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何独自在此?”棕王猿不是群居源兽,通常是一公一母,寻偶而居,而且不会离同族过远,这让李澜清觉得不正常。
棕王猿心中已服服帖帖,哪还会有隐瞒,竹筒倒豆子般地将前因后果一一说出。棕王猿自称巴山,是为报仇而来,仇敌正是狂魔牛。数年前,巴山的配偶被狂魔牛杀死,它一路追杀狂魔牛而来,到了此地,双方大战一场,两败俱伤,因而沉睡至今。
“那你知道狂魔牛藏在何处吗?”巴山说完之后,李澜清马上问道。
“王也要找狂魔牛?”巴山感到惊喜,狂魔牛实力强大,仅凭他无法杀死,如果神秘莫测的“王”插手那就不一样了。可马上它又开始苦恼,因沉睡许久,狂魔牛已不知所踪,回道:“王,我不知道狂魔牛下落。”
“狂魔牛实力几何?”
“修为比我差不少,但实力与我不相上下。”
李澜清知晓狂魔牛是变异源兽,实力不能以常理度之,再问:“你可知如何找到狂魔牛?”
“山林无边,无法找到。”
“如果我告诉你,狂魔牛就在此群峰之间呢!”
巴山猛一激动,地面又是一阵摇晃,“王,那我有办法找到狂魔牛。”
稍作停顿,巴山转过身,道:“王,请看。之前与狂魔牛一战,其牛角断了一只,留在了我背上,利用牛角可找到狂魔牛。”
“你别动”,李澜清跳上巴山的后背,靠近凸起的地方,扒开棕毛一看,果然露出一截黝黑的异物,周围的皮肉腐烂发黑,臭味刺鼻。
“这么长时间,你为何不取出牛角?”
“王,我无法取出,还请您救巴山一命。”
“你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王有所不知,因为牛角的原因,我体内伤势无法好转,不得已才陷入沉睡,也限制了我的实力。”
那怎么行?还指望巴山帮忙对付狂魔牛的李澜清赶紧问道:“牛角取出,你能恢复几成实力?”
“八成。”
“你忍忍,我帮你拔出来。”
牛角很粗,需两只手才能合抱,巴山被折磨了两年。李澜清抱住牛角,用力一拔,巴山身体颤抖,发出痛声,手掌捏碎山体一角,背上的牛角却纹丝不动。
见没有效果,李澜清再度使出金刚变,气息爆发,巴山的身体颤抖得更厉害了。牛角开始松动,李澜清更加用力,拔出的部分越来越长,全部显露出来竟有五六米长,表面被褐色覆盖。这么长的异物在体内侵蚀,痛楚得有多大?李澜清算是明白巴山被惊醒时为何要放过他。
“你伤口没问题?”巴山后背下半部分被鲜血染红,李澜清看着不忍。
“王,感谢您出手相救。没了牛角,伤口很快就能痊愈。”巴山气息大涨,背上的伤口涌现出暗褐色的源光,很快便不再流血。
将牛角丢在地上,李澜清踢了一脚,“用这个牛角怎么找到狂魔牛?”
“王,请稍等。”巴山两根指头夹起牙签似的牛角放于掌心握住,再张开手掌时,牛角表面的褐色消失,散发出黑光,通体黝黑,“狂魔牛有黑暗血脉,这根黑牛角包含腐蚀之力的精粹,对其有重要作用。现在牛角的封印被我解开,狂魔牛定能感应到牛角的位置前来。”
李澜清双眼放光,“这么说,狂魔牛会自动上门,我们只需在此等待。”
“正是,吾王。”巴山再次俯首。
“你再说说,狂魔牛有哪些绝招。”
……
一处隐蔽的峡谷中,有如末日景象。
谷中白骨累累,尸蝇乱飞,瘴气冲天;四周的植物呈黑、黄二色,凋零腐烂,生机灭绝。充满生机的山林里,竟暗藏这样一处死亡绝地。
一只黑色的巨脚踏出,山谷震动,白骨粉碎,偌大的黑影显现,发出怒哞。
……
广隆手持一颗白色圆珠。这时,圆珠突然再现波动,他吃惊地停下。跟在他身后的两人对视一眼,章先河上前问道:“少爷,怎么了?”
“又出现一头四阶源兽。”
“这……”章先河卡住声。三人虽都是龙门强者,但对付实力强大的狂魔牛已是不易,如今再出现四阶源兽,由不得他们不警惕。
“能判断出实力吗?”那位张大人同样上前。
“比上一头源兽气息还强,快有四阶中等的实力。”
“难道后面出现的才是狂魔牛?”章先河提出猜测,他没有说出自己的想法,转而征询广隆的意见,“这可如何是好?”
