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巨响之后,仿佛全世界都安静了。
乔贝琳看到马国栋转过头来,目光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他的后脑勺上裂开一道很深的口子,慢慢地淌出一条深红的血流……
那条血流越涌越凶,几乎弥漫了他整个脑袋。
画面嗜血而恐怖……
而马国栋沉重的身子,也仿佛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摇摇晃晃,最后“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乔贝琳呼吸都快要停滞了。
低头看着自己手上,残留着瓷瓶的脆片,脑子里几乎一片空白。
马国栋倒在了血泊中,头顶上插着碎片,头颅就像被人开了一道口子,血液汨汨地流出……
“贝琳,你没事吧?”乔安娜来到她身边,一脸担忧地凝望着她。
“……”乔贝琳表情木讷,半响都没有说话。
一阵冷风从窗外袭来。
将她的理智一点点的拉扯了回来。
乔贝琳终于恍然意识到,自己刚才冲动之下,竟然拿瓷花瓶,砸了马国栋的脑袋。
如今马国栋正一动不动的倒在了地上,脑袋的血液直流。
“五姑……我……我该不会是……杀人了吧?”向来冷静地乔贝琳,此刻也没办法冷静了,她水眸紧缩,表情骇人,惊恐地问道。
“他……”乔安娜看着乔贝琳苍白的脸色,又低头看了看倒在地上的马国栋,一时间也失去了言语。
客厅里格外的安静,静的仿佛能听见一根针掉落在地上的声音。
血腥的味道蔓延开来,且越来越浓郁……
过了一会,乔安娜眼底快速地掠过一抹什么,她已经做出了一个决定。
她迅速去厨房,找来抹布,擦了擦乔贝琳的手。
细心地将她手里残留的碎片全都挑了出来。
又抱了抱身体冰冷的乔贝琳,在她耳边安慰:“没事了,贝琳,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说完便将乔贝琳推出了门外,狠狠地关上了房门。
“五姑,你这是干什么?开门啊!”乔贝琳本能地拍打着房门,疑惑地叫道。
“你走吧,马上走!”乔安娜狠狠地闭上眼睛,两行清泪流了下来,她决然道:“记住,不要告诉任何人,你今晚来过我这里!马国栋的事,也与你无关!”
“五姑……”乔贝琳仿佛意识到了什么,立即摇头,拼命地拍打着们:“我一人做事一人当……”
“贝琳,这本来就是我跟马国栋之间的事,不关你的事!”乔安娜痛苦地吸了一口气:“你还年轻,我不想连累你!”
“可是马国栋,明明是我……”乔贝琳皱紧眉头,刚想开口。
“住口!”乔安娜立即喝斥,打断了她的话:“所有一切都跟你无关,都是我干得,你现在马上走,走啊。”
乔安娜明白,她五姑这是想替她顶罪了。
可是马国栋明明是她砸死的,怎么能连累五姑代她受过?
“五姑,你听我说,这是我应该负的责任!”乔贝琳试图跟她解释清楚。
乔安娜却哽咽道:“贝琳,谢谢你,谢谢你这些日子愿意收留我,只是我跟马国栋的婚姻实在太痛苦了,我已经忍无可忍了,今天就算你不为我出手,我也是打算回去跟他同归于尽的,所以不关你的事,这是我跟他之间的恩怨,你让我自己来解决!”
“五姑……”乔贝琳表情纠结,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劝她了。
接下来无论她说什么,她五姑乔安娜就是不肯开门。
乔贝琳正彷徨无措之际,她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她心不在焉地拿起来接听:“喂!”
“Sherry……”手机那边传来了Dynast的声音。
乔贝琳一听到他的声音就哭了起来,泪水直流:“Dynast,出事了……出大事了……”
“出什么事了?你别急,慢慢说?”薄皑珽眸色微微一动,迟疑地问道。
“我……我……”乔贝琳吞吞吐吐了半天,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告诉他。
“到底出什么事了?”薄皑珽眉头紧皱,又追问了一遍。
“我……”乔贝琳手心沁着冷汗,不安地喘着气,“我……刚才……杀人了……”
“杀人?”薄皑珽心下一震,眼眸异常深邃了起来,急忙问道:“你杀谁了?”
