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林的一个山洞之内。
王四曜道:“接下来是针对定王的征讨之战,谁来讲一讲方略?”
焚阳率先开口道:“目前我们是三面合围,定王虽有荡王的残军,但依旧改变不了他的劣势。我意,光明大军由北向南,云岚的蔓禺大军由北向南,白公子的泰司大军由西向东,我们三路齐攻,无论那一路先攻入雷都城,则定王必将全面溃败。我认为他现在的实力不可能挡得住我们这三路大军。”
“好方略。只是有个小问题。白公子的泰司大军只怕不会按照我们的意愿去进攻,他一定会借故拖延,出工不出力。”王四曜笑道。
焚阳看了白禹开一眼,很想说可以派监军去督战,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他继续道:“泰司大军不出动也行,我们南北两路夹击也是稳操胜券。”
王四曜道:“这是最稳妥的方略,可只怕我们会损失不小。”
焚阳急忙道:“我们会有损失,但定王损失更大。”
王四曜摇摇头,道:“我们的对手不止定王一人,况且战后还需要大量的重建,到时候无论是镇压一方,还是维持安定,都需要大量的人手。”
葛砷开口道:“应当派大量的教众潜入,伺机买通鼓动城中军民加入我教,形成白蚁决堤之势。”
王四曜摇头:“定王不同于平王,他对城中军民的掌控极严,不会有机可乘。再者,这需要长久的时日去经营,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
颜鹿鸣道:“派人乔装入城,潜藏雷都城内,暗中散播谣言,暗里放火生事,搅得城内不得安宁,让定王心乱神慌,搞不清我们的真实意图。”
白禹开心道:“明明占有优势,却行如此鸡鸣狗盗之事,很难起大作用。”
哪知王四曜却道:“此计甚妙。”白禹开吃了一惊,简直要怀疑自己听错了。
王四曜接着道:“大哥统领光明大军由南向北进攻荡王大军,二哥率领蔓禺大军由北向南进攻定王大军,你们无需强攻,只需造成大军压境的态势,与敌军僵持。而我亲率精英教众逼近雷都城,伺机袭扰攻取雷都,若是两支大军回援,你们则步步推进;若是两支大军不动,则由我攻破雷都城,生擒定王。”
当前,咸渠国北部由云岚掌控着,他将原平王的大军重整编组为蔓禺大军,对咸渠国南部的定王形成了压制。与此同时,光明大军又在南面的术鲜国大军压境。定王将自己的主力大军派到北面,以阻云岚的蔓禺大军;将荡王的大军排到南面,以阻光明大军。
焚阳与云岚起身,齐声道:“遵命。”
但葛砷却道:“此法虽然不错,但教主亲身赴险实在不妥,就让我带人前往雷都吧。”
王四曜道:“这个计策的核心就是直捣雷都城的这支奇兵,必须由我亲自指挥,否则很难形成强力之拳,造不成致命攻击。兵行险招,出奇才能制胜。”
白禹开至此才明白他这个计划,这并不是什么潜入放火捣乱之类的小把戏,而是要以两路大军为佯攻,光明神亲自带精锐第三路人奇袭雷都城,继而彻底结束战事。这是一个险招,也是一个奇招,胜败如何全看临场指挥。
王四曜又对焚阳和云岚道:“大哥,二哥,你们切记此战的重头戏是我那里,你们要保持足够的定力,不要为我担心。只要两支大军被你们缠住,我就有能力攻下雷都城,反之敌军回援雷都,你们则必须攻至雷都城。”
“明白。”焚阳和云岚一起道。
白禹开不得不佩服王四曜,他在掌握了绝对优势的时候,还能不骄不躁,胆大心细,精准排兵布阵,计策方略都是优中之优,实在是韬略满腹。
王四曜道:“大哥、二哥率领大军南北进攻。三哥、四哥、五哥、白公子、危月天君都随我行动,另外教中的金带、玉带使者也随我同去。”
“遵命”众人齐声道。
他口中的三哥、四哥、五哥分别是颜鹿鸣、秦孤剑、葛砷,危月天君则是黯燃。其他人与他都是兄弟,封为天君也就罢了,而黯然修为甚至还不如玉带使者,他竟然当了危月天君,白禹开有些不解。
王四曜又道:“大计方略已经制定,大家各司其职,依计行事,都去准备吧。”
随后,山洞内的其他人都走了出去,白禹开没有什么要准备的,但也出去来到了山林之间,权当是散心了。此时的林中只有少数光明神教的教众,多数人都已经离开了。
白禹开站在一块大石之上,对着底下的小溪发呆。此时身后一阵簌簌声响,幽魄走了过来。
白禹开依旧看着溪水,宛如未闻,像个泥塑。幽魄缓缓来到他的身后,踟蹰了一下,道:“嗯……副教主,请把赤娇蟒还给我。”
白禹开身体未动,眼睛动了一下。幽魄又道:“我有掌控赤娇蟒的方法,你不还给我,我就立刻施术让他灰飞烟灭。”听他说完,红色小蛇在白禹开的衣袖之内吓得瑟瑟发抖。
幽魄还要再说,忽见白禹开面前蓝光一闪,破浊剑凭空出现。白禹开握剑在手,身影一动,对着幽魄迎面刺来,速度惊人,幽魄没想到他是突然就出手,慌乱之中向后逃去。
但白禹开人快,剑更快,顷刻之间就来到了幽魄身后,简单出剑之招,就是凌厉杀人之术。眼看便要要一剑索命,忽见一个身影挡在了幽魄之前,出剑挡下了白禹开的剑。
随即只听“砰”的一声双剑交击之声,一股巨力激荡而出,震得山林之中草木倾斜。白禹开也被这股力道震得退后了三步,收剑在手看着忽然出现的秦孤剑。
秦孤剑收起剑,看着白禹开,问道:“这可不是你,为何忽然如此暴戾?”
