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
提到自己的大弟子赵瀚,林兴朝眼中闪过一丝悲色:
“前天夜里出事以后,我白天将武道场几乎翻了一个遍,也未曾找到邪祟源头。到了晚上的时候我一方面想要揪出作祟的邪祟,一方面也担心邪祟害我妻女家眷,于是便安排赵瀚和两个得力的弟子驻守于内宅之外,想要看看那害人的邪祟还会不会出现。”
“昨天夜里,赵瀚和另两个弟子便在凉亭里守夜,前半夜的时候这内宅一直风平浪静,我还亲自出来巡查过,无论是守在凉亭的赵瀚,还是住在外宅的其他护院和下人,都没有什么异常。”
“而到了后半夜的时候,在凉亭守夜的几个弟子困倦不堪,身为大师兄的赵瀚便让另外两个师弟小憩一会,自己独自守夜。结果他两个师弟休憩了一个多时辰来替换他时,却发现靠着凉亭石柱的赵瀚已经彻底没了声息,脸上也贴的有纸人......”
“就这么死了?”
陆铮听的是眉头大皱:
“当时守夜的另外两个人,难道什么都没有感觉到?”
林兴朝没有说话,只是看了一眼屋外,便见有两个筋骨强健、却双眼微红的青年走了进来,紧握双拳道:
“回副尉,当时我们师兄弟十分困顿,心中也放松了警惕,但我们并未完全睡去,还是保持了基本的警惕。”
“可是,可是我们的的确确是半点动静都没有听到,直到感觉时间差不多了去换大师兄的时候,才发现,才发现......”
说着说着,两人越发哽咽,透露着些许悲痛和悔恨。
而孔维、鲁东生等人,则是越听越心惊。
寻常情况下,就算是杀死一头猪都要听到一声哼叫,而内壮境巅峰高手,生撕虎豹只是等闲,到底是什么东西能让这个级别的高手哼都没哼一声就无声无息死亡,甚至尽在咫尺之间的人都感觉不到?
然而相比孔维等人的心惊,陆铮则是表情玩味,目光扫视着两个师兄弟:
“邪祟害人一般都是不讲道理的,你们和赵瀚都在一个凉亭之下,为什么他遇害,你们两个人却能安然无恙?”
两个青年面面相觑,心有余悸的摇头道:
“副尉大人,我们两人也实在不知。”
陆铮目光闪了闪,不再多问,而是继续看向林兴朝:
“林场主,接下来呢?另外两个遇害的人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林兴朝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就是在发现赵瀚遇害之后。听到两个弟子的呼喊,我第一时间便出来,检查了赵瀚的尸体,然后立即唤醒召集了这后宅之中所有的人。
然而这一召集,昨夜外宅住着的人都安然无恙,全部到场,但是我们内宅除了赵瀚,还有我女儿的侍女菱花,以及后宅的管家徐婆,两人都没有出来。我带人到她们的屋子一看,便见这二人也是被纸人贴满,化作了干尸,而且屋内也是一样的从内上锁,门窗内外都再没有任何多余的痕迹......”
“先从外宅,再到内宅么?很好,我大概清楚了。”
陆铮点点头,随手从面前的尸体上拾起一张小小的纸人,轻轻一弹:
“根据我们的经验,这类邪异之事一般都有源头,你可认得这纸人,或者说你这武道场最近可曾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
林兴朝沉默了一下,而后道:
“没有,这邪祟我也不知道从而来,为何又盯上了我们武道场。我只希望阁下能尽快帮我们找到这邪祟的源头,我林兴朝必定感激不尽。”
“哦,是么?”
陆铮也不知道信了未信,只是盯着林兴朝看了一阵,然后收回目光:
“既然如此,我要和我的队员把武道场彻底检查一番,看看能不能找到邪祟的踪迹,另外有些问题,可能还要询问你宅中的人,林场主可留两个人在这,其他人便先去前厅候着吧。”
“没问题。”
林兴朝神情沉重:
“普通门徒弟子已经被我遣散,我这武道场内外各位可随意检查,蔡军,王英,你们留在这配合各位除魔人。”
“是。”
蔡军和王英便是刚才进来回话的两个青年,他们点头应诺。陆铮则是并未多说,当即向孔维等人示意了一下,然后走出停尸房,分别前往几个遇害者横死的地方进行勘验。
跟着走出来的林兴朝眼中则是有着化解不开的阴郁,挥了挥手,带着一众家眷及下人,回到了前厅。
经历过昨晚的惨剧,现在还留在武道场的,除了几个签有身契的下人、护院,就是林兴朝的发妻柳氏以及一双儿女。
屏退下人来到安静的偏厅之中,发妻柳氏满脸担忧,忍不住问道:
“老爷,那件事不用告诉他们么?月香的父亲就是一个剪纸匠,我总觉得......”
“觉得什么?一个下九流的剪纸匠,蚂蚁般的人物,谋害了赵瀚他们?”
林兴朝烦躁的道:
“荒谬!”
柳氏身体一颤,却是咬牙继续说道:
“可是,我仔细想了一下,菱花、徐婆,老吴,以前好像都没少欺负过月香,而那剪纸匠前段时间还几次三番的来府上哀求,被赵瀚、刘毅打伤......”
林兴朝的一双儿女,儿子不过六七岁,懵懵懂懂,不知道柳氏在说些什么;其女林梦云则是已经成年,略显刁蛮的娇俏面孔上一下煞白:
“娘,月香他爹不是失踪了吗?怎么会......”
月香,那是他们武道场签了身契的下人。虽然出身贫寒,但是姿容却是清雅秀丽,颇让男人垂涎,女人嫉妒。
出身优越的林梦云虽然自诩容貌不差,但是在自家的下人月香面前还是黯然失色,为此她身为林兴朝的长女没少欺凌虐待对方,直到一月之前,月香被林兴朝送给一个地位极高的大人物做侍女。
她本以为以月香的贫寒出身算是彻底攀上了高枝,但是没过多久,月香的消息就突然彻底消失。
而月香的父亲,一个街上卖剪纸的剪纸匠,则是三番五次的来他们武道场跪地哀求,任凭他们如何阻止劝说,都不肯离开,直到了前两天其人突然消失无踪,这件事才算是彻底消停。
但任她怎么也想不明,柳氏为何说武道场遭遇邪祟一事和对方有关?
“好了,莫要再危言耸听!”
然而,林兴朝脸色铁青的一下打断:
“除魔司的人已经出面,不管那邪祟有什么来历,都只有被彻底消灭的下场!”
林梦云紧紧牵着不过才七岁的弟弟,小心翼翼道,“爹,你说那些除魔人能除掉邪祟吗?前天是外宅,昨天是内宅,那东西好像在一步步接近我们,今晚......”
“不要怕,除魔司可不是一般地方,出来的人手段自然也非同一般。”
林兴朝长长吐出一口气,冷冷的道:
“那些除魔人要是没有找到邪祟,今晚肯定会留下。天黑前你,生儿,还有你娘去客栈暂住,我带几个弟子和那些除魔人留在这,我倒要看看那东西还敢不敢出现!”
听到今晚不用再待在这么恐怖的地方,柳氏和林梦云顿时微微松了一口气:
“老爷,那你今晚可务必要小心......”
毕竟是突破血气境的大高手,林兴朝眼中杀机暗涌:“放心,不管它是人是鬼,我都要它再死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