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子墨汗了,他现在明白她为什么要露真容了。果然还是他高估了她的清高,就是用美貌做武器了。
“住口!”萧淮啪了一下惊堂木,等大家安静下来了,才和颜悦色地道:“你说大二长公主刁难你,这又是为何?”
虞青凤面不改色地道:“大人也听到了,就像堂下人所言,妒忌民妇貌美,想羞辱民妇。非要民妇给她行跪礼不可。民妇不愿意,僵持间幸好宁王来了这才让民妇免于羞辱。”
宁王:“……”虞夫人原来你是这样的!
萧淮这才想起,好家伙她进来还没下跪,脸上有点抹不开了。轻咳一声道:“你为何不下跪?”这话一语双关。
虞青凤福身答道:“大人身为廷尉卿,自是精通本朝律法的,可能对军法却未曾涉猎。”
萧淮一怔!
连宁王都愣住了,突然他想到了,不由得挑眉,虞氏你可真是给本王惊喜不断啊!
“这是何意?”
“我朝太祖皇帝在立军法之时,曾在第七十九条提及,凡杀敌两百之烈士家眷,自三公以下皆免其跪礼;杀敌三百君王之下皆免其跪礼,以示对烈士为我朝牺牲英烈的敬意。
民妇夫君杀敌三百八十七人,为保护我军撤退力战群敌而亡。死得壮烈,遗体没了半边。当在这第七十九条军法免跪之中。当初民妇在京兆尹府也未曾下跪。”
她当时确实没有下跪,而是跪坐。霍子墨给她气到了,她怎么不早说?上好几次公堂他都给下跪了。
萧淮是知道这一条军法的,但立法以来两百余年,未曾有人真敢不跪,以至于他给忘了!听到虞青凤提起,不由得精神一振,没想到美人居然还精通军法!
“你如何证明大二长公主是妒忌你才陷害你的?”
堂下闲汉起哄道:“霍四夫人的天人之姿就是证据,大人难道有远视眼乎?”
此言一出,诸人哄堂大笑!纷纷附和他的言论。
萧淮大怒,惊堂木又啪了一下,斥道:“再扰乱公堂,拉下去打五十大板。”
众人顿时噤声。
虞青凤答道:“回大人的话,您若不信可请大二长公主前来对质。”
萧淮一愣,不由自主朝宁王看过去,见他颔首。招人过来请大二长公主。定了定神,发现自己审了半天,都没进入正常程序,说道:“霍虞氏,昨晚亥时,你身在何处?”
“回大人的话,民妇在家中歇息。”
“可有证人?”
“家人为证。”
感觉问的是废话,但程序如此,萧淮轻咳道:“家人不得做证人,你可详述一遍你昨晚亥时,都做了些什么?”
“睡觉。”
萧淮:“……睡前没干别的?”问完自己也觉得这话很有问题。
虞青凤抬眸看向他,道:“我更衣了。要更详细吗?”
看热闹的人差点喊出,要的!要的!
萧淮老脸发烫,他奶奶的,这算怎么回事呀!
见他窘迫,虞青凤悠悠地道:“家人不能做证,可民妇也不知道大二长公主会在昨晚失窃。要不然,民妇让下人把床搬到城中大街睡,自然就有证人了。”
“哈哈哈……”堂下又是一阵哄笑声。
霍子墨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萧淮自知问得不妥,又瞄到宁王黑脸盯着自己,不自然地道:“暂退堂,待大二长公主到来再开堂。疑犯霍虞氏可到静室等候。”
大二长公主在府中等着廷尉的消息,结果等来禁军传话,请她过堂与虞青凤对质。说她是因为妒忌她的美貌才恶意中伤陷害她,气得她暴跳如雷!
简直岂有此理,一个又黑又瘦,貌不惊人的矮小妇人,居然说她妒忌她的美貌,简直是侮辱她的品味。在房中破口大骂半晌,但廷尉请她过堂,她不得不去,否则便是心虚了。
等到了廷尉寺的街口,看到这么多人在旁听更加心塞了。妈的,全都是来看她热闹的。黑着脸让侍卫开路,把这些该死的刁民给驱赶到一边。
短短一段路,听到的全是刁民们在议论她各种不要脸,妒忌霍虞氏美貌故意坑害人家,怒火腾腾上升!这些刁民也眼瞎了?她哪哪,都比那黑矮丑的女人美上千百倍好不好!
一下马车便怒气冲冲,骂道:“霍虞氏,你个黑皮小矮子,居然有脸说自己比本宫美?说本宫妒忌你的美貌,你那美了?见过不要脸的,就没见过像你这般不要脸的……”
她气到了极点,连帷帽都不带了,让众人好瞧瞧她有多美貌,没见过世面的浅水虾。虞氏就算刮上三斤粉都没她美。
结果众人一听她这样骂,更加笃定她是妒忌了,要是虞青凤不美也罢了,人家明明美过她,她却厚颜无耻说自己美!
骂声传到公堂,连萧淮和裘远修等人都肯定了她真是妒忌人家比她美陷害的,脸色精彩起来!
大二长公主这番话,等同于间接承认了她就是妒忌。直到此刻,霍子墨才反应过来,原来露真容的关健在这里!当真是好算计!服了她这九曲十八弯的心肠。
宁王扶额,这小女子真的是,真的是要手段有手段,要武力有武力。这下宣宁(大二长公主)的话再无可信之处了,虞美人完美脱身了。
虞青凤笑吟吟转头看向大二长公主,福身道:“霍虞氏见过大二长公主。”
大长二公主的刺耳的叫骂声戛然而止!眼前的少女仙姿玉貌,晃得她一阵眼花缭乱。仔细一看,面目有几分熟悉感,但与那晚所见虞氏相差甚远!没这么白,没这般风华!
她倒吸了一口冷气,霍然转环视公堂,只见众人都脸色诡异地看着自己!咽了下口水,道:“她是何人?”
连人都不认得,便说人家与她起冲突,好吧!可信度更低了!
“大二长公主不是说,民妇与您起了冲突,所以指使人到你府中行窃吗?怎的不认得民妇了?您这改口……”
虞青凤脸上现出一言难尽的表情,叹气道:“虽然民妇只是庶人,但大二长公主也不能冤枉民妇啊!”
“我、我,这不可能,大人此人是冒充的,不是霍虞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