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慌张用被子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
乖乖!各路八卦头领这呕心沥血,不辞辛苦,尽心职守的精神属实叫人钦佩得紧!钦佩得紧呐!!!
这才回宫不足半日,便招来这么多人瞧热闹,着实叫人受宠又若惊。
殿内瞬间一片哗然,众人絮话絮得那叫一个热火朝天。
我侧卧在榻上,闷得喘不过气,忍不住偷偷将丝被露出一条小缝。
瞥见殿周依次跪了一圈侍婢;
“哟呵!瞧我们珊珀这嘴脸,真是越发娟秀了!再过个万把年,怕是要将幽兰都给比了下去!!”
阔言语气故作软绵,朝那抹艳粉的身影佻傥道。
紧接着,一个嗔怪的声音炸出:
“阔言大官人真坏,可真真折煞奴家了!!”
珊珀一言毕,使得阔言那张脸上一阵黑,一阵绿,又一阵红。
“黄檗族长礼贤下士,又情操高雅,这不论是下棋对酌,还是文房四宝都能得心应手。更意外的是;族长竟也有抚琴之雅好,改日何不至舍下弹奏一曲叫老夫开开眼界。”
虽看不真切,但龟夫子的声音我是识得的。
其身旁那苍老身影虚虚俯身,拱了拱手,忙言:
“昔日亏闻夫子高论,方得释然顿悟。吾自愧不过效颦先人罢了,与夫子相比,更是望尘莫及。”
“欸!黄檗族长休要妄自菲薄,若得闲暇便差人知会老夫一声,届时定当于寒舍焚香静候族长琴音。”
“如此,吾便恭敬不如从命了!只是到时夫子可莫要嫌弃吾琴技糙劣。”
夫子闻之,大喜过望;
“哪里哪里!黄檗族长还是过于自谦了!!”
说完二人便相视哈哈大笑。
望着殿内哗然的众人,我嘴角抽了抽;
好家伙!这是觉着沐韵宫寝殿够宽敞,故而来此谈天论地吗??!
此时;
一道兴致盎然的目光正对细缝,我一慌,忙将被子掩实。
邑!冉!
双手狠狠捏着被子,心中腾起一股无名之火。
可眼下却又发作不了,叫人好生煎熬!
在将这厮于心底“问候”到第六次时;殿内哗然声突然消失,只闻得一阵有序不紊的“哒哒”声。
通过剔透琉璃铺就的殿壁,竟有丝空灵之感,离榻越来越近。
闻此均匀落地,重度又恰到好处之步伐,以多年的经验加之准确无误的判断来看;
此人定是父尊无疑!
耳边闻得衣袂刷下的声音后,我感到榻上褥子陷下去一些,父尊他老人家貌似在榻沿坐了下来。
之后便是寂静,整个大殿该死的寂静,只闻得一堆错综复杂,高低起伏的吐呐声。
虽说现下瞧不见,但隔着被子我都能感受到众人那‘火热’的目光。
心脏一点儿也不听使唤,只顾自个不停蹦跶,还越来越嚣张,真害怕它会给我来个‘破膛而出’。
我满面发烫,此刻很是清醒。
而之所以会憋得双颊发烫,不仅仅是因灼闷,大部分还因膀胱处隐隐欲有爆裂之意向所致。
而这种感觉,通常被称之为:憋尿。
心头无尽懊恼;
丫的!准是方才那花露茶饮多了。
随即咬了咬牙;
这一个个老家伙到底啥时候走!!?
修行之人,凡是未辟谷的,都需排滞五谷轮回之物,可若叫当着众人掀被而言:
我要撒尿!!!
这显然是做不到的,若传出去那岂不被各方贻笑?日后还如何能在一众门生跟班面前抬起头来?!
可如此憋下去,亦不是个办法。
为今还是先把殿内众人给应付走,而后才方能得以解脱。
理清思绪后;
我猛地一下掀开灵蚕丝被,抛于一旁,噌一下从榻上坐起,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倚靠在栏上;
待瞧清落座于榻沿之人后,脑袋瓜先是一懵,而后几个大字情不自禁脱口而出:
“怎么是你??!”
那人一顿,转而又有些好笑之意;
“为何不能是我?!”
余音未了,他面色突然变得尤为古怪。
疑惑转首一望,瞅见父尊正负手立于榻前,目光如炬瞪着我。
他周身散发着凛冽的寒气,脸色难看至极,我虽是满面通红,身子却还是不禁抖了一下。
殿内众人亦是个个神态各异,惊愕盯着我。
心中顿时生出不好之预感,忙摸了摸褥子,上面一阵潮湿黏稠之感,自指尖传递至身上每一个感官。
丫的!方才起身过于激动,忘记自己在憋尿了,竟然不知不觉间……
此刻在众目睽睽下;错愕,惊恐,屈辱,复杂而强烈的情绪于胸中游荡,以至于叫脑子陷入发懵状态。
最后化作一声解脱的,羞辱的喊叫:“啊▁!!”
我慌忙拢过适才抛在一旁的灵蚕丝被,胡乱捂住了头,恨不得在榻上凿开一个洞钻进去。
哎!这下真可谓是丢人都丢到家了!
此举不单给各方八卦提供了明确的主题,且在之后数以万年,我于灵界都别想抬起头来;
这些年积攒的威望就要付之东流了,作孽呐!简直是作了天大的孽!!!
“既观公主无恙,老夫且先告退。”
“臣附议!!”
……………………
众人纷纷借口离开,一盏茶工夫不到,殿内人便走了七七八。
此后便又是一阵寂静,我莫名觉着气氛有些不对,却不敢探出脑袋一瞧究竟。
只因清楚感受到床沿那厮未挪分毫,父尊亦还在。
“你是要自己起来,还是要本尊亲自动手?!”
一道森然的声音冷不丁响彻在耳畔。
在被窝里踌躇片刻后,我战战兢兢掀开被子下了榻,脑子飞快盘算该如何叫他老人家消消气,低首支支吾吾:
“父尊……儿…臣…不是故…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