白禹开道:“这不是暴戾,这是公道。我不能让奸恶之徒利用我的仁慈来要挟我。”
幽魄慌忙躲在秦孤剑身后,道:“多谢前辈救命。”
秦孤剑不理幽魄,又对白禹开道:“你现在是副教主了,应当以身作则,岂能无缘无故对教中之人动杀心?”
白禹开冷笑起来,抚摸着手中之剑,道:“奸恶之人利用我的仁慈为脱身找借口,你们用副教主这个名号约束限制我。天底下的天理道德在你们这里是畅行无阻的工具,在我这里反而成了处处掣肘的牢笼。凭什么?”
白禹开再次苦笑,转身离去,笑道:“就因为我手中的剑还不够锐。”
他走过一道小路,在一颗大柳树下看到了黑艺博和韩子依。二人一起看着刚才的战斗,见白禹开走来吃了一惊,韩子依见白禹开一身暴戾之气,不觉间有些害怕。
白禹开径直走了过去,来到韩子依面前,在她手中端着的盘子里拿了一个苹果,转身离开,边走边吃。
韩子依长舒了一口气,拍着胸口道:“吓死我了,这人好恐怖。”
黑艺博看着白禹开的背影,叹道:“我如果像他那样就好了。”
“像他?他虽然很厉害,但还不是落入了我们光明神教。要说厉害还是我们教主厉害,没有人是他的对手。”韩子依道。
黑艺博摇头:“白公子神秘莫测,我感觉他早晚会挣脱牢笼,成为光明神教最大的威胁。”
“就凭他?我不信。”韩子依笑了起来。
二人正在聊天,却没注意远处山石后面的风中往正用一双怨毒的眼睛看着。随后风中往看着走在山道上的白禹开,同样是愤恨不已。随后,他缓缓起身往王四曜所在的山洞走去。
此时的山洞门口,秦孤剑正站在那里看着远处的白禹开。风中往走过去向他问好,然后随他一起走了进去。
山洞内,王四曜独自一人面对着墙壁发愣,心中满满都是心事。风中往上前拜道:“属下有要事禀报教主。”他抬头看了山洞内的隔音结界一眼,知道这里的对话传不出去。
“讲。”王四曜一动不动。
“属下想单独禀报。”风中往瞥了一眼秦孤剑。
“但说无妨,四哥是我的心腹。”王四曜道。
风中往道:“禀教主,这个白禹开并不是他人假冒,就是他本人,他就是白帝之子。之前我还以为他是夜芒辉变化的,但见识到他这么多谋略手段和法术功法之后,我认定他就是白禹开本人。”
“你这么说可有凭证?”王四曜转过身来看着他。
“我……”风中往愣住了,他想不出任何能够证明白禹开身份的法子。
“他身为白帝之子,是要什么有什么,他为何要来北界?为何会在荡王帐下做芝麻小官?又为何去当没什么权势的神定庄之主?”王四曜质问道。
“他……他脑子和常人不一样。”风中往轻声道,他自己清楚这个解释很难让别人信服。
“白禹开已经是我教的副教主,你莫要心存嫉妒,只要你认真做事,早晚有立大功的机会。”王四曜道。
“是,属下明白。”风中往告辞退下,心中打定主意与其费尽心力揭穿白禹开的身份,还不如设计杀害他来得容易。
等到风中往离开后,秦孤剑道:“他道出白禹开的身份,看来是想借刀杀人害死他。”
王四曜道:“既然白禹开自认是假的,那我们就将错就错,利用他的才能为我效力。此事绝不能公开扩大化,否则我们的战线可就突破北界之外了。”
“你这是在玩火。”秦孤剑道。
“从我起兵出山开始,所有的一切都是豪赌。”王四曜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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