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的角落里,镶在墙上的锁链另一端被拷在梁建手腕上,他想说话,但或许是因为精疲力尽,又或许是因为什么别的原因,从喉中发出的声音呜呜咽咽,成不了一句连续的话。
梁惜扭头看了他两秒,松开手里的梁梧桐,将手腕上的佛珠褪下,放在门口的桌上,而后慢悠悠的走到梁建身前。
角落里的味道并不好闻,有一股子腐烂的味道。
梁惜弯下腰,用匕首抵着梁建的下巴,微微用力,将他靠在墙壁上的脸抬了起来。
与两个月前相比,现在的梁建瘦的骨瘦嶙峋,脸颊往里凹陷,眼珠子凸起,像是一条死鱼。
“梁...惜...”
离得近了些,梁惜才听清梁建喉中发出的声音。
“二伯,你觉得不觉得这个场面,有点熟悉?”梁惜拿着匕首的手微微用力,锋利的刀刃陷进肉里,一连串的鲜血梁建脸侧滴滴答答的落在身上,“我九岁那年,二伯心情不好,好像就是这么把我捆在梁家杂物房里的吧?”
“哦,不对,二伯当时用的是绳子。哪像是现在,拷在二伯手上的铁环上还有尖刺呢。”
“这么一看,二伯好像比我惨多了呢。”
拿掉匕首,梁惜将血迹在他看不出颜色的上衣上擦拭干净。
另一侧角落里,梁梧桐捂着血淋淋的手掌瘫坐在地上,愤恨的目光像是一把闪着寒光的利剑直直朝梁惜刺去。
“小贱人!杂种!畜生不如的东西!早知道你是这么个畜生,当初你从楚清漪肚子里出来,我就该立刻掐死你!”愈发恶毒的话从老太太嘴里不断吐出,毫不怀疑,若是那把匕首在她手里,那梁惜现在应该会浑身是血的躺在地上。
梁惜听着她的谩骂,不怒反笑,她没理会梁梧桐的狗叫,匕首在掌心挽了个花,轻声问梁建,“二伯知道什么是凌迟吗?”
“你..唔..想..做什么..”梁建瞪大了眼,一脸惊恐的看着她抵在自己手背上匕首。
梁惜挑了下眉,一边笑着缓缓削下他手背一片薄薄的肉,一边柔声说,“二伯好像是不知道呢,我给你解释一下吧,其实啊,凌迟说罢了就是剐刑,这是个折磨人的刑罚,就是一刀一刀的把你身上的肉割下来,又不让你死。”
“一般情况下,我..哦不,是人们都会选择在胸口开始,然后就是四肢。”
在梁建不断往后退的身躯下,她掀起眼帘,弯着唇角,好意提醒他,“二伯别乱动啊,你这样,我容易手滑,手一滑,割的面积可就大了些,你也就更疼了些。”
“二伯你不用怕,我技术很好的,古时候有人被剐了三天三夜,一共是三千三百五十七刀。”
“我呢,正常发挥下,应该跟他差不多。”
梁惜真的很漂亮,世间寥寥可数的漂亮,尤其是笑起来,眼睛弯弯又亮晶晶,眉眼蕴着春意,真的是能勾了人的魂。
可梁建看着近在咫尺的她,只觉得头皮发麻,毛骨悚然。梁建不自觉的颤着身子,缩在墙角,尽可能的远离她。
在这一刻梁建在恍然明白,梁惜变了,她真的变了,她真的不是以前的梁惜了!
地上血淋淋的肉片散发着浓浓的腥味,梁建虚捂着被削掉一层肉此时正淌着鲜血的手背,眼里含着祈求,不住的摇着头。
“二伯你别这样啊,你配合一点,少受点罪不好嘛。”梁惜笑吟吟用匕首拍打着他的手背。
梁建,“别..求...求你,放..过我...”
“放过你?”梁惜蹲下身,手托着脸颊,略微思索片刻,勉为其难的说,“放过你,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你得告诉我想知道的事情,要不然我们就继续刚刚的事情。”
“来,我问你答。”
“当初梁梧桐没有把我哥哥带到海上这件事,你知道吗?”
闻言,梁梧桐蓦地瞪大了眼,而梁建则是一脸疑惑的摇了摇头,在这种生死关头,他没必要说谎,显然是真的不知道这件事。
梁惜叹了口气,“好可惜呢,我还有一个问题,二伯你还有一次机会。”
“我父母去世后,来梁家找我母亲的那批人是谁?”
梁建闻声仍是一脸疑惑。
梁惜是彻底被这个结果整笑了,“啧,看来梁梧桐心里还真是只有自己,梁国能传宗接代,他还能知道点梁梧桐的秘密,梁建啊,你不但不能传宗接代,还一无是处,梁梧桐不让你知道点什么我也理解。”
“你也别生气,我会让她比你早死一会儿,让你看着她咽气。”
说罢,梁惜站起身,揉着后腰走到梁梧桐面前。
她居高临下的睥睨着瘫坐在地上脸色苍白的老太太,攸地笑出了声,梁梧桐这张脸,真是将尖酸刻薄和自私写在了脸上。
目光落在地上的半截断指上,梁惜敛了敛笑意,颇为可惜的摇了摇头,“我还是鲁莽了,没了这半截手指,足足要少六刀呢。”
“我知道你不会告诉我真相,我也不想跟你浪费口舌,所以我们就正式开始吧。”
梁惜蹲下身,攥住她的手臂,手起刀落,刀刀狠厉又避开了要害,不出片刻,地上便汇聚了一滩鲜血。
梁惜垂着眼睫,樱唇微抿,神情专注且淡然的看着她已经露出骨头的小手臂。
时间一点点过去。
豆大的汗珠从梁梧桐毫无血色的苍老面容上滑落,手臂上传来的锥心的痛感让她再也坚持不住,松开了紧咬的唇。
“够了,我..告诉你。”
梁惜动作一顿,很是意外的抬起头,“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错吧?奶奶你是不是疼的头脑不清醒了?”
