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逾白默了默,很久很久,才轻轻说:“娘,我心里从未有过旁人。”
从始至终,一直都是她。
许氏听到这句话,神色蓦地一松,接着又皱起了眉,“我听梁全他们说,京城有位小姐一直倾慕于你,甚至有意跟咱们家结亲,你们也曾走得很近,可有此事?”
宋逾白先是点头,又摇了摇头,“这件事是个误会,我已和他们解释清楚了。”
许氏狐疑地盯了他两眼,有话想问,但却按捺了下来。
“娘再问你一件事,你与阿竹和离之前,可曾做过什么对不起她的事?”
宋逾白微愣,有些不愿提及。
但见自家娘认真的神情,还是摇了摇头说:“不曾。”
“那就怪了!”
许氏却不信,沉声道:“娘记得,当时你与阿竹已经两心相依,那副模样,任谁都能看得出来。”
“阿竹她不是一个冒失的人,即便你们曾经商量过和离之事,但在那样的情形下,她宁可舍了你,也要和离,一定是有其他缘故。”
宋逾白回想起当初两人说过的话,心中只觉苦涩。
他当时不明白,只觉得她高傲,不肯站在他的角度为他着想,毕竟他从未做过任何对不起她的事。
可她,竟然为了一些不曾发生的担忧,而狠心舍了他。
现在想来,高傲的人其实是他自己。
若是他能从一开始,就坚定地选择她,若是他能再磨一磨,不那么快答应放手。
或许,两人不会是现在的局面。
宋逾白想起往事,黯然神伤,许氏却笃定一定是有别的原因,皱眉问道:“那几日,难道就没有发生什么事情?”ωωw.cascoo21格格党
宋逾白脸色露出思索之色,回忆余晚竹是从什么时候不对劲的。
慢慢的,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了愕然的神情,喃喃道:“难道,难道她听见了赵恒的话?”
许氏追问,“就是你那个同窗赵恒?”
宋逾白点了点头,神情越来越了然,“难怪她说自己与我不合适......”
原来竟是听到了赵恒与他的谈话,所
。以,她也定然知道他的迟疑,这才心灰意冷,默默离开,不愿挡了他的前程......
许氏看他神情,也猜到了个大概,心中叹了口气。
“娘原本以为,你二人都是犟脾气,闹了别扭谁都不肯低头,这才走到了和离的地步。”
“没想到,是你伤了阿竹,让她以为是自己挡了你的前程,影响了你的发展,是不是?”
宋逾白满心怆然,苦涩点了点头。
事情终于了然,母子二人都沉默着,谁也没有说话。
见儿子这样,许氏也心有不忍,“阿白,既然如此,你心里也有阿竹,何不再把她追回来?”
宋逾白眼眶微红,一向泰然自若的面庞上,涌起了一丝不确信。
“娘,阿竹的性子您也知道,她会再给我第二次机会吗?”
许氏白他一眼,“你啊你,阿白,你说,旁的事情你都看得明白的很,这件事怎么却不开窍呢?”
“阿竹给不给你机会,这是她的事,可做不做就是你的事了。”
“反正她如今就在京城,要想解开误会,现下就是最好的时机,阿竹若真走了,娘也再帮不得你们了!”
许氏终于笑了笑。
“娘今日反正把话都说在这里了,以后绝不会再提,剩下的,就看你们有没有这个缘分了。”
“儿啊,你可别怪娘不偏帮你,毕竟,阿竹也是我半个闺女,娘也舍不得她受委屈。”
许氏说罢,将桌上的糕饼拿起。
“这糕饼凉了,又是不易克化的东西,你现下吃不得,娘拿去给曾山他们,你先歇着。”
看着自家娘走远,宋逾白脸上的神情所有所思。
他真的要走出那一步了吗?
可是大半年过去,他也不确定,阿竹心里是否还有他,若她又拒绝自己一次呢?
宋逾白蓦然攥紧了被子。
只觉得当初殿试时,也不曾像现在这般感到为难和紧张。
......
第二天,梁全一大早就来找余晚竹。
“果真打听到了?那真是太好了!”
原是余晚竹让人在京城外的村落里,打听哪家
。有牛出售,她好买来给徐老做金汤肥牛。
大周朝耕牛贵重,她不敢明着买那些健壮的耕牛,只能让人四处留意,看看谁家有哪些缺胳膊少腿,不能耕种的牛。
这样的牛买来,总不至于,还有人能挑出毛病吧?
更何况,这些无法劳作的牛,留在农户家里也是拖累。
又干不了活,又舍不得宰了吃,还得日日伺候着吃喝,不可谓不麻烦。cascoo21格格党
余晚竹高兴地问道:“这牛不是病牛吧?”
再想吃牛肉,病牛也还是吃不得。
梁全赶忙摆手,“那哪儿能啊,小人怎会去寻病牛给您,这牛啊,说来也是倒霉,两岁大的耕牛,又是调教好了的,在谁家不是个宝贝疙瘩?”
“可这家主人,喝了大酒,醉醺醺地赶着牛上山,他自己摔了一跤,把牛也给绊倒了。”
“他摔了倒是没事,可牛那么大的块头,跌下去当场就撞死了!”
梁全兴奋地搓了搓手,“小人安排的人,一得到这个消息,赶忙先去付了定金,眼下牛已经搬到咱们府里了!”
余晚竹一愣。
他说‘咱们府里’,难不成是把她也当成了自己人?
没有纠结这种小事,余晚竹问道:“牛呢,咱们也去看看。”
“在后院厨房跟前,”梁全一边引路,一边说,“余姑娘,您是不知道,小人请了一位屠户过来解牛,他都惊讶坏了,直说这是宝贝,还想跟咱们买半块肉呢!”
余晚竹唇角微勾,“好不容易得来的,那可不能让给他。”
来到后院,只见院中已经支起了吊架,请来的屠户和自己的两个徒弟,一块把牛倒吊了上去。
几人磨刀霍霍,预备着剥皮。
这场面有些血腥,余晚竹只看了一眼便起身走开。
“梁全,府里有地窖吗?”
梁全道:“有一个,只不过一直空着,府里人少,也没有什么东西能往里面放的。”
余晚竹想了想,解下荷包取出十两银子给他。
“现下市面上应当还有冰块可买吧,你去买一些放在地窖,不然这牛肉可放不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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