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惟行登时双眸喷火。
容九沉眉头皱的更紧了,看着他一身是伤,说话却是毫不留情:“谁让你去的,你幸好活着回来了,你要是死在了外头,你让我怎么跟她交代?”
他擅作主张的去刺杀商雎,武功就那样,脑子也不行,能活着回来,是他运气好!
宁惟行恶狠狠的瞪他,没回答他的问题,只是目光扫向了躺在床上,睡的正熟,就连他过来,都没有惊醒的小丫头,问他:“你们要成亲了?”
容九沉眸色就是一变,转头看向宁菀的时候,眼底的煞气都尽数化为了温柔,旋即又看向宁惟行:“怎么,你有意见?”
成婚?
他这边怎么没有收到消息,是今儿她进宫之后,节外生枝了?
不过他很喜欢这个节外生枝,不然的话,等到他身体里的药效彻底的吸收,他就会消失,就会变成真正的,完整的容九沉,再也不能以现在这个身份,现在的记忆,跟她在一起。
“我……”宁惟行咬牙切齿的对着他怒目而视,他当然有意见,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们现在就成亲的话,她得受多大委屈。
“收拾一下,赶快离开这里,不出所料的话,商雎很快会带人过来。”容九沉说着,滚着轮椅到了桌子前,拉开抽屉,从里头拿出些瓶瓶罐罐来,放进小姑娘平日里用的急救包里,转身丢给他:“小心些,别被人抓到了,你不是她,我不会救你的。”
蠢货!
他自己多点本事,他自己掂量不清楚吗?还巴巴的跑去送死!
宁惟行一口血差点儿更在喉间把自己给呛死了,他总觉得,面前的容九沉,是个假的,他以前就算对他冷漠客气,可也没这么毒舌过,一句句话,都直戳人心窝子,恨恨然咬着牙道:“我知道了!”
他是他妹夫,不知道的,还踏马以为这是他姐夫呢,训他训的跟孙子似的,可他也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没错,不然的话,他指定要打死他的。
“滚!”容九沉冷冷一个字,转过轮椅去看宁菀,再也看他一眼,懒得去管这种蠢货。
“你好好照顾我妹。”宁惟行憋了一肚子的气,叮嘱了一声之后,才拿起那急救包塞进怀疑,以最快的速度,消失在了夜色里。
外头,风雨越来越大。
宁菀好像是听到了动静,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就见容九沉正在拿着东西擦拭地上的血迹,双眸骤然紧缩,整个人都跟着坐了起来:“容九沉!”
她动作太大,扯得伤口都跟着裂开了,疼的倒抽了一口凉气,眼泪都出来了。
容九沉将手里染了血的布,给漫窗户丢了出去,以最快的速度到了她的身边:“不是我,我没去杀他,是你四哥。”
他要是去杀商雎,受了伤,还杀不了人的话,他不用别人说,自己便一头撞死好了。
“我四哥?”宁菀更紧张了:“他人呢?伤的很重吗?”
“受了点皮外伤,已经走了。”容九沉轻轻扣住她的肩膀,让她乖乖躺下来:“商雎没死。”
宁菀眼底的神色,变了又变,喃喃道:“打草惊蛇了。”
宁惟行肯定是从圣女那边知道的她的消息,他去刺杀商雎,受了伤,肯定会被人怀疑的,不知道他那边,有没有危险。
“你四哥是圣女的人,圣女跟商雎交好,他不会怀疑到你四哥头上的。”容九沉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似的,安慰道。
宁菀想想也是,宁惟行也不是个傻子,他会有保全他自己的法子的,看向容九沉道:“你那边,暂时不要轻举妄动。”
她话音刚落,就听狂风暴雨中,有凌乱的脚步声响起,在靠近。
下一刻,轰的一声响,他们家的门,被人从外头直接给踹开了。
宁菀看向容九沉。
容九沉温声安抚她道:“没事。”
说完,他滚着轮椅,准备离开。
宁菀拉住了他的手,压低了声音:“你小心点,不要动手。”
容九沉点了点头,轮椅到了卧室门口的时候。
黑冰卫的人,也已经到了堂屋里,数十个人,目光凶悍,气势汹汹的呈警惕的包围之势站定。
为首的,是黑冰卫的一个副统领,姓林,指着容九沉,对着手下人道:“过去看看。”
两个侍卫,就朝着容九沉过去,二话没说,就撕开了他的衣服,露出他左边的肩胛,见到没有伤,才又退了回去。
林副统领这才抱拳道:“沉先生对吧,我们是有职责在身,不得已冒犯先生,对不住了。”
不是他,刺杀国师的人,左边的肩胛骨中了剑受了伤。
“出了什么事?”容九沉慢条斯理的将衣服给穿好,眸光从在场的人面上一一扫过。
他们以为一句冒犯,事情就过去了?
敢对他不敬的人,都该死!
“无事。”林副统领说完,又对着卧室的方向拱了拱手,道:“打扰宁姑娘了。”
他作为黑冰卫的副统领,是震周帝的心腹之人,自然知道宁菀的身份,以及她对震周帝,对大吴国的重要性,自不会慢待了她。
当今皇上,是个惜才爱才的,她现在只是个不大不小的人物,还没得皇上信任,可她有本事,谁知道她以后会爬到怎样的高位上。
而且听人说,她长得也是倾国倾城,万一哪天被皇上给收到宫里,就是他真正的主子了。
至于她这个残废相公,就这样的男人,皇上一句话,他就是死无葬身之地的命,想要弄死他,还不跟捏死一只蚂蚁一般简单。
“无妨,有什么需要我们配合的地方,林统领尽管直言。”宁菀低咳一声,才虚弱的说道。
“姑娘好好休息,我们就不多做打扰了。”林副统领也客气了一句,带着人离开了。
这一群人,跟一阵风似的,来的快,去的也快,转眼间就已经离开了这边,去了别处搜查,刺客逃跑的方向,就是天威军所在的地盘。
那刺客,武功不算是绝顶,可他的轻功,绝对是这天下间,数一数二的。
容九沉看到人走了,才滚着轮椅回身,到了桌子边,将里头的饭菜给拿出来,放在盘子里,端着过去,放在了床边。
宁菀看着他,道:“我不饿。”
“多少吃一点。”容九沉端起一碗粥,试了一下温度,刚刚好,舀了一勺,送到她的嘴边,才问:“我们成亲的日子,你定了哪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