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诡夜之域,寅时,许木带着两个人回到了丰庆村。
烛影摇晃,屋子内一片昏黄。
这样的颜色,他很不喜欢。
他的灰白瞳孔微微一动,似乎想到了什么,抬手将蜡烛挥灭,而后拉了下埋在炕沿下的绳线。
叮咚。
一声轻响,屋顶的灯管便发出了柔和的白光,看的两人啧啧称奇:
“好高明的法器。”
无眉老者看了眼许木,又抬头望向电灯,有些好奇。
他能看出,此物是由金属炼制而成的,工艺也并不繁琐。
但问题是,他竟然没从这里感知到异能。
不用耗费异能的法器是根本不存在的,所以这东西是怎么亮起来的?
“滋啦!”
茶壶里的水开了,冒出盖子,滑落到火炉上,水汽蒸发,传出滋滋的响声。
许木没有理会老者疑惑的眼神,默默为两人沏上了一壶茶。
“请用。”
不论是沏茶的手法,还是茶叶本身散发的香气,都可以说是上等。
但那白裙遮面女子,望着桌面上那盏刚刚被沏好的茶,眼神中明显有口渴之意,但却无动于衷。
许木注意到了这一点,而后便自然地对她生出了几分好奇。
自打从西山遇见时起,到了丰庆村,这白裙女子说过的话一共不超过三句,基本都是那实力觉强的老人在说话。
而笼罩在她脸上的面纱,似乎也是件品阶颇高的法器,上面布满了玄妙的符文,可以隔绝一切探查。
都是些什么人,需要如此费心思遮蔽身份面容?
——大概率,是身份尊贵的世家小姐。
许木的身体默默看着女子,即便她不言不语,不摘下面纱,她也还是能从她说话的声音,以及行走间的身段动作看出,这女子的年岁不会太大,说不准,便是个同龄人。
既然是同龄的世家小姐,样貌必然不会差到哪去。
所以……她与尹水儿哪个会更好看呢?
许木想着这些,而后视线忽然就被阻隔了。
他回神,只见前方的无眉老人,正一脸严肃地盯着自己。
“小友,天色已晚。”
许木这才反应了过来,好像对方误会了什么。
他其实脑子里想的都是尹水儿……的眼睛,并没有轻薄那人的意思。
但被误会了也没关系,他不在意。
“茶水还没喝。”
许木移开目光,淡淡回道。
这可是他亲手沏的茶,皇帝或许都没这待遇,你不喝就想睡觉?
闻言,面前的老人摇头笑了笑。
这是要借喝茶的机会,来窥探我家小姐的容貌?
“雕虫小技!”
只见老人面色一狠,左右两手伸出,分别拿起了两盏烫茶,而后一饮而下:
“咕嘟。”
“我正好有些口渴,见笑了。”
老人嘴角都被烫红,心里早都后悔了无数遍,但表面上也只是在微微笑着。
“果然是域主级别的高人。”
灰白瞳只觉得此人莫名其妙,刚刚沸腾的水,竟然说喝就喝了。
他微微摇头:
“看来前辈是真的渴了,您若还是要喝,我这还有一壶。”
说着,便要起身去火炉拿水。
老者见状,立马惊讶,赶紧拽住他的胳膊,有些尴尬:
“不用了小兄弟,我已经解渴。”
“所以现在,我们是不是可以睡觉了?”
许木微微挑眉,睡觉?
这句话,若是从那白裙女子嘴里问出来,想必一定会很旖旎。
但当一位没有头发和眉毛的老头儿,伸着脖子,眯眼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便是在天牢里关了三十年的汉子,都不忍心往那个方向联想。
所以他便指了指侧方的一个小屋:
“客房只有一间,想必是要让给这位姑娘的,前辈或许要与我睡在一起了。”
“没问题。”,老人咧嘴一笑,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那光秃秃的脑袋,“我们这几天都没正经睡过觉,实在困了些。”
许木不懂他为何要向自己解释这些,而且还是两遍。
但他能感觉到,这个能召唤天雷,仅用两指就轰杀了一头领主虎妖的老前辈,应该是真的很困。
所以他便伸出了胳膊:
“请。”
……
许木找出了一套备用的被褥,前后简单忙碌了一番,便把客房多余的东西都拿了出来。
白裙女子在一旁默默站着,望着许木的漆黑的背影,似乎有些好奇。
她总觉得,这个人身上有种莫名的气质,那种感觉很难形容,既不是装模作样的谪仙出世,又不像是贵家公子或是普通乡夫。
这个敢向四阶段大妖拔刀的少年,与她之前见过的所有人都不同。
一旁站着的老人与女子对视一眼,眼中也出现了罕见的疑惑。
他与许木说话最多,自然也能感受到对方身上更多的不同之处。
而且他竟然认不出这个娃娃的境界,这就非常奇怪,竟然能防住他的神魂探查?
