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可以容忍蔡京贪污,卖官弼爵,甚至结党营私。
但是,他绝对不会允许自己的权威被挑衅,这是皇帝的逆鳞,也是皇权的特性所决定的。
就是梁师成也没想到,韩墨小小年纪,而且从来没有跻身官场,对于权术的理解居然会这么透彻。
“太尉大人谬赞了!小子只不过是拾人牙慧而已!此等例子史书之上,比比皆是!”
“殿下,此等少年俊才,若是殿下得之,可抵十万大军啊!”
梁师成笑了笑,心满意足的朝着赵桓拱了拱手说道。
“太尉说的是,只是可惜,现在他还未入仕,要不然的话,本宫还真想把他召到身边,时时请教!”
赵桓也适时地笑着说道。
韩墨倒是没想到,这位太子爷在这种时候怎么忽然一下子变聪明了。
不过不管怎么说,他这福如心至的一句话,还真是省了韩墨不少的功夫。
原本他还在合计着,怎么才能给自己要点实际的好处,毕竟现在到头的好处也就只有那么一点军械而已。
这东西虽然说对折家意义重大,但是对他来说那可真是没有一点的收益。
总不能自己白忙活了一场,到最后只是收获了点人情吧,这可不像是韩墨的作风。
赵桓的这句话,现在可真是帮了他的大忙。
“哈哈哈哈,殿下何必担心这个,此等少年英才,区区科举考试算得了什么?”
梁师成一边说话,一边再次看了一眼韩墨。
似乎是在暗示着什么,但是又好像什么都没说。
不过这个对于韩墨来说其实已经够了,一切尽在不言中,这样对大家都好。
最紧要的两件事情总算是办完了,韩墨的心里也算是松了一口气,现在剩下的事情就简单多了。
“多谢太子殿下和太尉大人赏识,韩墨铭感五内!正所谓士为知己者死,小子这里有一桩功劳,想要献给太子殿下!”
梁师成听着听着,忽然感觉这话有点不对味了,这小子也会有这么好心?
这家伙从进来开始,就一直在算计着自己,先是漫天开价,非说让自己给他弄几万套铁甲,可是自己打了个骨折之后,这小子还是一口答应了下来。
紧接着,借着给自己出主意的功夫,又给他自己捞了点实际的东西。
现在这个时候,居然又蹦出什么事为知己者死这种鬼话来,梁师成要是信了他的话,那还不如相信母猪会上树呢。
“功劳?什么功劳?”
比较起梁师成的老谋深算来,太子赵桓无疑要单纯太多了。
“殿下可知道,现在城南各处到处都是淮西的灾民?”
眼看着太子上当了,韩墨的心里虽然有那么一点点的愧疚,但是随即就被他丢到了九霄云外去。
“这个本宫多少倒是也听说了一些,不过这个和功劳有什么关系呢?”
赵桓皱了皱眉,有些疑惑的看着韩墨。
“据说现王殿下现在做的有声有色,你的意思是?”
梁师成皱了皱眉,有些不太明白韩墨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让他去抢功吗?
“信王殿下的确做得有声有色,只不过,他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么些了,这剩下的事情他调动不了,朝廷官员自然也就没办法做得更多,只能让那些灾民不饿肚子,至于别的事情就全部无能为力了!”
韩墨笑了笑,然后再次说道。
“你的意思是让太子殿下帮信王赈灾?”
梁师成若有所思的说道。
“信王殿下,虽然鲁莽,但是这件事情上他做得极为的漂亮,他打出来的牌子可是替父赈灾!”
“替父赈灾,那不是假传圣旨吗?”
赵桓皱了皱眉疑惑的问道。
听他说完之后,就是梁师成都忍不住叹了口气。
比较起那位郓王殿下来,这位太子殿下实在是太谨小慎微了。
不过这种事情也可以理解,毕竟,他之前的确是被打压的太惨了,现在都有点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意思了。
只不过,这可不像是一国太子应该有的风范……
“就算是假传圣旨又如何?现在金国使臣还在汴梁城里,这灾民现在已经开始逐渐全部都靠拢在南城附近,等再过几天,人数至少能够达到二十万人左右,这么大的规模,恐怕藏是藏不住的,在现在这个节骨眼上,这不是给官家脸上抹黑吗?”
“你的意思是让我以太子的名义,调动开封府的人手物资?”
赵桓若有所思的问道。
“不不不,殿下调动的只是开封府的人手,还有太子官衙之中所有的差役、仆役、护卫!至于物资什么的,最值钱的粮食,信王殿下那边其实已经弄到了!殿下只要弄些药材石灰之类的东西就已经足够了!”
“可是,十八哥那边,岂不是要怪我贪功吗……”
赵桓到底还是比较厚道的,而且,确实也是胆小的很,就连赵榛这种无根无基的皇子,现在这个时候他都有点忌惮。
“这件事情殿下要是不介入的话,或许郓王那边也不会在乎,可是殿下要是介入的话,到时候郓王的矛头必然直指殿下!”
韩墨一边说话,一边观察着梁师成的表情。
可是让他失望的是,梁师成这个人心思阴沉,现在这个时候,整个人就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就仿佛韩墨刚才说的话他完全没听到一样。
“妙啊,果然是妙!”
赵桓没有明白,可是梁师成已经明白了,过来。
到时候根本不需要赵桓去争功,郓王一伙儿自然而然的,就会把所有的罪责全都扣在他的头上。
“他们把罪责扣在本宫的头上,这还妙?”
赵桓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
“殿下放心,您这么做,这不是在给官家长脸吗?更能在那些金国使臣的面前显示我大宋王朝的富庶!几十万的灾民甚至都不需要朝廷动手,政绩只是两个皇子就把事情给办了,这是何等的财力物力?”
梁师成说完之后,赵桓总算是明白了……
“只是这么做,对十八哥似乎是有些……”
“这种事情算得了什么?信王殿下侠义心肠,他在乎的只是百姓们能够活下去,他要这功劳做什么?再说了,只要殿下他日登临大宝,记得今日的情分,厚待他一些不就行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