“我……我杀了我姑父……他来骚扰我姑姑……非要带她走……我没办法才用花瓶砸了他的脑袋……”乔贝琳呼吸急促,几乎是语无伦次道:“我本来只想砸晕他的,没想到他脑袋突然有了好多血……他就那样直直地在我面前倒下去……八成是死了……”
“你别怕,告诉我你现在在哪里,我马上过去找你!”薄皑珽眸色不禁深了深,立即安抚她,声音低沉而暗哑。
“我……我在……”乔贝琳抓了一把头发,将这里的地址报给他。
薄皑珽又嘱咐了她几句,承诺她他马上赶到。
乔贝琳的身子靠在门边,渐渐滑落了下去。
她懊恼地抚额,低垂着眉眼,情绪低落……
就这样保持着一个姿势,一动不动。
直到耳边传来了一声熟悉的轻唤:“Sherry?”
乔贝琳立即抬起头来,就见Dynast一身黑色的西服,表情沉稳地出现在她的面前。
“Dynast!”她立即朝他扑了过去。
薄皑珽伸出手臂,将她拥进自己怀里,用他那温暖的气息包裹住她。
“没事了,有我在,一切都会没事的!”薄皑珽搂紧了她,轻声安慰。
乔贝琳终于隐忍不住,在他怀里痛哭了起来:“唔唔,我好怕……Dynast,怎么办?我真的好怕!”
“不会有事的,有我在,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薄皑珽轻拍着她的后背,低沉的嗓音,极具安稳人心的力量。
乔贝琳在他怀里,渐渐放松了神经,闭上眼,就这样昏睡了过去。
清晨的一缕阳光,从窗外照射进来。
乔贝琳缓缓睁开了双眼,望着熟悉又陌生的房间,这里应该是山顶别墅。
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袭上她的脑海,她猛地惊坐起来。
刚准备掀开被子下床,房间的门被推开了。
Dynast一身深灰色的休闲衬衣,米色的裤子,迈着优雅的步子,走了进来。
“你醒了?”他缓缓走到她的床边坐下,深邃的眸子温柔地凝望着她。
乔贝琳点了点头,神色有些不安,紧张地问道:“我要不要去自首?”
“你放心,你没有杀人!”薄皑珽的大手抚上她的俏脸,眼底划过一丝心疼:“昨晚你昏迷了之后,我又敲开房门,闯进事发的客厅,探了马国栋的鼻息,发现他还有气,就打电话叫了救护车,经过了一夜抢救之后,他现在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
乔贝琳闻言表情一怔,不敢相信地叫道:“马国栋他……没有死?可是我……明明看见他流了那么多血?”
而且那些血还是从他大脑里流出来的,她以为他一定死定了。
“他确实失血过多,但还是捡回了一条命!”薄皑珽幽深地目光盯着她,淡淡道。
“……”乔贝琳闻言,真的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哀伤了。
马国栋竟然没死,她没有杀人,不用以命偿命了。
可是像马国栋这样的混蛋,竟然没有死,等他醒来之后一定会再找她五姑的麻烦的。
而且经过这一次的事,马国栋肯定会变本加厉,她五姑以后怎么办?
乔贝琳不禁变得忧心忡忡起来。
“对了,我五姑呢?她现在怎么样了?”乔贝琳又抬起头,担忧地询问道。
“你五姑昨晚跟随救护车,一起去了医院,今早警察来找她问过情况后,把她暂时带了回去。”薄皑珽漆黑的眼眸一眯,将具体情况告诉她。
乔贝琳闻言,不禁激动起来:“我五姑是无辜的,砸了马国栋脑袋的人是我,我五姑是受害者,她被马国栋家暴很多年了,她不应该被抓!”
“你五姑没有提到你,她只对警察说,是她跟马国栋争执的时候起了冲突,是她失手用花瓶砸伤了马国栋的脑袋。”薄皑珽一把抱住她,漆黑如渊的眼眸直视着她,薄唇轻启道。
“什么?”乔贝琳心下一震,惊愕地瞪大了双眼。
薄皑珽叹了口气,表情凝重:“你五姑也是为了你好,她不想你牵扯其中,她这样对警察说,也是为了把伤害降到最低。”
“可是我不能让五姑替我顶罪。”乔贝琳眼里蓄满了泪水,忍不住自责道。
她一人做事一人当,绝不能连累五姑。
何况她五姑当年被逼联姻,后来又被马国栋家暴很多年,已经够可怜了。
她怎么忍心再让她五姑代她顶罪?
薄皑珽俊脸深沉,黑眸一瞬不瞬地望着她,暗哑磁性地嗓音:“你放心,我已经替你五姑找了最好的律师,而且警察也在你五姑身上发现了多处伤痕,怀疑你五姑之前遭受过严重地虐待和家暴,这件事他们肯定会秉公处理的!”
“真的吗?”乔贝琳眨了眨眼眸,哽咽地问道。
“真的,我保证!”薄皑珽伸手擦拭着她脸上的泪水,轻柔地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