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的,一道压抑的哽咽声传来。
陈乐乐整个人呆若木鸡,也无暇在意方才陆北亭莫名其妙把气撒到她身上了。
因为现在……
她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这个万人之上骄傲无比的陆北亭,在她面前,低着头流眼泪。
这一瞬间,陈乐乐对他只产生了半秒的同情和可怜,紧接着就是讥诮。
“难过有用吗?后悔有用吗?你难过,季瑶比你更难过!你后悔,季瑶比你更后悔!她就不该和你订婚!”
陈乐乐大声斥责着陆北亭,眼眶也微红了起来。
她一想起季瑶所受的那些委屈,所忍的那些痛苦,她就有一种想要把陆北亭和时如堇这对狗男女给撕成碎片的冲动。
是,陆北亭说他是被算计的,所以呢?单单听信时如堇的几句话,就将她放过了么?说调查过,那到底调查的深度到什么程度?真的不是有意掩护吗?
陈乐乐对此有着深深的怀疑。
“从一开始那个女人回来,你和季瑶就闹过多少次矛盾?你真以为时如堇就那么纯洁吗?大错特错!我劝你最好去查查她什么来历,一回来就搅得A市这么不宁静,分明就是一个祸患!”
“你仔细想想,这件事情真的和时如堇没关系吗?季瑶那么善良,她根本就没有几个仇家!你们两个都订婚宴泡汤,最得益者是谁?陆北亭,你好好想想,别那么糊涂!”
陈乐乐说完,气得心脏都快要爆掉了,她一把拎起自己的包包,起身就走,连头都不屑回一下。
她真是昏了头了!居然还会同情陆北亭!
待陈乐乐离开以后,陆北亭才缓缓地抬起他那猩红色的眸子,他看着手中的B超图纸,目光无限温柔怜爱。
“季瑶,你在哪儿?如果你没事的话,自己回来好么?我知道错了,回来好不好……”
所有的轻语低喃都裹挟着惨痛的代价,随着从窗外灌进来的风,被吹散,被吹远……
……
沐氏的顶楼处,有着沐思雅专门建设的一个空中小花园,那是在她以前的某一年生日里,沐海为讨她欢心,专门斥巨资给她建的。
环境优美,设施也齐全。
沐思雅坐在遮阴棚下的沙发上,轻轻摇晃着她手中的红酒,高脚杯内,酒液缓缓晃动,撞击在杯壁上,红的有些妖冶。
不过么,想到了沐海,沐思雅的脸上也渐渐浮现出了点点讽刺之意。
她兀自地摇了摇头,只觉得像个笑话。
谁像笑话?当然是沐海。
她轻哼了一声,对对面坐着的另一个女人说道:“你知道吗,我那个老不死的爹,居然还想把遗产分给季瑶,笑死我了,我沐思雅,就是再无能,我也不会让季瑶拿到这笔钱!”
想当初,沐海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女儿本来是她才对,可是这一切都在季瑶出现以后就变化了。
她没留住陆北亭,现在就连自己的亲生父亲都没留住!
这让沐思雅心里恼火不已。
而坐在沐思雅对面的那个女人,就是时如堇。
时如堇今天和往日不一样,她化了一个稍微浓艳的妆容,身上也不再穿着白色的连衣裙,而是一袭杏红色的长裙,长裙恰好到她的脚踝位置,虽然遮去了她那姣好的身姿,可是莫名平添了一股贵重美艳的味道。
一点儿都没有纯洁良善的气息。
时如堇轻轻瞟了一眼沐思雅,这回倒是没有再挖苦她,而是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你现在大可以放心了,季瑶再也不会威胁到你了,因为她永远都不会出现在A市中了。”
沐思雅闻言,有些狐疑地看了一眼时如堇,不过她的这抹怀疑藏得很深,只是笑着轻声问道:“为什么这么说啊?话说,季瑶后面怎么处理了?”
时如堇一双美眸瞧了一眼沐思雅,像是瞬间就将她那些藏在心底最深处的小算盘全部都给看透了,忽的就让沐思雅觉得有些没有底气。
时如堇又怎么会不知道沐思雅在试探着她的口风?可惜,她偏不说。
“这些就不是你要操心的事情了,反正季瑶没什么好果子吃就对了,这一次的事情,还是你的功劳多,很不错。”
时如堇顺带夸了一把沐思雅。
正是因为有她手上的资源帮助,所以这一次的计划才能够实施得这么顺利,而且成功了。
毕竟偌大一个沐氏,虽然近期内斗严重,掌权人沐海又病重公司里有些群龙无首,但是好歹也是A市三大家族之一。
俗话说得好,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有沐氏当做后盾,沐思雅和时如堇在背后运作时就轻易得多了。
这一次布下的局,也是她们早早的就开始准备了。
所以现在顾家陆家,还有沐海那个老不死的,他们怎么查都没有用,因为所有的痕迹在她们动手之后就已经被抹掉了,怎么可能还找得到。
沐思雅见着时如堇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也十分识相地闭了嘴,不过被时如堇肯定了,还是她心里颇为得意的。
若说先前的沐思雅还是暗藏着私心与时如堇进行合作的话,现在就显得真诚得多了。
在见识到了时如堇的手段后,沐思雅愈发觉得这个女人太过恐怖。
自己以前那点小手段,和她比起来,简直就是大巫见小巫,所以还是不要将她发展成敌人比较好。
再者,时如堇也许诺过她,只要她帮时如堇做事,到时,时如堇就会助她拿下沐氏这块肥肉,还有沐海手上的巨额财产,一样都不少。
人性贪婪的力量是可怕的,也正是因为利益,使这二人都合作更加密切。
现在季瑶已从A市除掉,二人的心头大患一没,终日都过得惬意潇洒。
时如堇也从桌子上端起了一个高脚杯,其中早已盛好了醒过的红酒,她抬起高脚杯往嘴边一松,酒液流入她的口中,味道极美。
至于季瑶么……
她现在落入了那个男人的手中,时如堇就不信,季瑶还能有天大的能耐,有从那个男人手里逃出来的本事。
她是深深知道那个男人有多么可怕的,曾经她试图逃过许多次,但无一不被逮了回来,接连承受了比之前变本加厉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