“我说,我告诉你。”梁梧桐颤抖着苍白的唇,气喘吁吁的说,“作为..交换,你放过..我。”
梁惜毫不犹豫的点头答应,“好。”
“你..发..誓!你要是骗我,你就下地狱!”
梁惜,“......”他母亲的!事真多!
“我发誓,我要是骗你,我死了以后就下地狱。”
“喂,萧琰吗?”
“是我,你是谁?”
“七年前,艾米丽大酒店里的那个女孩,你还记得吗?”
萧琰一听到“艾米丽大酒店”,呼吸便为之一窒,颤声问道:“真是你?你……你在哪儿?”
七年了!
他等这个电话,等了整整七年!!
虽然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但那个如昙花一样出现在他生命中的女孩,却让他始终无法忘怀。
“你放心,我不是来找你麻烦的,也不苛求任何东西。我……我只是放心不下艾米。”女人顿了顿,深吸一口气道:“艾米……是你女儿。”
“什么!我女儿?”
萧琰惊呼一声,心弦瞬间绷紧。
“她今年六岁了,很可爱,也很像你。希望在我走后,你能替我好好照顾她。”
“她很怕黑,晚上喜欢抱着洋娃娃睡觉……”
听着女子的话,萧琰心中一突,急忙打断她道:“你别想不开,有什么事和我说,我这就过来找你,我来帮你解决。”
“没用的,你斗不过他们的……”女人苦笑一声道:“我将艾米送到……”
女人的话还没说完,电话那头突然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你以为你躲得了吗?”
接着便是一声尖叫,以及砰的一声巨响。
那是手机落地的声音!
萧琰心中咯噔一声,仿佛心脏被人狠狠敲了一下,急忙大喊道:“喂,喂……”
没人回答!
唯有噪音呲呲地回响着,信号中断了。
“该死!”
萧琰急得差点将手机捏碎。丅載愛閱曉詤app
过了几秒钟,电话中又传来了那女子的呐喊声。
“放开我,放开我!”
“萧琰,你一定要找到艾米,照顾好她!”
“你答应我,一定照顾好她!”
“你答应我啊!!!”
听着那撕心裂肺的声音,萧琰的心都在滴血,他焦急地对着话筒大喊:“放开她,给我放开她!”
可是他喊了半天,电话那头都没有任何回音。而那女人的声音却是越来越远,越来越小,也越来越绝望!
该死!该死!该死!!
萧琰心急如焚。
他用自己的青春和热血换来了这太平盛世,可自己的女人和亲生女儿却备受欺凌!
不可饶恕!
萧琰前所未有的愤怒,一团烈火在胸中熊熊燃烧,仿佛要将这片天地都烧为灰烬。
他恨不得自己长了翅膀,现在就飞过去。
就在他几欲崩溃的时候,手机话筒中传来了一个男人不屑的声音:“这个贱人竟然还想找人,呵呵……”
萧琰急忙厉声说道:“我不管你们是什么人,胆敢动她一根汗毛,我诛你九族!!”
“啧啧,好大的口气啊!我好怕怕哟!”
“你就是那个野男人吧,你要是真有本事,就赶快来吧,否则再过几个小时,恐怕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至于那个小贱种,下场会更惨,或者会被人打断手脚,赶到街上去乞讨,或者被人挖掉心肝眼睛啥的,又或者成为一些变态老男人发泄的对象,啧啧,想想都好可怜哟!”
男人的话语中充满了戏谑、不屑,以及浓浓的挑衅。
“你找死!”
萧琰红着眼睛嘶吼道。
“等你找到我再说吧,呵呵……”
话音一落,萧琰便只听见咔擦一声脆响,电话中断了。
“该死!!!”
萧琰爆喝一声,浑身粘稠的杀意如潮水一般汹涌而出。
刹那间,风云变色,天地皆惊!
想他萧琰,戎马十载,歼敌百万余众,年仅二十七岁便以无敌之态问鼎至尊之位,封号镇国!
手握滔天权势,身怀不世功勋!
前无古人,后也难有来者!
可如今,连自己的女人和女儿都保护不了,又拿什么去保护这亿万百姓?
正在营地外特训的三千铁血战士,被这恐怖的杀气震慑,全部单膝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大夏五大战王闻讯而至。
“至尊!”
“大哥!”
五大战王齐齐上前,满脸关心之色。
“至尊,发生了什么事?”
漠北王龙战天颤声问道,他跟随萧琰多年,如此恐怖的杀意,他也只见过一次。
那是三年前,因为遭遇叛变,数万漠北军被困,数千男儿力战而亡。
萧琰一人一刀,冲进敌军大本营,于万人之中斩杀叛徒。
那一战,血流成河、尸骨成山!
那一战,杀得八十万敌人胆战心惊,退避三舍!
那一战,让所有人认识到了什么叫做至尊一怒,伏尸百万!!
新
115章 哥哥和父亲的线索(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