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回外家亲眷,本该是件高兴的事情,她可不想因为自己,又叫亲近的人受到伤害。
这些年朱家清名远扬,若是为着一个名分自揭伤疤,余晚竹觉得不值。
朱妙意却不这样想,犹豫再三,还是说道:“表姐,我那天无意间听到爹娘说话,他们说,祖母准备为你举办一个认亲宴,将你的身份公之于众。”
“这样,日后无论你是做买卖,还是与这些京中女子来往,有朱家在背后替你撑腰,也不会遭到轻慢了。”
这件事余晚竹不知情,她听了后有两分意外,随即摇了摇头。
“名分而已,我并不在意,难道不公之于众,我就不是你表姐了吗?”
朱妙意笑着道:“祖母是不想委屈了你,况且,还有一点......”
她神神秘秘的凑到余晚竹耳边,轻轻道:“这个认亲宴啊,是会请来京城许多官宦家眷夫人们,祖母想要你在她们面前露露脸,过个明路,日后亲事便就好说了,表姐你这般性情模样,定是不愁人求娶的。”
“到时候,让祖母好生给你挑个顶好的夫婿!”
说完话,朱妙意便捂着嘴傻乐。
余晚竹无奈地瞪了她一眼,“好妹妹,你放心,待你日后说亲,表姐也会替你掌眼的。”
见她无动于衷,朱妙意反倒是自己脸红了红,不说话了。
余晚竹默然半晌,才叹了口气,幽幽道:“外祖母的苦心,我能明白,但是这个认亲宴实非必要。”
“当年的事你也知道了,并不光彩,如若再把我摆到明面上,无疑是把这段往事又翻出来让人诟病,朱家数十年清名,实在没有必要被一个所谓的名分毁掉。”
“若是再因我娘的事遭受什么非议,这不是伤外祖父外祖母,还有舅父舅母的心吗?”
名声好不好倒是其次,风声过了,事情也就能平息了。
可朱家二老痛失女儿的惨事,又要被无数人提起、品评,这叫二老如何能安卧?
朱妙意默了默
。,也缓缓叹了口气,“表姐,没名没分,岂不是委屈了你?”
“这有什么好委屈的?”
余晚竹笑道:“这个没名没分,可跟男女之间的不同,咱们的血亲关系是斩不断的,就算没有认亲宴,我还是朱家的外孙女,还是你的表姐,而我又有你们的疼爱,这便够了,我还奢求虚名做什么?”
“况且,姻缘一事自有缘分,这也是强求不来的,我并不想嫁的多么显赫。”
朱妙意愣愣地看着她半晌,才双眼放光地道:“表姐,我要是能有一半,你这般通透就好了。”
凡事拎得清,才能不失本心。
余晚竹微微一笑,沉吟道:“这件事,外祖母总归是要问一问我的意见的,若她问起,我再跟她提提我的想法,别让朱家惹上麻烦事才好。”
......
赴宴这日,知道余晚竹家中只有一名婢女,文华燕便早早地遣了人来接她。
余晚竹也不推脱,坐上寿渊侯府的马车,甚至还在车里小寐了一阵。
因着她还要给文华燕做妆容,因此自然比别人早到些,她来时,文华燕的院子里,便只有一些文氏族亲中的姊妹。
文家的姑娘倒是很知礼,此时主人家未在,虽然瞧着她面生,但也帮着贴心问候招待。
既不过分亲近,也不刻意疏远,这让余晚竹觉得十分舒服。
将将喝完一盏茶,文华燕身边的贴身丫鬟就过来请她,“余姑娘,我家小姐已经收拾妥当,您请随我来吧。”
余晚竹跟她来到文华燕的寝室,只见里面装点精致,陈设考究,生生比朱妙意的闺房还高了几个档次,不愧是高门侯爵家的小姐,果然底蕴深厚。
内室烧着银丝炭,屋内十分温暖。
文华燕只着一身雪白的绫缎中衣,坐在梳妆台前冲她招手,她温和地笑了笑,“余姑娘,莫要见怪,我想画好了妆容再换衣裳。”
余晚竹笑着点头,“不知文小姐今日穿什么衣裳,若妆容与衣裳相配,效果
。则更出彩。”
文华燕冲着婢女微微颔首,后者便捧出来一条缕金百蝶穿花云缎裙。
余晚竹竹心下了然,点了点头,“文小姐,那咱们便开始吧。”
摆开用具,她开始熟练地给文华燕上妆。
文华燕长相明丽,气质雍容,上了妆之后更是光彩夺目,贵气端庄,叫人移不开眼。
文华燕已不是第一次见识余晚竹的手艺,可现下看了,还是忍不住称赞,“余姑娘这手艺,便是宫里的贵人们见了,恐怕也要称一声绝妙。”cascoo21格格党
余晚竹轻轻一笑,“文小姐谬赞,我观你今日服饰和妆容,不如梳一个惊鸿髻如何?”
文华燕点头道:“你做主就是,我信你。”
梳好了头发,文华燕对镜自赏,觉得颇为满意,不由笑道:“余姑娘,现下我可是万分期待你的铺子开业,这样我便可以常常去捧场了。”
“已经在筹备了,像文小姐这样的贵宾,我自是欢迎。”余晚竹从善如流。
文华燕侧耳听了听外面的动静,“此时客人来得也差不多了,余姑娘,不若你先去前厅用茶,我换了衣裳就过来。”
说着便让贴身丫鬟给余晚竹引路。
刚进前厅,便传来一道不可置信的声音,“你怎么在这里?!”
余晚竹循声望去,却见是陈瑶,此刻正恶狠狠地盯着自己,她身旁的胡月菡也满脸惊愕,不过转瞬便换成一道笑脸,“真是巧了,余家姐姐怎的也在这里?”
不等余晚竹回答,陈瑶便满是憎恶地道:“还能是什么,不过是想发设法的巴结文家姐姐罢了,不然以她这么低微的身份,岂能进得了寿渊侯府的大门?!”
余晚竹未置一词,跟着婢女径直走到一旁坐下。
陈瑶见她无动于衷,再度气得跳脚,“你凭什么不理人?”
“上次赏花宴有你,这次文家姐姐办小宴也有你,是不是哪里有热闹,你便要汲汲营营,妄图攀附,也不看看你是什么身份,怎配与我们端坐一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