众,都赶紧捂住了耳朵,生怕一个不小心被震聋。
地动山摇,不知过了多久,声音终于消失,而后留下了一片寂静。
接近崩塌的高台上,王觉身体摇晃着,他表情苍白地咽下口水,无措地抬起双手。
他望着周围的鲜绿,又看了眼前方那熟悉的身影,才发觉到,自己已经安全了。
“叔叔,挡住了?”
他忍不住问道。
刚刚尹仲修的一枪,冲破了一切,杀机已经锁定了他,在那一瞬间,他是真的以为自己要死了。
“在诡夜待久了,见识竟也会变短。”,鹰钩鼻男人摇头感叹,“太久没见到四阶段的强者出手了,我之前竟然会蠢到认为,树居老人保不住我们。”
“尹仲修的这一枪,威力何等巨大,却连这莲花的其中一叶都未曾颤动分毫。”
王骅隔着领域,与外面的尹仲修对视,面色恢复平静:
“看来,今天还是我们赢了。”
……
高台之上,转瞬之间便有数位异能者同时出手,巨大的藤蔓,倒灌的瀑布,还有那混乱的异能与长枪,这时候又爆发出了一朵莲花出来,看得众人是眼花缭乱。
与之前不同,这一次,朝廷的官兵是真的开始了疏散,民众也都很配合,井然有序,短短的几秒钟时间,便都撤到了最边角,留出了绝大部分空地。
这日不落广场,本身就可以当作演武场使用,异能者交战的情况,他们没少见,只是区别在于,没见过这样强大的异能者交战,所以便需要格外小心。
而不同于百姓的惧怕,许木只是站在原地,目不转睛地,望着高台。
他没想到朝廷,竟然知道了是自己救得尹水儿,而且还给他颁发了一等功。
他更没想到,尹水儿在得知了这件事之后,竟会不顾阻拦,当众抢下了城主的法器,以最直接的方式,来为自己报仇。
当着整个不落城,当着天下人民的面,把事情挑明,不死不休。
这真的令他很感动。
而且尹仲修也出手了,但按身份来讲,他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编外人员,而且已经死了,没有任何利用价值。
在他的记忆里,不计较回报而对他这般为他好的人,只有吴奎一个。
小时候,他被村子里的孩子排挤,甚至合起伙来打他,但却都被他揍得屁滚尿流,直到对方家里的大人来了,他才稍微吃了些亏。
而后他便灰头土脸地回到家,吴奎见了,便会怒气冲冲地冲到那人家里,为他讨要说法。
那时他不懂事,不知道成年人的世界相互得罪起来,处理会有多麻烦,他只知道吴奎给人打了,便要赔上好多医药费和兽皮。
但他非常开心,因为出了气,从那以后没有大人敢欺负他了。
那一年,他七岁,但现在他已经十九岁,已经过去了整整十二年。
“真好啊。”
许木想着这些,有些惆怅地……拉开枪栓。
高台上的战况,似乎陷入了劣势,因为对方有个四阶段的领主护着,尹仲修的一枪破不开对方的防御。
所以,他这狙击枪又能做些什么呢?
……
“那边那个小子,快走,小心高台上掉下来石头!”
正当许木在思考,该如何破开那人的领域时,有一个士兵发现了他。
于是他便发现,周围的人都走光了,包括那位南宫家的小姐,他们都退到了广场的边角,只有自己还在这孤零零站着。
“快过来,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那名士兵又大声呼喊了一声,似乎无比焦急。
他离高台实在是太近,只有不到一百步,很容易被战斗的余波波及,他们这些凡人卷入这种级别的战斗之中,哪怕只是小小的触碰,也会死无葬身之地。
“别管他了,这就是个傻孑!”
密集的人群里,那个瘦弱的酒馆伙计大声喊了一嗓子。
白裙少女与他离得不远,于是便转头看了他一眼,只见那人,衣袍肮脏,贼眉鼠眼,十分猥琐。
“都是在诡夜生活的,差距怎么这么大。”
想起少年那张清秀的面庞,少女面纱下的脸微微一红,而后又赶紧摇头。
……
“他啊,连姬昌将军都不认识,刚才也没捂耳朵,估计这会儿是被吓傻了!”
那胖胖的伙计也跟着幸灾乐祸地喊着,他早就想看许木死了!
“不认识姬昌大人……”,那名士兵闻言皱眉,看来这布衣少年,倒还真有可能是个傻孑。
“那少年,你先退回来如何,后边也能看的清楚!”
“你退回来,我给你买烧麦吃!”
这是真把自己当傻孑了,许木有些无语,而后再次闭上了眼睛。
他要将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那个削瘦的男人身上。
因为他的影子异能,早都悄然附身。
所以他能见到王觉,正毫无防备地站在原地,只依靠那领域的庇护。
只要自己能够瞄准他的心口开上一枪。
他就必死无疑。
……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新
第七十三章 树居的莲花,少年拉动枪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