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看点,围观的人群自然很快就散开。
夜卿连忙搀扶那小妖:“喂,你怎么样啊?”
“谢,谢谢恩人。”
小妖腮帮子肿得老高,话都说得不太清楚。
她搀扶着那小妖坐到角落,这才问起他到底有没有偷盗,谁料那小妖反应异常激烈。
“不,不是我,是有人硬将东西塞到我兜里的!”
“硬塞?”
夜卿目光一闪,“你的意思是,有人陷害你?”
确实是这样的。
小妖使劲的点头:“我,嘶……我发誓,我真的只是路过,谁料那群人蛮横得很,将东西塞到我兜里不说,还贼喊捉贼!”
说着,他有些委屈的捂着腮帮:“我跟那店家不停的解释,是有人栽赃陷害我,可那店家怎么都不听,我说去见官,他只管将我拖出来狠揍!”
真是倒了血霉了!
小妖一时激动,扯到了脸上的伤,顿时欲哭无泪的连连倒吸冷气,痛得嗷嗷直叫。
更别提让他带路,再去故地重游一番了。
夜卿当即亮出一块灵石:“这可是千金一块的上品灵石,你确定……要拒绝我吗?”
这……
小妖看直了双眼,喃喃:“那,那得保证我的安全……”
“没问题。”
令牌与灵石搁在同一个手心里,实在让妖无法拒绝!
只见小妖狠心一点头,手疾眼快的将上品灵石塞进暗袖中,然后领着她钻进了集市的大门。
这里面四通八达,初来乍到者,一个不慎便会迷路。
若要人带路或是答疑解惑,还得付上一锭碎银。
真是哪儿哪儿都烧钱。
那小妖看起来,也不像是能在这里花费得起的。
夜卿环顾四周问:“你方才来这里,也是为了买东西?”
这话吓了小妖一大跳。
连连摆手道:“不不不,我可买不起这些……实不相瞒,小的早已失去双亲,因为旧制,咱们妖族……就算饿死也不能在街边乞讨。
我天赋不佳,没人愿意买我,也没人愿意用我,更没人愿意抓我,只能在街边捡些残羹剩菜,后来有一阵子连这些都没有了,我险些饿死,也是意外发现在集市带路这一条活路。”
说到这里,他自嘲的挠了挠头:“只是那些出入集市的客官,无论是人族或是妖族,都瞧不起妖族,是,人族若领了这个差事,自然有一锭碎银,可若带路是妖族,少不了一顿打骂,最后扔几块铜板打发了事。”
这样不公的待遇,放在以往,可谓是随处可见。
小妖说完又笑道:“好在有生之年,总算熬到了新策,督察府心善,向我们这些小妖拨了善银,这日子才好过一些,小的原打算不再受那等凌辱,拿着银子做个小买卖也好啊,可谁知……”
后面发生的事,除了解释过的,便是亲眼目睹的。
夜卿愤慨之余,又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但小妖的好记性帮了她一个大忙:“这么说来,你对这里每个店家的面孔,都眼熟于心?”
“那是自然。”
小妖不假思索的回答,旋即想起一事,又道:“不过仔细回想起来,那些陷害我的人,竟也是些熟面孔,往日我与他们无冤无仇……”
那极有可能,是受人指使。
究竟是谁……非要陷害一个无亲无故,就算拎到大街上示众,也掀不起多大风浪的小乞丐?
夜卿百思不得其解,却没想到答案就在身边。
那小妖不知看到什么,忽然将她拉离人群,悄声说:“若说真有什么怪事,当属那件事!”
那件事?
她不由打量四周。
终于看到一个,称得上是可疑的人事物。
集市里,怎会有铺子需要那么多壮汉严加把守?
看起来像无所事事的地痞流氓,却个个身形彪悍,漫无目的的乱瞟,实则是在警戒,更像是看守。
而这时,
耳边传来的话音让她更加确信这个猜测:“这个集市不同其他,做过上不得台面的买卖,便请人扮成地痞流氓,挨家挨户的收保护费,实则是为了检查有没有生人混入。”
竟还有这一层深意?
夜卿心中虽好奇,却不敢过多留意那些人。
若被察觉到不对,那些人要杀自己的灭口的话,凭自己的实力,怕是根本不能与之抗衡。
小妖更加担忧,所以赶忙拉着她继续往前走。
一面小声说:“我有次起夜,瞧见他们绑着妖奴,一个一个的送进他们身后的那间屋子,还以为又是什么买卖,谁知有个妖奴突然奋起反抗,大声嚷嚷着一个人的名讳。”
“名讳?”
“明、中、鹤。”
听到这三个字,夜卿震惊得几乎忘了反应。
莫非这里,是转移妖奴的另一个窝点?
“恩人,恩人?”
小妖在旁边不停呼唤她,还以为她被这个名讳吓傻了呢!
要知道,他第一次听到时也吓了一跳,‘明中鹤’三个字,对于妖族来说就是噩梦般的存在!
夜卿冷静下来后,觉得此事蹊跷得厉害。
像是……冥冥之中,有一只大手在背后推波助澜。
就是那么巧的,盯上了混迹集市的小妖,又是那么凑巧,那店主被愤怒冲昏了头脑,非要将他拖出去当街教训,然后被她碰上。
若非那店主下了死手,她恐怕会怀疑眼前这个小妖,也是幕后之人设下的至关重要的一环。
她正视着眼前的小妖:“恩人不敢当,我只是看不得同族受这无妄之灾,还要多谢你敢于说出这一切,督察府不会亏待你的。”
“害……”
小妖腼腆的挠头,“若非方才没有恩人救命,小的哪儿还有气在这儿说这些呢?”
是这么个理。
可她听不惯被人奉承着,便让他改口叫夜姑娘。
以至于带他回督察府,一路上没个消停的‘夜姑娘长,夜姑娘短’,方才怎么发现他这么啰嗦!?
夜卿赶忙将那小妖塞给白泠安置,然后寻人去了。
恩人不知何时学会了附庸风雅,竟泡起了温泉,还一边品茶看奏报,好不悠闲自在。
只是这湖水……颜色红了些。
盯得久些,便有些天旋地转,还是被一只手扶住,才勉强站住了身体,缓过了神。
她茫然的抬头:“恩人,我……我方才……”