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我家当家的说好了,要是等到不打仗了,将军愿意放我们自行离开,选择出路,我们就带着囡囡,去定州。”赵家娘子说到这里,声音压得更低了:“那里是当今摄政王的封地,旁的人都说,哪里都可能出现乱军,打仗,定州就不会,没有人敢在摄政王的地盘上闹事。”
宁菀就笑得更温柔了,她没去过定州,可听人夸定州,就感觉比夸她自己还要开心的慌,就仿佛那里,是她的另外一个家一般。
可不就是另外一个家,容九沉的封地,刘老也在那里。
刘家娘子看她笑,只觉得她笑得真好看,也跟着笑,问她:“你跟你相公,准备去哪里?”
宁菀道:“我们也想去定州。”
刘家娘子就笑:“那可不正好了,将军要是放人,咱们就可以结伴过去,听说那边招长工,给的工钱可高了,你跟你相公,都是本事人,肯定会得重视的。”
她觉得,他们夫妻要是过去,摄政王都得稀罕他们这顶顶有本事的人,提拔他们的。
“借嫂子吉言了。”宁菀也跟着道。
她能感觉出来,现在这里的人,至少天威军这边的人,都心里跟明镜儿似的,觉得太平教的军队,肯定是会败的,开始给自己某另外一条出路了。
人,向来都是奔着生路去的。
容九沉这天晚上,吃了晚饭之后,又被无肆给叫去商量事情去了。
赵家娘子怕她一个人在家闷得慌,腌好了鱼之后,就央着她躺床上去了,她坐在屋里陪着她说话,解解闷。
一直到了二更的时候,也就是现在九点左右,容九沉才回来,赵家娘子便离开了。
宁菀趴在床上,都已经昏昏欲睡了,看着容九沉过来,惫懒的问他:“你们说了什么?”
容九沉滚着轮椅到了她的跟前,笑着道:“成亲的事情。”
“那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宁菀打了个哈欠 ,裹紧了身上的被子。
“无肆问我,觉得接下来,正德帝会派谁过来?”容九沉轻轻抚着她的发,温柔的笑着,只是眼底,带上了几分冷色来。
“会派谁?”宁菀也好奇。
“派摄政王。”容九沉笑的更妖冶了,纤长如玉的手指,轻捻着她的耳垂,靠近她:“你说这朝堂上下,还有谁比摄政王,更适合接这个吃力不讨好的烂摊子呢?”
宁菀耳朵最为敏感,被他这么磨着,身子都软了,麻的颤了一下:“正德帝他,会不会猜到你在梧州城?”
“不会,他会找到我的。”容九沉笑得越发温柔,凑到她的耳边:“你大哥要过来。”
宁菀蓦地瞪大了眼睛,呼吸都跟着一滞。
“我今儿刚收到的信,他要易容成我,带着五百炽火寨的特种兵过来,半个月后,就能到。”容九沉的唇,贴她很近:“你要是不放心的话,我让北辰拦住他,不会让他来这边冒险。”
易容的话,北辰他们,随便一个都可以,他们都是打小跟着他的,任何一个易容成他,都比宁惟谨来的要像。
可他也觉得,宁惟谨需要这样的机会,来锻炼磨练自身。
“我大哥别看他好说话,其实他脾气可拗了,他要过来的话,就让他过来吧。”宁菀是一点都不担心宁惟谨会出事。
这位可是战无不胜的天降奇才。
他跟容九沉一样,在军事上,仿佛就跟开了挂一样。
“好。”容九沉叼着她的耳垂,厮磨了会儿,才有些闷闷的道:“我觉得你大哥,好像猜到我们要成亲了。”
今儿开始算,离他们成亲,只剩下二十四天了。
宁惟谨半个月后过来,以他的军事才能,不知道这梧州城,还能不能撑到他们成亲那日。
宁菀听他这意思,不由笑出声来:“你怎么知道我大哥过来,不是为了参加咱们俩的婚礼,给咱们祝福的。”
大哥这过来的,还真是赶巧啊!
