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耐烦的脚步声逐渐逼近。
躺着不动弹的叶清仿佛睡着了一样。
也没有丝毫的动静。
一直到脚步声停在床边。
她都没有睁开一次眼睛。
就那么静静的躺着。
侯府里除了叶清所在的这个院子以外,其他的院子都掌灯了。
若是有人从高空俯瞰,就会发现侯府其他院子灯火通明,唯独叶清的院子陷在夜色里。
忠勇侯打从进到屋子里起,就没有动过点亮灯烛的念头。
他厌恶叶清,不待见她,连看她一眼都懒得看。
“落到而今被我厌弃的地步,是你活该。”
忠勇侯站在床前,夜色模糊了他的脸,却模糊不了他眼底凝成实质的厌恶。
“这一切都是你的错!”
“你无才无貌无德,凭什么抢了无忧嫡女的位置?!”
“是你害的无忧,不得不躲起来偷偷哭泣!”
“无忧那么好,那么好的一个人,却要为了你而不得不,把一身的才情都藏起来,不敢叫人知道。”
“你不择手段强占无忧的诗和画,抢到手了还偏偏不肯珍惜。”
“无忧太善良了,处处隐忍不说,还一直在为恶毒、卑鄙、无耻的你解释。”
“她是那么的渴望,能和你姐妹友好相处,你却辜负了她。”
“无忧说,只要她坚持不放弃,总有一天你会被她打动的。”
“她说,她相信真心能换真心,她相信她一定会焐热,你这块冰冷的丑陋的顽石的。”
“可是,你做了什么?”
“善良的她为了你在宴会上陪尽笑脸,你竟然,你竟然因为妒恨她人缘好,恶毒的把她推到冰冷的池塘里。”
“就算你深深的伤害了她,无忧都没有怪你,还在为你开脱。”
躺在床上的叶清,冷静的听着忠勇侯的这些‘控诉’。
她心里没有愤怒,只有深深的嘲讽。
为了这两个贱人生气,根本没有必要。
忠勇侯这个狗男人,为了洗白他和叶无忧的奸情。
无耻的把所有的脏水,都泼到了原主的头上。
原主会声名狼藉,落得个欺凌庶妹,没有容人之量,暴虐苛待下人的坏名声。
其中少不了,这个狗男人的推波助澜。
以及美化叶无忧,故意丑化原主的无耻行径。
忠勇侯故意在她面前说这一番话,也是为了刺激她。
剧情里被灌了毒药,已然心灰意冷的原主。
被这个狗男人深深的刺激到,一度陷入对自我的深深怀疑里。
还产生了厌世感,觉得自己就不该来到这个世上。
这也为原主后来的难产香消玉殒,埋下了一个大的隐患。
不然,就凭着原主努力求生的意志。
也不可能因为难产,就让原主最后放弃了心中的坚持的。
在被忠顺伯府还有莲姨娘那些贱人们,不间断的打压,否定,欺负中,没有变成一个懦弱的人。
就足以说明原主有多么的坚韧了。
见叶清不动不睁眼,更没有因为他的刺激给他一点点的反应。
忠勇侯心里升起恼怒的同时,有一丝丝的挫败感,悄然盘旋在他心头,而他并没有发觉。
他只觉得自己刺激的叶清还不够。
为了更深的刺激她,他故意弯下腰,用着最最残酷无情的声音说道。
“像你这样恶毒、卑鄙、无耻的贱人,就只配下地狱!”
“你该死,你就不配活着!”
叶清猛睁眼,凤眸凛冽仿若宝剑出鞘一般。
冷!
堪比千万年不化的寒冰一样,冷得能把人冻僵了,割伤了。
“你才是贱人,你们才是贱人!”
“你们才该死,你们才不配活着!”
一声比一声更加的凛冽,也一声比一声更加的鄙夷。
在鄙夷的嘲讽声里,叶清的拳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挥了出去,狠狠的砸在忠勇侯的肚子上。
“像你们这样的贱人,才该下地狱!”
她这一拳用了五成的力度,如果他不是男主,叶清只会一拳送他下地狱。
忠勇侯只顾着满嘴喷粪,根本没有提防叶清会出其不意的反击。
在他心里叶清就是个死人。
哪怕她现在活着,也只是个会喘气的死人罢了。
猝不及防之下,他被叶清一拳头差点原地送走。
这一拳砸过来,他觉得肠子都被砸断了。
无边的疼痛袭来,不只是他的肚子。
就连他的骨头缝里,还有脑袋都疼。
疼的他想满地打滚,疼的他想凄厉嚎叫。
但他什么都做不到。
别说满地打滚,凄厉嚎叫了。
他连直起腰都做不到。
疼的连喘气都困难的他。
只能拼命的大张着嘴巴,用力的吸气,吸气,再吸气。
叶清慢悠悠坐起身,慢悠悠的下了地。
慢悠悠的踩着鞋子,来到被她一拳砸的倒地不起。
疼的弓着腰,紧紧的抱着肚子,蜷缩成一团的忠勇侯面前。
“怎么不说话了?”
叶清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忠勇侯狼狈的样子,讥诮的说道。
“你刚才不是一直叨逼叨逼满嘴喷粪吗?”
“你不是挺理直气壮的吗?”
“黑的能叫你说成白的,白的也能叫你摸成黑的。”
“真恶毒的能叫你美化成善良无辜。”
“做了无耻的事,却还要偷偷摸摸遮遮掩掩。”
“又当又立的,你们还不做人。”
“看看你这张脸,真丑啊!”
“也是你丑,她瞎,你们两个贱人正好凑成一堆。”
“不然,岂不是要祸害别人吗?”
“还是别了,还是把你们锁死吧。”
被打的蜷缩成一团,疼的喘不过气来的忠勇侯。
骤然回神,他猛抬头,望着夜色里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纤细的仿佛一折就断的身影。
他心里头蹭的燃气一团怒火。
就连他紧紧抱住肚子的双手的手指,都在微微颤抖着。
她竟然敢打他?!
她怎么敢?!
叶清看着他喷火的双眼,笑了。
“怎么,很意外吗?”
忠勇侯还是说不出话来,他除了用眼神恶狠狠的威胁她,什么也做不了。
“看到你们恨我,却干不掉我的嘴脸,我真是开心啊。”
“而我,还可以更开心一点。”
她的话音刚刚落下,在忠勇侯难以置信的眼神里,突然抬起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