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晚竹冷笑一声,“胡小姐,你要当这位萍儿姑娘是姐妹,自然没人拦着,你们胡家想要抬举她,旁人也插不了嘴,但我想问问,这位萍儿姑娘可是姓胡?身上可留着你们胡氏血脉?”
胡月菡顿时脸色一变。
余晚竹接着道:“既然都没有,谈何自家姐妹?胡家愿意捧着她是你们胡家的事,在座的哪个不是规矩人家的姑娘,岂会跟胡家一个曾经的家奴互称姐妹?胡小姐瞧不上我不要紧,可别辱没了各位小姐呀!”
文华燕顿时起身,“休要胡乱攀扯,主便是主,仆便是仆,即便再得体面,也不能罔顾尊卑,我寿渊侯府可没有这样的姐妹!”
其余人也纷纷附和,“就是,天大的恩情那也是对你们胡家的,没得连累我们的名声!”
文华燕扶着婢女的手,做出一副不愿与之同席的姿态,“胡妹妹如此糊涂,就休要怪我不留情面了,我看这宴席,不吃也罢!”
胡若离她近,连忙上前劝阻,“文姐姐,我堂姐不是这个意思,你可千万别当真呀!”
一面说,还一面给胡月菡使眼色。
胡月菡极不情愿的挤出一丝笑,“哎呀,文姐姐说的是,是我糊涂了,我只顾着跟萍儿姐姐的情分,倒是忘了礼数,我这就让她下去。”
接着一个眼神过去,萍儿如蒙大赦,连忙战战兢兢的退下。
胡月菡暗自剜了余晚竹一眼,又巧笑着道:“诸位姐妹好歹赏我个脸,吃完席再走,如何?”
文华燕也不是真的想与她闹僵,见她知错就改,便又坐下了,其余人也纷纷坐好。
胡若走到门口,半笑不笑的去拉余晚竹,“余姑娘,朱小姐,宋小姐,置办宴席诸事繁琐,我堂姐一时没顾道也是有的,你们可别当真呀,快快入席吧!”
余晚竹见好就收,又拉着朱妙意和宋小兰落座。
这次,胡月菡是将她们三人安排在一起的。
胡月菡对着婢女耳语几句,婢女便将外面还在赏花的客人,都请进来入席。
待人都坐下了,胡
。月菡看着右手边空着的位置,皱了皱眉,随即又舒展开,“罢了,陈家姐姐想是不来了,咱们便先开席吧!”
碧琴会意,立即着人传酒菜。
朱妙意凑过去和余晚竹咬耳朵,“陈瑶不来才好呢,我是不想再理会她了!”
想起那个蛮横不讲理的女子,余晚竹也点头附和。
今日她已将主家得罪了,若陈瑶来了,看见自己也在,定是不会轻易善罢甘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余晚竹也希望她今日别来。
可事情就是这样不遂人愿,酒菜刚刚摆好,便听院中有一道笑声先至——
“月菡,我来迟了,你可莫怪我呀!”
是陈瑶的声音。
三两息之间,她便已经走到了厅堂之上,胡月菡一挥手,侍女赶忙引着她落座。
胡月菡没好气的笑道:“答应好的早来,你倒是来的最不早的一个,不若罚酒一杯!”
“该罚,该罚。”
陈瑶团团朝众人举杯,待瞧到朱妙意时,面上露出一副不可置信的神情,刚要说话,又瞥见了一旁坐着的余晚竹,偏生后者察觉到她的视线,还对着她微微笑了一下。
陈瑶顿时怒不可遏,将酒杯搁在桌上,指着余晚竹,“你怎么在这儿?”
余晚竹笑得一脸温煦,“胡小姐相邀,如何能不来?别来无恙啊,陈小姐。”
陈瑶脸都要气歪了,转头质问胡月菡,“月菡,她怎配在这里?!”
胡月菡见两人之间的气氛剑拔弩张,不由也十分好奇,“阿瑶,难道你们认识?”
“哼!我自然是认识!”
陈瑶咬牙切齿,她可没忘记,上次就是这个贱婢,害她丢了好大的脸,她在京城还从未吃过这般大的亏!
“她上次不但伤了我的贴身婢女,还险些打伤我,这等粗鄙之人,怎配与我等同席?”
陈瑶满脸厌恶,“月菡,诸位姐妹,我与她水火不容,这里有我没她,有她没我!”
胡若顿时站起来,招呼身后的婢女,一指余晚竹,“还不将她给赶出去?”
胡月菡虽然满心兴奋,脸上却
。还是为难道:“这不好吧...余姑娘毕竟是我请来的客人......”
胡若表情夸张,一脸的不赞成,“堂姐,你虽良善,可也要分清好坏呀,在座的姐妹,有哪个是能随随便便与人动手的?”
“陈家姐姐跟咱们向来亲厚,你可不能为着这个不知来历的乡野女子,就不为她做主了呀?!”
“再说了,咱们满座皆是有头有脸人家的姑娘,都自小养在深闺,哪里认识这般野蛮之人,况且还有文家姐姐这样的侯爵名门,便是为着咱们的安全着想,也应当把这姓余的赶出去!”
此言一出,众人的表情都很精彩,有人惊讶,有人耻笑,有人无动于衷。
宋小兰却是气急,“这里若不欢迎我们,大可以不请我们来,何必如此?”
朱妙意也满脸震惊,“三番五次作弄人,胡家真是好规矩!”
胡月菡是想顺着堂妹的话借坡下驴,客客气气请余晚竹出去的,可面对两人的质问,她又不知该如何作答,只支支吾吾的不说话。
先前在院中见过的苏锦,见气氛不对,便打圆场说:“天气凉,酒菜易冷,不如我们一同祝贺胡姐姐生辰?”
陈瑶反唇相讥,“苏锦,你充什么和事佬,轮得到你说话吗?”
苏锦脸色一白,她父职低微,确实不如她们几个有话语权,歉然的看了眼朱妙意三人,只能悻悻闭嘴。
眼见着气氛越来越僵,众人不由都把目光投向余晚竹身上。
她们也都看出来了,今日的宴会,分明是胡月菡有意为难余晚竹,只是前两次都被她挡了回去,这回又加了个陈瑶,不知她又会如何应对?
只见余晚竹慢条斯理起身,走到厅堂正中,先是看了一眼陈瑶,又缓缓扫过众人。
“今日,我能有幸与诸位小姐共聚一堂,是胡小姐相邀,我满心诚挚前来祝贺,不想此刻,胡小姐却又要驱逐于我,我虽出自乡野,身份卑微,但也不是猫狗,怎可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敢问世上可有这样的道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