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跑进来,兴奋的道:“将军说了,咱们的地盘已经圈好了,让咱们都进城。”
帐篷里的伤员们,先是恶狠狠的一致瞪了宋狼其一眼,才紧张的去看宁菀。
就见她已经抬起头来,那双本来清亮的眼眸里,是满满的红血丝,看得他们都觉得有些愧疚。
晚大夫这么累,还不都是因为要给他们看伤。
宋狼其也被他们的眼神给吓了一跳,不过也没放在心上,笑嘻嘻的看向宁菀:“晚大夫,我负责护送你跟你相公,走吧!”
宁菀对着他点了点头,歉意的道:“腿有点麻了,等我一下。”
容九沉垂眸,大手扣住她的小腿,轻重有度的帮她做按摩,缓解她的腿麻。
宋狼其就在外头等着,没多大会儿功夫,就见他们夫妻出来了。
他对着他们笑笑,在前头带路,嘴里解释着:“人有点多,太挤了,马车过不去,就委屈你们二位一下,咱们走着过去。”
“没关系。”宁菀笑笑。
宋狼其在前头带路,一向话多的他,一路上倒是安静了下来,只乖乖的做个领路的。
进城的时候。
后头不知道是谁大喊了一句:“朝廷狗贼来了,都快点进城,快点!”
宁菀听到声音,下意识的回过头去,就见很远很远处,有火把的光在闪动着。
距离很远,可能感觉到,马蹄声震天动地,脚下的土地都跟着震颤了起来。
她眸里闪过几不可见的惊喜来,扭过头去看容九沉,却发现他微微垂着眸,不知道什么时候,闭上了眼睛。
“相公。”宁菀喊了他一声。
轮椅上的容九沉,嚯的抬头,睁开了眼睛,深黑的,布满了红血丝的眸锐利如出鞘的冷剑。
陌生又熟悉的眼神,看得宁菀心里咯噔一跳,电光火石之间,也来不及多想,抽出金针。
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针已经对着他的脖颈,扎了下去。
辽东的!
他是辽东的那个少年容九沉!
容九沉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就闭上了他那双满是震怒不甘的眼睛,人软软的倒在了轮椅上。
宋狼其也看后头,没注意到她跟容九沉两人之间瞬间的异常举动,确定是朝廷来了军队之后,就赶紧道:“晚大夫,咱们快点走,后头的人要冲过来了。”
“好。”宁菀推着轮椅,赶紧跟上了宋狼其。
后面,混乱的脚步声,大喊大叫大骂的声音一同响起,还没有进城的人,都在夺命奔逃,争先恐后的往城里跑。
宁菀推着轮椅往前跑的时候,又看到了那辆奇怪的裹着黑布的马车,擦身而过的时候,她似乎还听到了里头有痛苦的低吟声。
不过那马车的速度很快,横冲直撞的往前跑,很快就消失在了她的视线里。
包裹的严严实实的马车上。
宁惟行蜷缩成一团,脸色惨白,豆大的汗珠不住的滚落而下,意识不清,时不时的就溢出一声痛苦的低吟来。
赶车的人怕他死了,圣女会怪罪下来,掀开帘子看了一眼,就听他痛苦到极致的时候,嘴里还在无意识的念叨着什么。
他仔细的听了一下,他在说:“臭丫头。”
混乱,依旧在继续。
马车拐进了一个巷子,彻底的消失不见。
宁菀也跟着宋狼其走到了另外一条路,跟马车巷子相反的一条路。
大概走了半个时辰的功夫,就到了天威军分到的地盘。
这里是梧州城的西城,把原本的住户都给清空了之后,就变成了天威军在梧州的驻地。
天威将军无肆,给宁菀夫妻分了一个独立的小院子,三间瓦房,两间厢房,算是眼下极好的待遇了。
宁菀进了院子之后,就赶紧关了门,推着容九沉进了屋。
前脚刚刚进屋,容九沉就醒了。
宁菀警惕的顿住了脚步,天太黑,她看不到他的眼睛,也看不到他的表情,有些紧张的屏住了呼吸,喊他:“容九沉。”
“嗯。”他低低应了一声,转头。
宁菀在他出声的瞬间,只觉的心跳蓦地一滞,不好的感觉袭来的时候,她手里的金针也已经抽了出来。
可下一刻,容九沉突的扣住了她的手腕,锐利如剑的冷寒双眸盯着她,低低的声音带着浓浓的不悦,危险至极:“娘子,你还想扎我,事不过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