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瑶抬头,迎着灯光,显得自信又张扬。
她掷地有声,继续说道:“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在前一段时间,我们公司内部出现了一些问题,导致设计部不小心丢失了设计稿,稿子倒现在都没有找回来,直到耀天集团服装展览会的那天”
季瑶半眯着眼睛,眼中的冷意汹涌:“我们发现我们的设计稿,在哪儿呢?就在耀天集团展览出的作品上。”
话说到这里,地下已经顿时掀起轩然大波。
有和耀天集团交好的设计师神色古怪,当即就追问:“季设计师,你说这些话是有根据的吗,如果没有根据的话,我们是不是也可以认为你这是在往耀天集团身上泼脏水?”
好一个出头鸟。
季瑶嘴角弧度扩大,目光似有若无地落在方才那个记者身上:“我既然敢说,就一定不会像某些人那样,无凭无据地说。”
那个记者接触到季瑶的目光,就像是被她的视线烫到了一般,忙不迭就收了回去,缩着脑袋不敢说话。
没有人听见,席上的张天骂了一句:“废物!”
“那请季设计师拿出证据给我们看看。”有人提出。
季瑶挑了挑眉,说:“这是我们众诚集团的服装展览会,并不是什么澄清会,不过请大家放心,展览会过完之后,我自然会放出证据,不会让大家失望的。”
她平铺直叙,并无情绪,却蕴含着一股不可抵抗的力量,一点都不容置疑。
“接下来,我希望大家把心思都放在展览会上,不要纠结于那些抹黑众诚集团的莫须有言论,否则,我不介意把私下议论者请出去。”
话毕,季瑶把话筒客客气气地塞回在了那个记者手上,对着他露出了一个深沉的笑来,转身就下了台。
台上其余的设计师还在为季瑶力挽狂澜的救场所震动,还是陈总监最先反应过来,接着做了收尾工作。
在季瑶看不见的一处角落,陆北亭眸光灼灼,一直看着她下了台。
陆北亭摩挲了一下他瘦削的下巴,眼里的玩味越来越浓。
他发现,他越来越看不懂季瑶这个女人了。
季瑶下了台以后就直接回后台休息了,刚刚在台上说了那么多话,她口都渴了,倒了杯水,她兀自喝了起来。
后台没什么人,大家都在外面,她一个人也落得清净。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季瑶喝水的动作顿了顿,她拿出手机,想给陆北亭打电话,但是在将要按下拨打键的时候,又犹豫了。
算了……还是找韩瞿吧。
这么久了,她好像还没有主动打电话给陆北亭过,即使她要跟陆北亭说的是正事,但也总觉得很奇怪。
就这样,季瑶放弃了给陆北亭打电话的念头,反而是给韩瞿打了电话。
“韩特助,麻烦你帮我跟总裁带句话……”她说着,那边忽然打断她。
“带什么话?”声音清冷,像极了……陆北亭!
季瑶手上拿着水杯的手一抖,险些没拿稳,“你,你是韩瞿吗?”她试探地问了句。
那头却像是在嘲笑她似的,吐出:“怎么,听不出我的声音?”
糟糕,好像真的是陆北亭。
“你怎么拿着韩特助的手机?”季瑶头疼,连声音都不自禁提高了。
怎么事情总是不按常规操作,这一下,让她猝不及防。
陆北亭轻瞥着身旁的韩瞿,面不改色:“韩瞿在拉肚子,手机先给我保管,有问题?”
只见一旁的韩瞿,一脸汗颜,一口大气都不敢出,心里却不停地腹诽。
他这样像是在拉肚子吗!他明明好好的!总裁这是在骗人!他能说自己看到是季瑶打来的电话,然后就随口提了一句,就被陆北亭抢了手机吗?
不,他不能说!否则指不定又要被派去哪个厂当苦力了!
“没问题。”既然陆北亭都这么说了,她还能有什么问题。
“你要韩瞿给我带什么话?”那边又问。
季瑶沉吟了,千算万算算不到这一出,咬咬牙,她心下一横,反正早晚得说,早说晚说都是说,便道:“总裁,如果我要对沐氏出手,你允许么?”
对沐氏出手?
陆北亭笑了,“你胆子不小。”
季瑶抿着唇,不语,想听陆北亭是个什么态度。
既然发生了这种事,陆北亭作为总裁,不可能没有想法。
陆北亭抛出了他的问题:“一旦出手,就没有回头路,你确定你能在沐氏手下全身而退吗?”
这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也是一个很残酷的问题,即使这次的事件和沐氏有关,但单凭季瑶,又什么可能真的让沐氏伤筋动骨?只不过是想反击一下沐氏而已。
然而,一旦季瑶做不到全身而退,那么因为两家集团的利益关系,众诚集团就不得不牺牲季瑶,说明白点,就是季瑶得走人。
“能。”季瑶笃定。
她从来不打没有胜算的仗。
一颗不安地心已经开始有些想法了,季瑶忽然有些怀念,她在国外时的那些雷霆作风。
季瑶一个华人,能在国外的设计界中闯出那样一片广袤的天空来,真当她是什么简单绝色么?
像沐氏和众诚这样规模的集团公司,她就真的周旋得少了么?
就当季瑶认为陆北亭也许会反对的时候,那头又悠悠传来了声音:“既然你有信心,我就不阻拦你了。”
季瑶愣愣然,有些意外,陆北亭这是怎么了?
她不由得再次强调:“总裁,我可以再说简单一点,就是,我要对沐思雅出手,你明白了吗?”
对于陆北亭这个男人的喜怒无常说变就变她可不敢恭维,还是事先就讲清楚了好。
陆北亭岚岚地抬了抬眼皮:“随你。”
“好。”季瑶一口应下,唇角缓缓爬上点点讥诮。
她挂了电话,眼里有着运筹帷幄之中的强大自信。
季瑶不是傻子,从陆北亭说出设计稿丢失和沐思雅有关的时候,她就知道了,这件事情不是针对众诚,而是冲着她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