老人皱眉,想起了这段时间在诡夜的所见所闻,不由得暗自感叹:
“诡夜之域,果然名不虚传,卧虎藏龙。”
“这间客房未曾有人住过,所以便没特殊打扫,被褥也都是新的,但放置的时间久了,难免有些潮湿。”
女子颔首轻点:“无妨。”
无眉老者回过神来,而后笑了笑:
“有地方住就行,你可不知道,我们这两天睡得那叫一个惨啊……”
想起这两天的遭遇,老者的眼中,便浮现出了一阵劫后余生的庆幸。
诡夜之域,果然不愧是八大污染地之一,这次深入西山,别说寻找传说中的圣遗物了,就连他自己的命,都差点丢了……
许木看见了老人脸上那一闪而逝的表情,于是微微点头:
“那可是西山的核心区域,领主级别的大妖遍地都是,前辈能在那里睡着,已经是颇为不易了。”
老人闻言,笑容一僵。
这小子难不成会读心术?
他是怎么知道自己去了核心区域的!
那白裙女子倒是没什么反应,只是走进屋子,自顾自地铺着被子。
“时间不早了。”
这已经是老人说的第三遍了。
许木会心一笑,退出客房,而后一屁股坐在木椅上,即便现在已经是凌晨,很晚了,但他却仍旧没有睡觉的意思。
老人默默脱靴上炕,而后铺上被子,看着木椅上坐着喝茶的少年,有些诧异:
“你还不睡?”
“我不睡觉,所以可以不用枕头,前辈最好将脑袋垫高点,对身体有好处。”
“多垫枕头,对身体好?”,老者眯眼,笑呵呵地回复着,“我虽然没你这般年轻,但也不是那种体弱多病的糟老头子吧,何须那般讲究。”
说着,不知为何,老人深邃的眼中,忽然散发了如雄鹰一般的尖锐锋芒,他将身子半倚在被子上,一动不动地盯着许木。
老人不明白,这少年明明看见了他以天雷轰杀领主,却没有半分的怯意。
在跟他对谈的过程中,恭敬的表面之下,本质上的对话其实都是平等的,自己从未掌握过主动权。
他不是没想过摆一摆前辈高人的谱,可每次只要跟那小子说上话,就会顺着他的思路走,莫名地落了被动。
而现在,他竟然让自己多垫一个枕头,说他身体不好。
这是在试探自己受没受伤,还是他真的看出了些什么呢?
老人心中瞬间飘过无数种可能性,但表情却一点没变,眼神尖锐地盯着许木,试图以此,压制对方的气场。
但灰白瞳只是平静地与之对视:
“前辈不必与我见外。”
“我对治病疗伤这方面,颇有研究,您体内的百窍起码有一半都被淤血堵住,肋骨移位,心脏时刻都被压迫着,如果平躺的话,伤势只会更重。”
老人闻言之后面色剧变,刚要反驳,许木却又神情认真地讲道:
“犟嘴是三岁小孩才会做的事情。”
“前辈,还是垫个枕头吧。”
……
老人望着面前微笑着的少年,眼睛微眯,没有说话。
他确实跟寻常老者不同,因为他是五阶段的异能者。
仅用两根手指,就能灭杀了一只领主级虎妖的存在。
但即便如此,他也在西山受了不小的内伤。
不过他自认为掩饰得很好,一般人看不出来。
——但实际上,在开始他便露出了破绽。
当第一根手指,没能灭掉那只虎妖的时候,许木就已经发现端倪了。
而作为学习过心理学以及社会学的人类,灰白瞳很能理解他为什么要向自己隐瞒受伤的事情。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很复杂,像他们这样萍水相逢的关系,如果一方暴露了弱点,即便实力再强,另一方也难免会起歪心思。
而许木之所以要把事情挑明,是因为他想进一步拉近两人之间的关系。
与第五阶段的异能者成为朋友,不论实力多强的人,都不可能会去拒绝,而如何去拉近关系,则是一门深奥的学问。
“我没受伤,你搞错了。”
老人将枕头放到一侧,而后坐直身子。
他确实困了,但打坐调息疗伤才是最应该做的事情,既然两人之间的窗户纸已经捅破,他也没必要再装下去。
但嘴上还是要犟一犟的。
“或许,我能帮你疗伤?”
许木微笑,从角落的桌子里,掏出一个布包,而后将其带到老人身前,银针依次排开。
那两排银针,在并不昏暗的光线中,散发出尖利而又古朴的气息。
老人见到这东西,脸上有些疑惑:
“银针?”
……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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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不知处对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