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个恶徒进来,二话不说,先是掀翻了几张茶桌,举着刀逼着众人让路,有那惊破了胆子动作慢些的,身上立时便挨了刀子,血溅当场。
眼看真的见了血,堂上客人顿时惊慌不已,里面还有不少是女眷,场面乱做一团。
余晚竹也吓了一跳,幸好她这位置靠后,在一个拐角窗边,离骚乱的地方还有些距离。
宋逾白脸色也沉了下来,与她对视一眼,“我们先借机出去,再报官府。”
余晚竹点了点头,脸上也一派凝重。
这两个人手起刀落毫不手软,瞧气势便是两个亡命之徒,也不知是被何人追到此处。
光天化日,天子脚下,竟然都发生这样的事情,余晚竹真有些为京城的治安担心。
出了这等变故,茶楼的人半晌反应不过来,跑的跑伤的伤,茶楼伙计举着条凳笤帚,却瑟缩着不敢上前。
先前被砍了的人还躺在地上半死不活,他们哪里敢上去搏命?
宋逾白和余晚竹两人趁乱起身,小心的往后门挪去。
正是这时,茶楼大门口忽然又冲进一伙人,领头一人身穿暗紫镶黑边的衣裳,胸口用彩色的线绣着彪形绣纹,头戴梁冠。
其余人衣裳稍显差异,但也都是相同的制式。
看这衣裳形制,余晚竹隐约猜到这大抵是什么朝廷官吏,果然便听宋逾白轻声在她耳边说道:“是五城兵马司的人,看这样子,他们应当是在追捕犯人,这两个贼子恐怕是一路被追逃到此处的。”
余晚竹心下稍安,衙门的人来了,十来个人在此,总不至于连这两个人都收拾不了。
那两个凶神恶煞的贼人,见官兵追来,其中一人朝地上啐了口浓痰,高声骂道:“你们兵马司的人还真是跗骨之蛆,追的这般紧,就这么想用老子的人头去换功赏?不如这样,我们兄弟两个愿奉出万两白银,今日咱们便当是没见过,如何?”
他骂完,一面等等答复,一面给另一人使了个眼色。
另一
。人点了点头,眼神便在周遭的人群中打量起来,身形站位也开始改变。
五城兵马司的人一面转移百姓,一面围住茶楼,领头人闻言嗤笑道:“洪志,你休要与我巧言令色,若你此刻束手就擒,或许在牢里还能免去些苦头!”
声音朗然,满是凛然正气之意。
余晚竹却总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好似在哪听过,她往门口瞧了瞧,见那领头人转了下身子,这才瞧见他的容貌。
这好像是朱妙意的二哥,朱熙泽?
余晚竹之前听朱妙意说过,她二哥在五城兵马司里任职,只是没想到今日竟这么巧碰上了,还是在人家追捕罪犯之际。
宋逾白见她神色有异,捏了捏她的手,低声问道:“阿竹,怎么了?”
余晚竹便解释了一番。
宋逾白点了点头,又拉着她往后躲了躲,将她挡在自己身后。
两个歹人见楼中客人大半已被疏散,脸色也沉了下来,两人背抵着背,举着刀缓慢向后退去,脸上皆是一副凶戾之气。
方才开口那人道:“哼!想抓你爷爷回去,做梦!老子就算死,也要拉几个垫背的!”
话音落,两人对视一眼,瞬间暴起,对着周遭离得最近之人挥刀而下,刀刀都不留情。
余晚竹亲眼瞧见,有一中年男子被他们抹了脖子,当场丧命。
这画面太血腥,她紧紧攥住宋逾白的手,遇上这些杀人如麻的亡命之徒,即便是她,也忍不住心惊胆战。
宋逾白也是头回经历这等场面,大惊之下更是逼着自己冷静,将余晚竹牢牢护在身后。
他们本想从后门逃走,可在刚才的混乱下,大家伙儿的都拼命往这边逃,去后门的路已被死死堵住。
朱熙泽见状神色一冷,这些人竟敢屠杀无辜百姓,他忍不住心头火起。
先前他不动手,就是想着先疏散人群,别伤着人,没想到这些歹徒竟然丧心病狂至此?
他一挥手,手下众人立刻成合围之势,一面解救百姓,一面逼近围
。攻两人。
两人犹如狗急跳墙,出手更加不管不顾,先前喧闹鼎盛的茶楼,此刻便犹如人间炼狱。
先前被叫作洪志的歹徒与两名兵士缠斗在了一起,后者究竟是兵马司的人,合攻之下,那洪志渐渐显现出劣势,没过几招,便被兵士按在地上擒住。
他心头大恨,愤声喊道:“老二,你快逃,别管我!”
老二见他被捉住,想去救他,又怵他身边兵马司的人,急怒之下又挥刀放倒一个,咬牙回道:“大哥,要死咱们兄弟俩一起死!”
他双眼通红,被兵马司的人逼得连连后退。
他一瞥眼忽然瞧见被困在拐角无法动弹的宋逾白,心头不由发了狠,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狰狞着一张脸,便朝他挥刀劈了过来。
宋逾白身后就是余晚竹,他避无可避,索性咬牙伸臂挡住。
反正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让她受伤。
转眼那砍得豁了口的刀刃便近在咫尺,余晚竹大骇,见宋逾白不避不闪,电石火光间,连忙将他往右边重重一推,紧接着迅速猫腰一躲,这才堪堪避过了那刀锋。
老二这一砍可谓用尽了力气,那刀刃砍在柱子上,发出沉闷的一声,却是卡住了。
余晚竹也慢慢起身,目光凝重的盯着眼前的恶人。
今天出门是没看黄历吗,这么倒霉?
这个人一瞧便是个练家子,手段如此残忍,搞不好是什么杀人越货的江洋大盗,她可要小心应对。
老二见她不但躲过了自己的刀,还害得他丢了兵器,不由骂了一句,“晦气!”
眼中却凶光大盛,忽然朝着余晚竹挥拳。
从地上爬起来的宋逾白见她涉险,惊得脸色发白,连忙又要上前来,余晚竹躲避老二的招式之余,忙制止他,“别过来,我能应对!”
她好歹会点防身之术,宋逾白却是手无缚鸡之力,过来也是添乱。
宋逾白也知道这一点,清冷的脸上眉毛拧成了川字,黑漆漆的双眸紧盯着老二,幽深的像是要吃人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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