他带着兵过来,易容成容九沉,率领着黑翎卫,攻打梧州。
梧州城能撑过半个月,绝对就上天了,大吴的军队,就是精锐中的精锐,冲出去的话,绝对能势如破竹,杀的大周片甲不留。
“要不我跟无肆说说,把大婚的日子,提前半个月?”容九沉声音,带着几分莫名的伤感。
他本来以为,一个月没问题的,可宁惟谨一来,打乱了一切,若是这次不趁着机会跟她成亲,他以后,变成彻底的容九沉,就再没机会,以现在的他,跟她成婚了。
“别闹。”宁菀看着他,憋着笑道:“我大哥过来要半个月,再修整一下,又要好多天,再打几天,别说成亲,等他打进来,说不定咱们孩子都有了。”
别以为她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们现在都想要跟她成亲,除了三岁的那个,说起成亲就脸红。
十六岁的那个,磨着她,让她瞒着其他两个,不跟他们说成亲的事情。
十九岁的这个,成天的在算计怎么能在成亲那天,霸占住身体,跟她成亲,跟她洞房,跟她酱酱酿酿。
最不急,稳如老狗的,就是现在的容九沉了,不过他是一副万事尽在把握中的样子,指不定早就已经算好了,多了几年的阅历,就是比年轻的时候要强,要淡定。
容九沉眼底神色就是一沉,呼吸有些促,却是没有再说话,只是埋在她的脖颈间,深深的嗅着她身上的清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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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
一天天过的很快。
眨眼间,大年三十就到了。
梧州城很热闹,朝廷军队溃散而逃,已经没有军队在围城攻城了,到处都是烟花炮竹的声音。
玉山,也很热闹。
可宁家,就没这么热闹了,冷冷清清的,门上,就连春联都没贴。
本热热闹闹的一大家子,现在就只剩下宁佑,宁母,宁惟慎,跟宁惟言四口人了。
宁母看着一桌子的饭菜,却是眼泪汪汪的,一点胃口都没有,叹了口气,苦笑道:“去年年三十,菀菀就被困在了京城,没能跟咱们一起过年,我本以为,今年能过个好年的。”
可今年,瑾哥儿跟行哥儿,也都不在,一家子人,一下子就少了一半,她这心里,也跟着空落落的,难受的紧。
宁佑心里也难受,菀菀跟行哥儿被困在梧州城的事情,他们也没跟娘子说,她知道了,恐怕眼睛都该哭瞎了,看着她失落难受的样子,只道了声:“好了,吃饭吧!”
宁惟言也跟着劝道:“娘,小妹跟行哥儿都好好的呢,你也不要太担心,过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回家的。”
宁惟慎没说话,伸手拿了个馒头,掰开一看,里头是颗蜜枣,有些失神的笑笑,心里却堵得要命,这蜜枣,臭丫头最喜欢吃了。
他这边刚刚将蜜枣给拿出来,一整颗都塞进了嘴里。
外头,突然有人敲门,陈策的声音:“伯父,伯母,二哥,三哥,是我,陈策!”
宁惟慎眉心微蹙,站了起来,过去开门。
陈策这边,刚刚进了门,抬头笑嘻嘻的跟堂屋里的另外三个人打了声招呼,就火急火燎的拉着宁惟慎去了屋里,把门给关上了。
宁惟慎下意识的就觉得,他这个时间过来,准没什么好事,眉头就皱的更紧了。
外头,宁母也过来了,看他们俩神神秘秘的,寻思着可能是宁菀那边有了什么消息,便想着过来听听。
她这边刚刚到了门口,就听到里头传来陈策的声音,压得很低:“三哥,我跟你说件事,你一定要冷静,千万别急眼,师父跟我表哥,下个月二十要成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