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闻其详!”
听到这么一说之后,梁师成立刻就兴奋了起来。
现在的他,再也不是当初那个跟在皇帝身边唯唯诺诺,连说话都不敢大声的小太监了。
他现在可是一国的太尉,大宋武将的最高级别。
位高权重,深得皇帝信任,虽然说这几年来朝堂上的局势变得越来越奇怪了,可是要说有人敢对他动手,这还真是第一次。
他在这官场上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当然明白,如果他不能很快地报复回去的话,恐怕用不了多久,还会有更多的人对他产生某些不太好的想法。
只不过无论是蔡京还是郓王,现在这个时候都已经是羽翼丰满,想要对付他们,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蔡京虽然失去了宰相的位置,但是,至少到目前为止,他身边的党羽还是以他为首。
想要对付蔡京而不被他的党羽所伤,至少到目前为止,他还没想到什么解决的办法。
而他面前的这个少年郎,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就能提出上中下三策,这还真是让他有点刮目相看了。
“上策的话,自然是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太尉,大人现在这个时候实在不是逞义气的时候。”
“这些话就不必说了,直接说中策和下策吧!”
梁师成深深的看了韩墨一眼,然后在此说道。
“既然太尉大人主意已定,那我就来说说中策,这一次的事情,最主要的幕后黑手当然是我们这位蔡相公了,蔡襄公这是看着自己要退下去了,所以想要在临别之际,拿下一到两个四京留守的位置,以方便他自己进退有度,太尉大人要是想出口气的话,那不妨就从这方面下手好了!”
韩墨笑了笑,然后随口说道。
“说下去!”
梁师成的瞳孔一缩,再次看向韩墨的时候,眼神之中已经多了几分忌惮之意。
这小子年纪轻轻的,头脑居然如此的清晰,不光看透了蔡京的用意,而且对于朝局的把握,居然比他这个太尉也不遑多让,这家伙真的是个少年郎吗?
“以太尉大人今时今日的权势,若是您力保徐处仁上位的话,这大名留守的位置,恐怕非他莫属,现在我们再来看剩下的三个位置!”
“西京留守虽然位高权重,可是,毕竟距离汴梁城实在是太近了,而且那边的情况复杂,空有一个高位却拿不到任何的便宜,估计蔡相公那是看不上的!”
“东京留守就不用说了,就算是蔡相公想要,官家也不会同意的!”
听韩墨这么一分析之后,梁师成也立刻接口说道。
蔡京当了十几年的宰相,就算是他退到东京留守的位置上,他一样能够控制蔡党的所有成员。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退或者不退,根本没什么实际效果,赵佶肯定不会答应的。
“没错,太尉大人说的都对,所以现在也就只剩下了南京留守的位置,以蔡相公今时今日的地位,若是他直接向陛下开口去要的话,恐怕就算是陛下也抹不开这个情面吧!”
梁师成听到这里的时候无声的点了点头,的确皇帝和蔡京这么多年的君臣相得,一个南京留守的位置,皇帝不会不舍得的。
“那你的意思是?”
“太尉大人可曾听过先下手为强?”
韩墨说到这里的时候,狡黠地一笑。
“可是,我刚刚举荐了大名留守的人选,要是在这个时候再插手南京留守的话,官家那里……”
四京留守的位置,虽然只是正三品的官职,但是,除了东京留守,和西京留守之外,剩下的那两个那可真的是封疆大吏。
就算他深得皇帝信任,举荐一个徐处仁的话,或许皇帝还能理解。
可要是他连南京留守的位置都想插手的话,恐怕他这边刚一开口,皇帝的心里面就该开始不舒服了。
“那得看太尉大人举荐的是谁了!”
韩墨笑了笑,然后随口说道。
“和这个有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了,如果太尉大人举荐的人选是自己人的话,陛下当然会感觉心里有些不舒服,可如果太尉倒是您举荐的是某一位皇子呢?”
“嘶——”
听他这么一说,梁师成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这小子还真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主。
国朝可还从来没有过,让皇子出任地方留守的先例。
毕竟这些龙子龙孙真要是到了地方的话,那情况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在汴梁城里这些皇子们接触不到那些所谓的文臣武将,也就形成不了自己的势力。
可如果他们要是到了地方的话,万一和地方势力勾结的话,最后很可能会尾大不掉啊。
他可不想自己平安脱身之后,还要被皇帝拿这件事情来教训。
“国朝可从来没有皇子出任地方的先例!”
沉默了片刻之后,梁师成终究还是说道。
“没有先例不代表不可能,这祖宗的规矩都能改,更何况是这么一点小事了!”
韩墨笑了笑,却没有再继续说下去,而是静静的等待着梁师成的决断。
看着韩墨脸上坚决的表情,梁师成再次陷入了沉思之中。
的确就像是韩墨说的,祖宗的规矩都能改,这么一桩小事,好像也没什么不能改的。
当初真宗继位之后,说是继承圣祖的遗训:先朝庶政,尽有成规,务在遵行,不敢失坠。
等到了仁宗的时候,就变成了:夙侍圣颜,备承宝训,凡百机务,尽有成规,谨当奉行,不敢失坠。
等到神宗继位,那就更有意思了,直接给改成了:夙奉圣颜,备闻圣训,在于庶政,悉有成规,惟谨奉行,罔敢废失。
别看只是改动了几个字,但是这核心思想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时代不同了,所以每一个皇帝总会按照自己的想法,给这个所谓的祖宗遗训增增减减。
连这个都能改,这些小事有什么不能改的?
“就算是要改动,也需要一个合理的说法!”
经过了深思熟虑之后,梁师成皱着眉头再次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