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考之初,先集中作答,之后取前五名殿试,经过几日的集中考核,名次下放,林瑾一也在其中。
之后的几日林瑾一基本都待在客栈温习,甚少出去,膳食都让平安下楼端上来。
“哐当”,平安又端来了今日的午膳。
“公子,先用膳吧。”平安嘟着嘴趴在林瑾一的桌前。
“好。”林瑾一说着好,眼睛倒是从未从书上离开。
平安见状,觉得自家公子再这样看下去就要变成书呆子了,平安转了转眼珠,嬉皮笑脸地看着林瑾一,“公子,这几日我听到了好些新鲜的故事,我讲给您听听。”
林瑾一一心都在书上,漫不经心的应了声嗯。
“嘿嘿,听说前几日福来客栈的吴学子无聊去骑马,结果那马不知怎的一早肚子不舒服,又没人说告诉吴学子,结果吴学子刚要上马就被踢了下来,还喷了吴学子满身是屎。”平安越说越起劲,想象着那画面不自觉地笑了起来。
……
看着林瑾一一点反映都没有,平安又想了想,“还有,同咱客栈的宋学子,昨天我下楼拿膳食时正好碰到他的书童,他和我说宋学子昨日学到了半夜,竟然把墨水当水给喝了。”
“还有还有,林学子竟然怕蟑螂……”
林瑾一把书合上,一旁的平安还在滔滔不绝地讲着。
“吃饭吧。”林瑾一无奈只好放下书。
长生殿内,长敏正置办着膳食,难得今日谢询有空过来一起用膳,谢遥之吩咐御膳房多做了些吃食。
“陛下驾到。”谢询欣喜地走了过来,看来今日陛下的心情不错。
“皇姐。”谢询一进来却不见谢遥之。
“陛下,公主在后园呢。”长敏行了行礼,“陛下先用膳吧。”
“等会。”谢询出门往后园方向去了。
谢遥之在后园的亭子里,面前放着今早礼部刚送来的答卷,谢遥之本想着看看答卷,以便明日的殿试,却不想着被一篇文章给吸引住。
“皇姐。”谢询突然出现在后园内,脸色有些不悦,“皇姐,不是说好一起用膳的吗?你又要放我鸽子。”
谢遥之见状,胡乱收好答卷替给绿饶,赶忙过去哄弟弟:“是皇姐的错,走吧,用膳去。”
好不容易哄好谢询用膳,谢遥之想着明日殿试还是要嘱咐弟弟几句。
“明日殿试,陛下可都准备好了?”谢遥之夹起一块肉到谢询的碗里。
谢询摇摇头,有些苦恼地看着谢遥之:“皇姐,我怕我选错了。”
“没怕,明日除了祁明,你觉得谁好,便投给谁,若是真的选错,那也是那人有本事。”谢遥之安慰道。
“听说皇姐偷偷出宫了。”谢询突然想起前几日刘霖称病,谢询让人去查,才知道是谢遥之所为,再查下去,才发现谢遥之偷偷出宫了。
“看来我弟弟长大了,竟然还让人偷偷地调查。”谢遥之故意这般说。
“皇姐你还是吃饭吧。”谢询往谢遥之的碗里塞了满满的菜。
第二日,大殿之上,天子亲试。
林瑾一和其他的学子一同在殿外等候,不一会,贺季风从大殿内出来审核名单。
“吴景升。”贺季风喊道,只见最左边的人向行了道礼。
“宋悭”,林瑾一右边的人向贺季风行了行礼。
“林瑾一。”念到自己时,林瑾一向贺季风鞠了一躬,贺季风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万珂钦……
祁明……
当念到祁明时,却不见他人,贺季风正要询问时,远远瞧向身后的人影。淡蓝色的长袍,袖口是束紧样,上面绣着银色的木槿花镶边,头发半扎垂放下来,头戴银色发冠,乍一看以为是一位将军。
贺季风一眼就认出来了眼前的人,脸瞬间沉下来,小声地对着林瑾一他们说:“一会无论如何,一句话都别出声。”
林瑾一猜都不用猜,能让贺季风这么顾忌的,估计只有那位临安王萧策了。又走近了些,林瑾一瞧见萧策身后侍卫正拖着一个人。
他满身是血,一动不动,像是死了一般任由侍卫拖着,血迹印在地上形成了一道长长地血线。在场的四人不禁打了个寒颤,只见一旁的万珂钦吓得直晕了过去。
“贺尚书。”一道低沉地声音传来,萧策已经走到了贺季风面前。
“王爷怎么今日进宫了。”
贺季风明知故问,转眼看向萧策身后,仔细一看,竟然是祁明!
萧策顺着贺季风眼睛的方向看过去,冷哼道:“此人科考作弊,意图蒙混过关,本王怎能放过他呢。”
萧策指示身边的侍卫:“钱铭,把人交给贺尚书。”
“贺尚书你看,本王不是又帮你解决了一个。”萧策又看向地上吓晕过去的万珂钦。说完,萧策竟转身便走了。
被萧策一搅和,这殿试的人只剩三人,就差给他们告诉他们谁是状元、榜眼和探花了。
被打得措手不及的还有谢询,萧策抢先处置了祁明,说明三人中有一个必定是萧策的人,正当谢询还在思考时,一旁的太妃开口了:“陛下,虽只剩三人,但状元次第之分还未明了,陛下,先出考题吧。”
谢询点了点头,示意一旁的小桂子,小桂子拿了个短筒走了下去,三人任意抽签,试题各不一样。
林瑾一先抽,他随意抽了一只签,打开后上面用簪花小楷写着益州二字,字迹清新,像是女子所写。
林瑾一朝谢询行礼:“草民抽取的是益州,去年益州发生大疫,甚至牵连数州也发生疫病,但所幸的是前去助疫官员及时封锁,控制疫病,草民记得民间有巫医借以向天祈祷,礼神拜佛便可消除疫病之说,百姓更有甚当真者。不知从何时,能读得到书,读得懂书的,就只有官家子弟和富贵人家,寻常百姓家却很少有人可以参加科考,草民觉得,民智未开,险也。”
林瑾一有列举了一路一来的所见所感,有些着实让人大为震撼。
谢询从未出过广陵,听着林瑾一所说,竟有些愤恨之感。
“你是哪里人。”谢询身旁的太妃突然问道。
“燕安人氏。”林瑾一老实回答道。
“燕安林家?”太妃大概猜到了一二。
“正是。只是家里数年前便没落了,草民从小便被燕安的贺老收养。”林瑾一说着,声音竟有些沙哑。
燕安林家乃是文学大家,当时东岳进犯,林家虽是世代书香,其祖父其父照样身披铠甲,拿起刀剑抗敌,把年幼的林瑾一寄托到了贺老,也就是贺季风的父亲。
“去殿外等候吧。”太妃轻轻地说道。
林瑾一行礼退出殿外,往事一幕幕在脑海中浮现,让林瑾一久久不能平静。
谢遥之原本在长生殿看着昨日考生的答卷,就听到长敏急冲冲地跑进来说临安王来了,等到殿时,正好听到林瑾一作答,他的那一篇答卷,写的正是通城之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