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经更深了。
白禹开宣布道:“经过选拔,这五为校尉是尹晋中、疤脸张、钱暴、金生鹤、葛火。”他为了隐瞒葛砷的身份,给他瞎编了一个“葛火”的名字。
这五人虽然是白禹开的心腹,但却是从头战斗到结束的人,以一己之力依次对战近十人,对于他们的当选,没有人再有异议。白禹开的目的就是让他们以绝对实力打赢,如此才能建立威信。
白禹开又对贺坚道:“贺将军,你将五十一位百夫长均分为五组,分别归入这五大校尉麾下。尹晋中和疤脸张已经是校尉,不再做百夫长,你再从那两队人中选出两个百夫长来。”
“遵命。”贺坚领命。
白禹开又对吴大星道:“给五位校尉大人做件衣服,要有别于任何人,而且再做五面五色大旗和五面五色令旗,令旗的五色要和大旗的五色对应,五面大旗上分别写上:仁营、义营、礼营、智营、信营。明天早上开始训练之前,这些事务必做到。”
“是。”吴大星面露难色,但还是答应下来。
白禹开又对全军将士道:“现在,刚才选拔出来的那百人留下领取弓箭,疤脸张和尹晋中两队的人留下选出新的百夫长,其余人回去休息吧。”
命令下达,将士们有序行动起来,选新百夫长的开始了比试,领取弓箭的开始了排队,拿到弓箭的又来吃肉喝酒,闲来无事的返回去休息。
这里有一个问题,那就是白禹开让这百人拿取弓箭后归入原来队列,而没有单独组建一个弓兵队。原因有二:一,百人的弓兵规模太小,无法形成压制力,还不如让他们在各队中发挥作用;二,他们未经过弓兵部队的团体训练,无法形成集群战术,打起来还是胡乱放箭,乱射一通。他索要弓箭也仅仅只是为军中增加一些远程攻击的兵器,妄图以百张弓箭在一两天内组建专业弓兵部队,那可真是痴人说梦。
白禹开叫来了金生鹤,向他问道:“我看你精通药理,刚才对敌之时的药粉非常有用,不知可否大规模制造?”
金生鹤道:“这些都是强效蒙汗药,制作所用的药材也很常见,城里的药铺一般都会有。”
白禹开叹道:“只可惜我们的行动受限,否则大量制造此药可就好了。”
“我……明白。我会留意的。”金生鹤完全领会了白禹开的意图。
白禹开点点头,心知此事只能是锦上添花,即便不成也不能勉强。
这一夜很是忙碌,一直到子时过后,最后的工作才完成,戍卫团的军营中才恢复了安静。
第二天的大清早,戍卫团的将士们才开始吃早饭,白禹开就已经站到了点兵台之上。吴大星已经在点兵台上放上了黄、黑、青、白、赤五色的令旗,台下也插着对应颜色的大旗。
因为白禹开早就已经站在点兵台,戍卫团全军将士们尽快吃完了早饭,没多久便列队整齐。葛砷等五人已经换上了全新的衣服,分别站在五面大旗的边上,看上去英武不凡。
葛砷今日非但披头散发,满脸的大胡子,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看上去像是被人打肿了脸。谁都不知他为何过了一夜变成这样,纷纷猜测他是不是被白禹开打了,因为只有白禹开有权力、有能力将他打成这样。
白禹开见状暗自好笑,心道这装扮别说是泰司王认不出,就是王三曜见了都认不出来。
白禹开见全军集结完毕,高声道:“今天,我们训练排兵布阵。我手中有五面令旗,分别对应五位校尉的五面旗帜,我将令旗指向何方,对应颜色的校尉必须出现在何方,麾下的百夫长及所属将士也必须出现在何方。简单来讲,所有士卒紧随百夫长,百夫长紧随校尉,校尉听我令旗行动。”
葛砷五人拿起了自己的大旗,静待白禹开的命令。
