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老夫人用手帕擦了擦眼泪,“虽无十分的证据,但老身一见你便就能确定了,孩子,你与代云长的端是一模一样啊......”
“代云?”朱妙意喃喃道,面上一副疑惑的神色。
片刻,她似忽然记起了什么,一下站起来惊呼道:“代云?祖母,您说的是姑母?”
可是姑母不是早早就故去了吗,这件事一直是祖父母的一块心病,在家中向来不许人提起,难道......?
朱老夫人点了点头,手掌摩挲着余晚竹的手背,“没错,孩子,我是你外祖母啊!”
在场众人皆是一惊,都不可置信地看向余晚竹。
余晚竹的心也不自觉紧了紧,可朱老夫人说的话也不似作假,看着眼前慈祥和蔼的老人,她一瞬间忽然心跳的厉害。
关于生母,她知道的实在不多,她自小被继母养坏,跟父亲的关系更是淡薄。
只知道自己五岁丧母,而五岁之前的记忆,现下又回想不起来了,依稀只记得,母亲时常搂着她哭......
朱老夫人老泪纵横,“孩子,都怪外祖母,我那可怜的女儿走后,我心疼你小小年纪没了母亲,想接你回朱家,可,可余启谦那个混账东西,竟然死活不肯将你交予我们,还说什么你有继母,也不算是没有娘照管,叫我们别想把余家人带走...这么些年了,他竟然都不肯叫我们见见你!”
“软的不成,硬的也不成,他不知安的是什么心,就是不肯......”
说到气愤处,朱老夫人几乎咬牙切齿。
余晚竹十分确信,若是此刻她爹在此,定然会被朱老夫人赏赐两个大耳刮子。
不过她还是有些疑惑,她爹只是一个区区县令,以前也只不过是个教谕,何以能娶到京城朱家的女儿?
而且,他既然娶到了朱家的女儿,按理说有如此得力的岳家,若帮衬一二,他仕途也应当混得风生水起才是,何至于四
。十多岁了,才混上一个偏远之地的知县?
不止她疑惑,朱妙意和宋小兰两个更是震惊。
朱妙意满脸不可思议,“祖母,您没认错?余姐姐真是姑母的女儿?那她......岂不就是我表姐?”
朱老夫人哭了一阵,渐渐止住泪,看了孙女一眼,却没立即答话,而是转头望向了一旁站着的赵嬷嬷,“翠真,你说。”
赵嬷嬷忙擦了擦眼角,微笑着将余晚竹看了半晌,才道:“余姑娘和姑奶奶长得当真像极,老夫人,代云小姐后继有人啊!”
代云,朱代云,余晚竹是记得生母的名字的。
看着目光殷切的朱老夫人,余晚竹忽而眼眶一热,原来,除了抛弃她的父亲,她在这个世界里,也是有亲人的。
“外祖母......”余晚竹再无怀疑,轻声喊道。
“诶!”朱老夫人喜极而泣,“太好了,珠儿,能见到你真是太好了,老身此生唯一的遗憾,便是我那个命薄早逝的闺女,如今见了你,才总算放下心来。”
“珠儿?”余晚竹疑惑道。
朱老夫人拉住她的手,温声解释,“你娘...跟你爹...唉,不提也罢,她做错了事情,刚嫁人那几年,一直跟家中是断了来往的,直到有了你,那没良心的丫头,才知道给家中来了封信,信中她给你取得乳名,便是珠儿。”
朱老夫人幽幽叹了口气,“代云的性子随了她爹,一旦犟起来,两头牛也拉不住,若她肯好言跟你外祖父认个错,也不至于跟那余启谦蹉跎了几年,便早早断送了性命,也怪她瞎了眼,竟然看上那等负心薄幸之人,谁的劝也不听......”
提起往事,一想到薄命的女儿,朱老夫人就止不住眼泪。
“除了生你时,她给家里写了一封信,后面几年,她竟连一丝音讯也不往家里递,直到...直到代云她快要不行了,那混账才与我们报丧,你外祖父气得
。不轻,我们连夜快马赶至朔州,只可惜还是晚了一步,做父母的,竟连女儿的最后一面都没见着!”
朱老夫人声声哽咽,“大夫...大夫说,一场风寒本不至于要人性命,可你娘,她是积郁成疾,终日郁郁寡欢,伤了根源,所以才会病来如山倒,被一场风寒要了命啊,我可怜的闺女,她走时才二十三岁......”
看着眼前慈蔼的老人哭得如此伤心,余晚竹不由湿了眼眶。
她娘在余家,一定过得很委屈吧......
朱妙意从未听家中提起过姑母的事,眼下知道姑母的经历,亦是十分伤怀,眼泪漱漱落下。
宋小兰得知余晚竹身世,先是震惊,震惊之余又心疼她早早没了娘,她不好打扰她们相认,便就远远地坐在一旁,静静地抹着眼泪。
“那个傻丫头,我跟她爹早说了,余启谦那个混账不是个好东西,偏她不听,哪怕跟家里断绝关系,也要跟余启谦一介落榜书生去去朔州,她若过得好还罢了,我原想着等她爹气消了,就劝着他们父女和好,可没想到,这才几年啊......”
“她定是过得不如意,又不肯跟家里说她的委屈,一日日熬着,这才年纪轻轻就...”
余晚竹到现在知道,生母原来是跟父亲私奔去的朔州。
这样想来,她爹拐了朱家的女儿走,跟岳家定然势同水火,难怪没有获得朱家的扶持。
她小时候还疑惑过,玩伴们都有外祖和舅舅,偏她没有,而继母的娘家个个又都不待见她,继母娘家的表哥们非但不理她,时常还会骂她、欺负她。
朱老夫人紧紧抓着余晚竹的手,“那时,你外祖父发了好大一通脾气,想将你要回来,带回朱家抚养,可那姓余的欺人太甚,竟然以给他谋求官职为条件,否则就不将你交出来。”ωωw.cascoo21格格党
“你外祖父那时只是一个区区从四品言官,手哪里能伸得到朔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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