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曹操曹操就到。
众人都没想到,街道司的人来得竟是这样的快!
余晚竹临近的几个摊贩,方才闲聊间都对她颇有好感,眼下不由替她担心了起来。
一旁的谢冬忙是笑着打圆场,“差爷,误会,都是误会,这位余娘子第一次来,不知道规矩,并非故意不去交管理费,她正是要去街道司呢!”
那差爷身穿皂色滚红边的胥吏服,此刻正满脸煞气地盯着余晚竹,及她身后的宋小兰。
街道司分属衙门,但里边的胥吏却是由士兵担任的,他们负责维持城中的日常秩序,管理商贩合规经营等事物。
这些人出自军营,身上都很有些煞气,在城中倒是没人敢违逆。
来的这名胥吏叫王刚,他眉宇间阴沉沉的,皮笑肉不笑地道:“是吗?我怎么瞧着,这不像是要去街道司,而是赚了钱,收拾了东西要偷摸着溜走呢?”
“你们当玉宁街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要是人人都这样,还有何法度可言?”
谢冬瞟了眼宋小兰刚收起来的摊子,心说不巧,没想到被人逮了个正着,脸上有些尴尬,正要再解释几句,余晚竹忽然走上前来。
“差爷息怒,我等头一回来此做买卖,对这里的规矩还不太熟,绝不是故意不去交管理费,您既来了,我这便给您结清本月的管理费。”
她语气不慌不忙,平静地解释着。
即便这胥吏来势汹汹,可她又不是真的要溜走,所以也没什么好怕的。
说着偷偷向谢冬使了个眼色。
谢冬也是个机灵的,连忙明白过来,在王刚身后悄悄用手给她比了一根手指。
余晚竹取了二两碎银子递过去,笑吟吟道:“劳差爷跑一趟,剩下的是我请您吃酒的。”
众人都是一愣,心道这余娘子出手倒是大方,也是个会做人的。
这些胥吏平日里本就没有少捞众人的好处,眼下收了钱,想必也是不会再为难于她了,正为她松了一口气,便听那胥吏道:“私自占道经营不说,被我撞破了想逃走,竟然还明目张胆向我们街道司的人行贿?”
“你这小娘子真是好大的胆子!”
众人惊住,万万料不到他竟说出了这番话,义正严词的,俨然忘记平日里,他们是怎么像这般捞好处的了吗?
谢冬最先反应过来,赔着笑说:“差爷,您真的是误会了......”
话没说完,他便被那王刚按住肩膀往后一推,“街道司办事,闲人退避,难不成,你想去衙门里坐坐?”
谢冬吓了一跳,赶忙闭嘴。
他的确是想帮余晚竹,但也不想把自己搭进去。
也不知这姓王的今日是怎么了?
那么贪财的一个人,眼下竟然也不为所动,余娘子她们算是触到霉头了!
余晚竹脸上的笑意微微一收,她拿出银子时,明明看见了王刚眼中一闪而过的贪婪,怎的却还是这样?
她不动声色地将二两碎银子换成一两,“差爷说笑了,我方才不过是体谅您辛劳,既然不合规矩,那我如数交纳管理费便是,定然不会叫您为难。”
王刚粗声道:“这不是交不交的事,你坏了规矩,东西没收,一个月不许来玉宁街做营生!”
这是要断了人家的买卖啊!
众人都脸色微变,同情起余晚竹,也不知她今日怎么这样倒霉,街道司的人竟然拿她开涮?
余晚竹面色也有些冷,她好声好气的说话,可不是怕了这些胥吏,这胥吏揪着她不放,看来也是没有那么简单。
宋小兰扯了扯她的袖子,有些害怕地小声问道:“长嫂,我们该怎么办啊......”
她不是余晚竹,对这些衙门中人有着天然的畏惧。
余晚竹拍了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抚,接着看向王刚,“敢问差爷,你说我坏了规矩,我坏的是哪门子规矩?”
“便是没先去交管理费,但我也知,衙门里绝无迟一日不交管理费,就不让人做买卖的规定,我说的对吗?”
人群里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就是,规定是三日内补足!”
众人皆应声,他们第一次来做买卖也不知规矩,都是靠旁人告知或是自己打听,哪有一上来就没收人东西,还不允许人做买卖的?
更别说余晚竹已经都把钱拿出来了,是他自己不要。
众人或许畏惧胥吏,但今日之事实在是欺人太甚,现下是余晚竹,指不定哪天就轮到他们了,因此好几个商贩都仗义执言。
王刚脸色黑了黑,“刚才她行贿,你们可都看见了,这算不算坏了规矩?”
余晚竹轻轻一笑,“行贿?差爷说笑了,我不过是向您交纳管理费罢了,何来行贿一说,难不成差爷希望我向您行贿?”
睁着眼睛说瞎话嘛,谁不会。
王刚一噎,他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十分的柔弱的小娘子,竟然压根就不怕他,甚至做事非常妥帖,还想着给银子孝敬他,出手也大方,一两银子顶他半个月的俸禄了。
若是放在平日,他肯定不会这样做,得了好处又何必为难人呢?
可惜,这事儿也有个先来后到之分,他也是受人之托,才来了这里的,不然他又没长千里眼,怎会知道这里谁是第一天来做买卖?
却不想,这个小娘子不是个怕事儿的。
加上这一众人的指指点点,王刚面子上有些挂不住,满面怒容的道:“也是差爷我仁慈,今日便不跟你计较,若是遇见旁人,定是跟你没得商量!”
他一把从余晚竹手中取过那一两银子,环视一圈道:“在这条街上做营生的,可都老实点儿,别起那些个歪心思,不然我们街道司,可不会坐视不管!”
王刚捏着银子,心里恨恨的想,早知刚才就该先把那二两银子拿在自己手里。
即可捞着好处,又能让她无话可说,乖乖去街道司认罪。
眼下他却是只能吃了这个闷亏!
王刚越想越气,却又没有由头再来寻事,只能狠狠瞪了余晚竹一眼,便阔步走了。
众人神色都是一松,见他走远,才议论说:“这姓王的今日莫不是失心疯了?”
“就是,到手的酒钱都不要,最后竟是啥也没捞着就走了?”
......
玉宁街不远处一家铺面前,有人目光一闪,愤愤地冷哼了一声。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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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触到霉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