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我一直都太惯着你了,所以让你这么目中无人?”陆北亭冷笑着,唇畔翘起没有温度的弧度,逐渐浮现出层层的戾气。
季瑶一下子便哽住,她不明白为什么陆北亭突然就生气了。
但是属于她的骄傲和自尊不容许陆北亭这么和她说话,于是,季瑶也没了好脸色,皱着眉顶嘴:“我只是在和你叙说事实,你没事发什么脾气?”
“叙说事实?”陆北亭掀了一眼季瑶,站起身来,他走近季瑶,最后在她的办公桌前停下,双手撑着桌面,直勾勾地凝着她:“要不要我来告诉你事实?”
“事实就是,你是我的人,如果你敢和别的男然有什么染指,我就毁了你。”
男人说这话的时候,眼地都翻涌着弄弄的杀意和深寒,那一秒钟,甚至让季瑶觉得,陆北亭可能现在就想毁了她。
仓惶地扯起了一抹微笑,季瑶的眉眼之间也带上了轻嘲之意,她向来就是吃软不吃硬的人,陆北亭越是想要束缚她,她就越想挣脱。
“陆北亭,你有没有想过,你除了是小默的父亲,对我来说,什么都不是?”
明明季瑶的声音是温温软软的,一点情绪都不带,可却骤然引起陆北亭周身的所有怒气。
陆北亭一把扯起了季瑶,强迫着她从办公椅上起来,拉到了自己的面前,近乎逼着她与自己对视:“季瑶,你是不是给脸不要脸?”
他呼吸很粗重,手背上的青筋都要凸起,自然而然地就把季瑶捏的很疼。
陆北亭觉得,这段时间以来他听着季小默的指令,处处讨好季瑶的行为,简直愚蠢到了家。
这个女人就是这样糟蹋他的好,就是这样无视他的存在的么?
季瑶死死地皱着眉头,想挣脱陆北亭的桎梏,她咬着下唇,“你放开我,疼……”
陆北亭却红着眼角,在这一刻宛如走火入魔,什么话都听不进去。
只是深深地望着季瑶,那目光,像是想刻进她的骨子里。
“告诉我,是谁给你的勇气这么和我作对?嗯?是顾世安么?”陆北亭眼底风霜一片,隐隐有嗜血闪动。
他何其倨傲,是第一次对一个女人做到这种地步,笨拙又吃力地对季瑶好,可季瑶呢?
居然,对着他说,他没有资格管她和其他男人是否有关系。
这把他置于何地?
季瑶指尖发颤,视线触入陆北亭的眸中,就被吸着跌了进去,她感觉自己仿佛是掉进了冰窟里,冷得手脚发凉,“你一直提顾世安有意思吗?难道真的要我和他发生点什么,你才肯罢休?”
被陆北亭这么对待,季瑶心头莫名就来了委屈:“你口口声声说我是你的女人,可是你是否尊重过我?陆北亭,我不是你的提线木偶!”
最后一句话,季瑶几乎是嘶哑地低吼出声的。
自从遇见了陆北亭,她的生活就变得天翻地覆的。
他总喜欢把自己的意愿强加在她的身上,却忘了她是一个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人。
这个男人的时好时坏让季瑶很累,也很怕,胆战心惊的。
陆北亭高兴的时候,可以把她捧上天,不高兴的时候,也可以毫不留情地把她打入地狱。
就譬如现在。
陆北亭垂眼冷笑着,温度不及眼底,冷得刺骨,“所以你是在指责我禁锢你了么?”
他喉咙滚动,强逼着自己按捺住心底的暴怒,就是为了问出这个问题。
呆在他的身边,很困难?
季瑶微微颤抖着身子,一双充满着水汽的眼迎上陆北亭,她喉咙发紧,吐出一字:“是。”
殊不知,她的声线已经是颤巍巍的,只是声音太低太轻,把这一丝颤抖给埋没在了最底。
窗外,方才还晴空万里的天空突然就滚来了层层的乌云。晚春的雨来得很突然,细细密密地就从天而下。
空气在这一瞬间凝结住,偌大的办公室里静谧无声,只有雨打落在地发出的淅淅沥沥。
头顶的天空中一道耀眼的、惊人的闪光冲破了黑暗,把天幕划开了一条银蛇般的裂口,紧接着一声霹雳,震得地动山摇。
只见陆北亭缓缓松开了季瑶的手,那力气像是一丝一丝被抽空一样。
男人的脸上弥漫出了一抹深深的阴戾,还有那隐隐有着的颓丧。
陆北亭退后了两步,凉薄的唇角徐徐上牵:“季瑶,你很好,很好。”
说完,他最后望了季瑶一眼,转身,头也不回地大步走去。
每一步都像是在嘲笑自己这几天以来的讨好。
呵,真是十足的讽刺。
陆北亭一走,季瑶就失去重力了一样,一下子跌坐在了办公椅上,后背狠狠磕在椅子坚硬的边缘,泛起一阵阵的疼痛。
季瑶却浑然不知,她疲惫地掩面,遮去了已经迅速泛红的眼眶。
怎么好端端的,说着说着,就吵了起来?
季瑶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她只明白,自己的心中并不好受。
她的本意,并不是想和陆北亭起争执的。
已经忘了他们二人有多久没有这么针锋相对过,久到季瑶都快忘了这种锥心的感受。
可是,她并不觉得自己说的有什么错,一直以来,都是陆北亭强占着逼她留在他的身边,难道不是吗?
在她的眼里,这个男人,只是为了寻乐,就想折断她的傲骨,不择手段地用季小默的存在来威胁她。
这一切,季瑶受够了。
眼角缓缓渗出了一丝微热的感觉,有一颗颗的液体沿着脸颊划过,沾在捂着脸的手上,也有顺着手落在地上。
一阵低低的哭声静静传开……
窗外,依然雷电轰鸣。
陆北亭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以后,就一脚踹翻了桌子,桌面上的文件连及电脑全都噼里啪啦地摔成狼藉。
他在沙发上重重坐下,面色泛青,十分难看。
门口,韩瞿硬着头皮,敲了敲门,很是忐忑地问陆北亭:“总裁……请问你还准备给耀天集团注资吗?”
陆北亭冷冷睨了他一眼,直把韩瞿吓得连退三步。
只听男人清冷的声音掷下,带着冷厉与锋芒:“注,为什么不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