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良带着一个战士,骑着自行车连续越过七道封锁沟,终于赶回九连驻地。
被敌人划为非治安区,村子被扫荡的治安军纵火烧过。
在空无一人的村里找到老秦安排情报员留下的联络暗语后,两人再次折向了东。
马大棒子到现在都有没得到老窝被端的消息,正呼呼大睡,根本没留意在他的防区,两骑着自行车的侦辑队员正对打瞌睡的土匪哨兵破口大骂:“有你们这么放哨的么,要是跑了八路,皇军怪罪下来,咱们谁也不好过!”
看着这指手划脚的黑狗,执哨的土匪排长不得腆着笑脸敬烟,还递上一块煮好的羊腿:“嘿嘿,你们三更半夜都在忙活,也不容易,先别发火,吃点东西消消气儿...”
“小心看着,别让八路跑了,对了,你们是哪部分的?”
“我们是许家营村的...嘿嘿...马司令麾下,还望兄弟你在皇军面前美言几句!”
“看仔细了,八路打了皇军一个伏击,死了不少人,晚上没事别乱动。”
“谢谢兄弟好意,改日定到城里找你喝酒,呃,还没请教兄弟贵姓?”
“我姓李,到时候你到城里侦辑队找我就行,至于老子的名字,千万不要给别人乱说,到时候你随便找人打听打听李马良,我们安排人与你见面,记得要保密,听明白了么?”
“那好吧!”这货想得简单,既然照了个面,姓李总不会太多,侦辑队就是牛气,连个名字都得保密。
殷勤的伺候着侦辑队这位高深莫测的大官离开,土匪排长心里乐开了花,一包烟,一条羊腿,就结识了一个朋友!
千值万值!
正在睡觉的田三七没想到马良会半夜找上门:“你是说参谋跟高…连长在一起?”
马良把田三七从头到脚看一遍,再看看门口围拢过来的兵,裂开嘴露出笑容:“没想到你这家伙竟然能独自带队占了这么大个地方,不错,不错。”
田三七脸色并不好看:“张局长牺牲了!”
马良心里一格愣:“啥?你是怎么搞的?”
田三七语气低沉:“我仔细想过,那天晚上如果不是有张局长,死的肯定就是我!”
“行了,这事到时候看连长怎么说,有没有朴不焕的消息?”
“师里成立义勇军独立支队,朴不焕任支队长,带着一个连的义勇军驻扎在酒站,现在成了我们的友军...”
“什么意思?”
“这事具体情况我也说不准,真不知道上级那些活宝塞到我们独立团来干什么!”
“老秦那边情况怎么样?。”
田三七穿好了军装:“我收到老秦派人送来的消息,刚开始的时候,他那边被扫荡的伪军逼得紧,陈冲带队打了伪军一个漂亮的伏击后,老秦带着老百姓从补充团那边进了山,后来王朋又带补充团队伍主动出山反扫荡,他们那边...咱们暂时不用管。”
战场经验的积累靠的是血与火,短短两三年时间,九连发展迅速。
战争让一切的节奏加快,就连最普通的新兵打上两仗,只要没有牺牲就会变成老兵。
马良扯出地图摆在桌子上,指着一个位置:“这次回来,是因为连长跟二连接到师里下达的向分区增援的命令,咱们得凑足一个连的人尽快出发!”
“这事你不用担心,老秦接到上级命令后早有准备,只是目最多只能安排出...”
“你别跟我说一个连都凑不够!”
“嘿嘿凑了一个加强营,四百人,只是这队伍多了,谁带队暂时还没确定!”
“这还用说,我带队啊!”
“你?你想得美!我看多半又是王朋。”马良愣了一下:“哎,怎么每次都有他?”
田三七无奈:“谁叫人家是营长呢?这事等会儿再说...”
“安排的什么时候出发?”
“就这两天,具体时间没定,伪军大举扫荡,咱们这次人多,只能在晚上出发,只等苏青姐安排情报人员跟分区那边的工作队联络。”
“呃...你们动作挺快的嘛。”
“师前指都到了咱们独立团,连政委前两天都出山,直接去了保安团,你说这事能慢得了么?”
“具体怎么安排的?”
田三七想了想:“老百姓着实太多,政委带老孟、老秦、陈冲、孙有尚留守,增援队伍由各连抽调的老战士构成。
一是从王朋带来队伍中抽调一个连,二是咱们九连从你跟罗富贵、唐大狗手下的兵抽调出来的一个连,原计划由陈冲带队,但是老秦担心他压不住,刚好还缺个连长,你现在回来了正好,计划可以稍微变一变,改由你带队。
再加上我跟李响那凑和出来的一个老战士连,不过,唐大狗那个排有些不大安分,到时候你得看好了!”
马良看着地图仔细的听,等田三七说完,顺口问:“怎么没从保安团调人?”
“附近就有保安团的队伍,只是,他们的战斗力够呛,咱们也不熟悉,容易出事。”
马良点了点头:“打两仗就成了老战士,要是一直这么安排,再过两年保安团还是上不了台面。”
田三七摇了摇头:“这没办法,保安团执行的任务不一样,他们精干力量抽调了一个连混进了扫荡的伪军中,现在没办法脱身。”
“行吧,你赶紧去安排,我先睡一会儿。”马良说起身,径直走到还热呼的被窝。
“哎,我说,我给你另外找个地方睡...”
马良一倒下就扯起了细微的呼噜声。
田三七摇了摇头,吹灭了油灯。
转身出门。
黑暗中的马良睁开眼,起身脱了衣服,再次躺下,把暖和被窝捂严实,这才无声的睡了。
……
天亮。
两只带着老茧的大手紧握,胡义试图微笑,笑比哭还难看。
杨队长爽朗一笑:“胡参谋,你们可让我担心死了!”
胡义皱着眉头缩回手:“在这个地方休整,安全有没有问题?”
“这你尽管放心,这一片村庄虽然没几个人,但村里半数都是我们的堡垒户。”杨队长说完,把手伸向胡义旁边的高一刀:“好一员大将...该怎么称呼?”
“独立团二连长!你叫我高一刀就行了。”高一刀黑着脸,眼看着旁边的胡杂...胡参谋,心要多憋屈就有多憋屈。
杨队长脸上在笑,心里却在嘀咕:这独立团的友军,他们的队伍中好象没几个伤员,怎么都一副死了亲娘老子的德性?
难道?过铁路时,他们的重伤员全都...留下断后?
赶紧收了笑容,强调性地让加大了握手的力度,表示慰问。
倒是旁边那瞪着大眼的头顶个小辫儿的丫头,没心没肺的脸上还挂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