白禹开继续道:“我必须再次强调一遍,排兵布阵是全军行动,任何人必须听令行事,必须做到令行禁止,否则任何一丝失误都会害死全军将士。因此,凡不听号令者,立斩。吴大星率所有监军去督促,凡有人懈怠偷懒,皮鞭教训。”
“是。”吴大星等人道。
“咚咚咚”一阵鼓声响起。白禹开拿起黑色令旗向西北方一指,葛砷拿起自己的黑色大旗就往西北而去,身后一千人乌压压随他而去,动作迟缓又混乱。
白禹开又拿起黄色令旗往东北方一指,钱暴拿着黄色大旗,带着麾下一千人向东北而去,同样也是混乱和慌乱不堪。
随后,他又将其他颜色令旗往别的方向指,其他几位校尉带军分别到达指定位置。整个戍卫团就像是一大群的蚂蚁,不断聚聚离离,人潮动来动去,看上去颇为壮观。
而在此时,太守易行云带着一队人来到了戍卫团的营门口。贺坚急忙过来拜见他,道:“末将不知太守大人前来,未及远迎,罪该万死。”
易行云含笑看着军营中的训练,道:“不错,不错。才三两天的时间,就能将戍卫团训练得有模有样。”
贺坚见白禹开还在一门心思地挥动令旗指挥,并未看见易行云前来,急忙道:“白将军此刻正在训练排兵布阵,并未看到太守大人,我这就通知他前来迎接。”
“不必,让他继续训练吧。”易行云笑道。他看起来非常开心,贺坚不知道他为何开心,但却知道这种开心是来到戍卫团之后才有的。
贺坚认为易行云是因为戍卫团训练进展大才如此开心,急忙道:“白将军真是万中无一的将才,只用几日时间便将一团散沙的戍卫团训练到如此地步,真是了不起。”
易行云得意一笑,道:“今日之前,我也常听到很多人说这位白禹开如何如何了不得,再听闻他两天时间就将戍卫团训练得焕然一新,我也一度以为他就是万中无一的天才。今日我亲自前来,这才发现他不过是有名无实、欺世盗名罢了。”
贺坚一愣,万万没想到易行云会说出这种话,心中暗暗猜测这位太守大人一定又是在嫉贤妒能。
易行云见贺坚似有不信,接着解释道:“你看他用令旗指挥,完全就是胡搞瞎搞,毫无实际意义,只是将全军将士调来调去,看上去热闹了得,却是在自娱自乐。他根本不懂得排兵布阵的精髓。”
贺坚转头看着被白禹开指挥的全军,心中将信将疑。
易行云又道:“我给了你们一百只弓箭,按理说他应该成立一支百人的弓兵队,谁知他居然把弓箭分发下去,分散在全军各处,如此又如何发挥弓兵的特性。难道让弓兵和刀兵枪兵一起冲锋?”
贺坚默默点头,昨天晚上他分发弓箭的时候没有多想,此刻听易行云说来心中觉得确实如此,叹息白禹开怎么会想不到这一点。
易行云远远眺望还在挥舞令旗的白禹开,带着轻松的语气道:“看来他不过是一个哗众取宠的小人,借着搞出大阵仗来博得泰司王的关注。他这样的人,带兵如此拙劣,又岂会成为我的心腹大患?”
贺坚一惊,他听明白有人向易行云进了白禹开的谗言,所以易行云这才有了此次的亲自探查。听到这里,贺坚不自主地叹了一声,易行云如此瞧不上白禹开,他想相助白禹开练好戍卫团以此来升官的愿望算是落空了。
易行云看出了贺坚的心思,道:“白禹开要随泰司王离去,到时候我会让你掌管戍卫团。”
贺坚不解地问:“他怎么会离开?”
易行云道:“我实在是不喜欢此人,可无奈泰司王赏识他,想带着他在军前效力。”
贺坚默默点头,道:“多谢太守大人栽培。”
之后,易行云返回了太守府。贺坚既没有为自己加官一级而高兴,也没有因为白禹开的离去而难过,心中只有对这复杂官场的茫然,他无法相信才能平庸的自己能在这条路上走得太长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