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蒹葭怕他影响了神医施针,几步过去把他拉到了柜子旁边,蹲在他身边,握住他的手,不知道是在跟他说话,还是在自言自语:“相公,你听话,就乖乖在这里哪都不要去,神医会有办法救随儿的。”
神医肯定能救随儿的,她在心里一遍遍告诉自己。
旁边的陈策,一脸凝重的看着宁菀施针,时不时的动动手,在模仿她的动作,越是看下去,对她的佩服就越深。
九寸针的针法,实在是太难了,他这段时间得了空就练习,可还没摸到门槛,师父安慰他说这个需要长时间的练习。
他就问她难道是从娘胎里开始就练习针法了,师父就说这也需要看天赋,他就被深深打击到了。
这针灸,整整用了一个时辰的功夫。
宁菀拔出了最后一根银针,她的额头鼻尖上,也都遍布细密的汗珠,看着床上身体已经基本恢复正常的顾随,总算是松了口气。
简蒹葭也不敢说话,只是红肿着一双眼睛看着她。
宁菀缓了一会儿,才道:“病情暂时稳定住了,给我纸笔,我先开个药方,赶紧去抓药煎药。”
陈策这边早就准备好了,这会儿看她的时候,眼底满满的都是濡慕之情,师父这医术,简直就神了,他能学到她十之一二的本事,都要谢天谢地了。
简蒹葭也不敢打扰她,只等她药方写完,才恭敬的双手接过药方,递给旁边的奶娘,让她赶紧拿着药方去抓药煎药,一刻也别耽搁。
宁菀看着她道:“开始两个时辰,每隔一刻钟就喂给他喝一勺药,之后一个时辰喝一勺,十二个时辰后再看情况。”
简蒹葭感激的看着她,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感谢她,直接就跪了下来:“神医,谢谢你。”
顾风眠也赶紧学着简蒹葭的样子,要给她下跪。
宁菀伸手把两人都给扶了起来,有些无奈了,古代人这动不动就下跪的做法,真是让人头疼。
顾随跟原主其实关系还挺好的,顾家旁的人都怕原主,他就不怕,经常会趁着简蒹葭不注意跑去找她玩儿,有什么好吃的也会藏起来找她一起吃。
宁菀这才开始跟简蒹葭和顾风眠解释顾随的病情。
陈策也认真的跟着做记录。
门口七杀探进来一个脑袋,对着他使了个眼色。
陈策过去听他说了之后,就对着他点了点头,让他下去。
宁菀看完了病,给开了药,就要告辞了,说两日后过来给复诊一次,要是孩子中间有什么情况不对,就去镇国公府找陈策。
简蒹葭也心知不好留她,跟顾风眠一起把她送到了院子门口。
陈策把宁菀给送上马车,自己说有急事要先走,骑着马就先溜了。
顾风眠跟着挪了两步,委屈巴巴的看着她,一副也想跟着上车的样子,被简蒹葭给拉了一把,才绞着衣角一脸难过的退了回去。
简蒹葭看着宁菀他们的马车离开,才转身回了屋,闭上眼睛,复又睁开,平复了自己复杂的心绪,还是忍不住心里的怨怼。
随儿生病的时候顾凝就来了,口口声声说她以前见过这种病症,给了他们一个药方。
她本是不愿意用她给的药方,她又不是大夫,万一把随儿给治坏了怎么办,可娘她非要用,还说平西伯用了她的药方病都好了。
结果呢,平西伯用了她的药方,差点儿就死了,现在轮到她的随儿了。
她在娘的跟前不敢说顾凝什么,可心里是认定了随儿的病,就是因为顾凝的方子才会变成现在这样。
如若不是她坚持去了齐国公府求救,等到了神医,随儿现在怕不是命都没了。
简蒹葭夫妻送走了宁菀,就赶紧回屋。
宁菀乘坐的马车,赶车的是七杀,她靠坐在马车上闭目养神,回宁家是不能回去了,时间太晚,她在来顾家之前,已经让赵安临回铺子帮忙收拾一下,她要回铺子住。
马车刚刚出了顾家门口,突然就停了下来。
宁菀叹了口气,扶了扶额头,该不会又是来找她看病的吧,这大年三十的,有完没完,能不能让人歇一口气啊!
七杀低咳了一声,才道:“宁姑娘。”
宁菀这边很是无奈的开了车门,却在看到对面那人的时候,唇角不自觉勾起一抹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