广隆眼神闪烁,道:“无妨,我们先去探查一番,先确定哪头源兽是狂魔牛再说。”
“嗯?”前面飞行的广隆再次停下,后面两人没有打扰,“两头源兽的位置在靠拢,会有意外收获也不一定。”
“如果两头源兽厮杀,那再好不过。”张大人看着广隆的背影道。
三人化作流光,疾飞而去。
……
巴山说完狂魔牛的两大天赋秘技,李澜清却没有想出可行的计划,主动权掌握在手里却不能加以利用,让他抓耳挠腮。
“巴山,狂魔牛的防御比起你如何?”
“王,巴山修炼土之力量,狂魔牛远不及我。”巴山带有自得,片刻之后,又迟疑道:“但,我受伤沉睡,实力不及以前,怕很难挡下狂魔牛凶悍的攻击。”
此消彼长,李澜清也清楚巴山挡不住狂魔牛,还需他自己想办法才行。早在来牛跳峡的路上,他便思考过种种对策,使用金刚之威震慑是一种方法,但顶多吓住狂魔牛,而无法将其杀死。使用阴阳瞳是最好的方法,但“仇”临别的告诫他一直没忘。如此就只剩下血毒可用,可一旦用血毒,兽丹会变成废丹,考核也不知能不能通过,何况他心里对使用血毒的抵触很深。
李澜清纳闷起来,他虽奇遇连连,身怀两大杀手锏,但不能轻易使用,这好比坐拥万贯家财却花不出去,非要形容的话,可用两个字—难受。源兽有强悍的体魄,但神魂与体魄无法相匹配,所以凭他入微大成的神魂之力,足以对付四阶狂魔牛。
黑夜降临。
“巴山,你确定狂魔牛今夜会来?”李澜清站在巴山的肩头问道,他们快等了两个时辰。
“王,”巴山说出一个字,猛地抬头,“来了!”
李澜清的反应和巴山如出一辙,紧盯住动静传来的方向。
山峰后面,先是出现两根尖角,其后冒出两团绿光,是两只巨大的眼睛,很快,一个庞大的身影从山峰后面显露,没有带起丝毫响动。
“狂魔牛?”李澜清传音确认。
巴山没有回应他,而是向前挪动一步,眼神已被怒火填满。能让巴山有此反应的,确是狂魔牛无疑。
狂魔牛静立在一人一猿前方,那根黑牛角就插在巴山右边的山体岩石中。黑夜很黑,狂魔牛比黑夜更黑,如果没有神识,李澜清肉眼几乎看不出狂魔牛就站在那。
李澜清神识落到狂魔牛身上,发现尽是伤痕,半边的脸肉被削去,牛尾只有半截,头顶中间有断裂的痕迹,想来就是巴山背上那根牛角断下的地方,两根蜿蜒向前伸出的牛角上也布满刀劈斧凿的痕迹。这些景象呈现在李澜清脑中,他知道今夜将有一场死战,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被神识笼罩,狂魔牛依旧没有动,展现了其可怕之处——冷静。巴山就是很好的例子,只是稍微接触神识就暴跳如雷。李澜清胸中如被压了巨石,异常沉重,他看向发怒的巴山,竟是有些担心。
“人族,竟敢出现在本王面前。”
雷霆之音在李澜清脑海响起,他有些发懵,狂魔牛居然会人族语言。不过他马上回过神,传音过去:“狂魔牛,你伤人无数,我今日特来将你诛杀在此。”狂魔牛肆虐城池,学会人族语言不足为奇。
不找一个正义的理由,李澜清觉得自己底气不足。
“笑话,人族不过蝼蚁,凭你也敢在本王面前放肆。”
李澜清不再回答,主要是怕自己说不过一头牛。
“滚开,等本王杀了这头蠢猿,报断角之仇,再料理你。”见李澜清未动,狂魔牛继续传音,“你打算和蠢猿一起上?”
“让我看看犹如丧家之犬的你有什么本事。”李澜清跳下巴山肩头,示意其进攻。巴山仰天狂啸,山岳般的身体几步跨到狂魔牛身前,双手抓上一对黑角,巨大的力量自双臂涌出,直欲将其从中撕开。
听到“丧家之犬”,狂魔牛被激怒,四阶源兽的气势终是放出。巴山双臂的巨力使狂魔牛牛头偏斜,也只是偏斜一下,狂魔牛前蹄猛踏而出,用力一顶,顶得巴山连连后退,重撞在山峰之上。
两头庞然大物二度对决,巨木摧断,山崩石落,大地震动不断,李澜清看得震撼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