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不紧不慢的过着,京城的气候愈加凉爽,衣裳也从薄薄的夏衣变成了秋衣。
宋小兰的腿经过徐堪这段时间的悉心照料,已经渐渐好起来,总算能下床走动了。
在她养伤的这些时日,许氏和宋香一直住在余晚竹的桐花小院,而没有回状元府。
按说宋逾有自己的府邸,许氏应当随长子住才是,可她和宋香一直没有回状元府,宋逾白倒也不生气。
一来,是状元府除他以外,就只有曾山跟梁全两个,而他每日又要当差,府里十分冷清,所以宋逾白想着,有余晚竹她们日日陪着,许氏心情也能开怀些。
况且,许氏住在桐花小院,他才能有借口常常过去见阿竹,所以许氏自己不提,他也绝不会主动接许氏和妹妹们搬回去。
二来是他忙,原先修撰国史的史书文献,有许多都需交接出去。
如今他是翰林院侍读,陛下也会时有传召,要时刻预备着侍奉左右。
再就是,他手上还管着国子监的一摊子事,他年纪轻资历浅,上有祭酒压着,下有监丞和助教百般为难,实在难以服众。
不过他是陛下钦点的今科状元,学识远超他人,在学子们心中倒是很受钦佩。
宋逾白在学子这边影响力渐深,管理起来便也愈加容易,监丞助教们见他虽然年纪轻,但也还算有几分真本事,慢慢的也就不再刁难于他。
一连大半个月,都九月底了,余晚竹都没见着他两面。
宋小兰能下地走动了,便就闲不住,在小院里摘来桂花做了桂花糕。
余晚竹拈起一块桂花糕发了会愣,“这可是今秋的第一口桂花糕。”
“谁说不是?”宋小兰心情似乎很好,“用新鲜桂花做的桂花糕果真要更香甜些,还剩下一些桂花,我预备着再酿些桂花酒。”
余晚竹诧异,“小兰,你何时会酿酒了?”
以前可从来没听她说过。
宋小兰笑道:“是小徐大夫教我的,前些日子他跟我
。说了这个法子,我便就记了下来,等做出来大家都尝尝!”
余晚竹语含打趣,“小徐大夫给了你酿酒的法子,你可要怎么答谢他?”
宋小兰擦掉唇边的糕点残渣,欣然道:“这桂花糕我预留了一份,便当做谢礼了,一会儿让阿远跑一趟,给徐老他们送去。”
余晚竹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敢情我们这都是沾了小徐大夫的光。”
说话的功夫,院外忽然传来敲门声,何芳连忙去开门,不多时,便引了人进来。
来的却是朱妙意的贴身丫鬟岚星。
她给众人见了礼,脆笑道:“余姑娘,我家二公子昨日随太子狩猎,得赏一头鹿,我家姑娘便念叨着您,命我给您送了一条鹿腿来。”
说完她身后的小厮便把鹿腿恭敬递了出来。
“这怎好意思?”余晚竹嘴上谦辞,心里却已经不意外了。
朱妙意小妹妹大抵是从未交过不图她什么,也不嫌她什么的真心朋友,这些日子对余晚竹可谓是极尽热情。
三天邀她过府小叙,五天约她出去喝茶,甚至还来过桐花小院一次。
她如此热忱,余晚竹便也当她是自家妹妹一般看待。
见岚星告辞要走,余晚竹忙叫住她,“岚星姑娘等等,我也有东西带给阿妙。”
说着她去厨房,取了两大块牛肉干装进食盒,拿出来给岚星。
牛肉干是早先在状元府腌制好了熏干的,这牛肉是余晚竹买的,宋逾白便将熏好的牛肉干,全都带来了桐花小院。cascoo21格格党
这么多牛肉干余晚竹他们也吃不完,给徐老送去了一些,又分出一些,让宋逾白去打点关系,剩下的便就是他们自己吃的。
岚星打开看着东西,有些发愣,“这是牛肉吧?倒是个金贵吃食!”
耕牛不可宰,即便是朱家这样的府邸,寻常也吃不上牛肉,所以觉得稀罕。
余晚竹点头道:“没错,侥幸买到一头摔死的牛,便做了些牛肉干,你拿回去给阿妙尝尝。”
。这也是变相解释了牛肉的来历。
岚星连忙道谢,回去的路上心中一直在想,余姑娘果真是个厚道人,也不枉自家小姐掏心掏肺的对她。
这边,余晚竹盯着血淋淋的鹿腿,翻起了嘀咕,“不若烤着吃?”
许氏点头说:“烤着吃也是极香的,还记得我跟你们爹年轻那会儿,在深山里砍柴,遇着了一只受伤的野鹿,那时我们也是烤着来吃的,当时只觉得,世上竟会有这样的美味......”
宋香蹲着身子,扬起脑袋天真地问:“娘,那为什么香香没有吃过呢?”
莫远揪了揪她的辫子,“你傻啊,伯母都说了是年轻那会儿,你怕是都没出世吧?”cascoo21格格党
宋香被他一扯,一屁股坐在地上,埋怨的瞪着他。
众人都是捧腹大笑。
——“什么事这么热闹?”
一道朗然的男子的声音响起,听起来似乎心情不错,正是好几日没来的宋逾白。
余晚竹忍不住酸道:“哟,我没记错的话,前儿的休沐日不是都过了吗,宋大人怎么得闲过来?”
宋逾白忍俊凑过来,“你们在瞧什么?”
待见到一条结实的鹿腿,宋逾白抚掌叹道:“看来今日又有口福了!”
说了几句话后,许氏便去厨房指导着何芳打理鹿腿,宋小兰回了自己屋,宋香乖觉地在不远处的桂树下练功。
秋日的下午,阳光温暖不刺眼,草坪上摆了两把竹椅。
宋逾白顺势坐下,还伸手拍了拍另一个。
余晚竹很想不搭理,犹豫再三还是决定给他个面子,走到他身旁坐了下来。
宋逾白靠在椅背,似乎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他看向余晚竹,“今日在御书房,有大臣仗着是两朝元老,公然指责陛下,我用太祖南巡的典故为陛下解了围,陛下一高兴,赏我休沐两日,总算可以喘口气儿了。”
余晚竹默了默,“这段时日,你也辛苦了。”
宋逾白瞧她脸色,有些不解,“阿竹,你好似不太高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